第238章 北影表演系的奇葩不止是臥龍鳳雛
今天的片場格外熱鬧。
子弟兵早早的就到了,整隊,換裝。
化妝助理忙個不停,正常而言一個劇組的服裝化妝組大概在4到30人左右,甄傑誠這兒明顯超標了。
帶隊領導瞅了一眼:
這不就是整出戰場上的狀態嗎?
真實戰場是沒去過,但演習還沒參加過嗎?
「不用麻煩了!除了『傷兵』外,其餘的我們自己化妝!」
不一會兒,赫然聽到不遠處的空地傳來數聲口令。
「全體都有!」
「科目,低姿匍匐。」
「臥倒!」
「科目:高姿匍匐。」
「科目:側姿匍匐。」
化妝助理傻眼了,好傢夥,這是順道把訓練也給完成了?
還真別說,化妝效果槓槓的!
甄傑誠遠遠的看著,朝助理招招手。
「甄導,您有什麼要吩咐的。」
「昨兒個忙糊塗了,忘了跟你說了。盒飯訂雙份的,咱們的子弟兵胃口好,能吃!」
「另外,今兒個烤全羊,明兒個烤乳豬,後兒個.你看情況安排,反正每天都得整點兒大菜硬菜。」
「咱們這一天就只能拍那麼一會兒,其餘時間全是排練,跟正常劇組完全不同,吃喝不耽誤功夫。」
「好的甄導,我這就去安排。」助理點點頭,快步離去。
望著助理的背影,甄傑誠咂咂嘴,
「嘖嘖嘖,這錢花的,真踏馬的爽!」
甄傑誠再次深刻感受到了籌備奧運開幕式時的氛圍。
當「舞台」演員們是子弟兵時,那種指令被嚴格執行的體驗讓人打心眼兒里通透舒暢!
戰場被迅速布置,炸藥在專業人士的細心指導下被埋設。
片場角落,前來客串的富大龍明明已經揣摩劇本多遍,可這會兒仍舊在咀嚼著台詞。
見甄傑誠過來,立刻起身,
「甄導!」
「這還沒開拍呢,叫什麼導啊!」甄傑誠笑著拍了拍富大龍的肩膀。
「已經進片場了,準備也是拍戲的一部分。」富大龍搖搖頭,隨後拿出劇本,指了指其中一段台詞,「甄導,關於這段詞,您想要怎樣的內容?」
「層次感!」甄傑誠回道。
「羞愧,羞恥!」
貌似是個近義詞,但富大龍聽著卻皺了皺眉,琢磨出不一樣的味道。
「過渡到憤,羞憤!」
「因恥而憤!」
「因無能而狂怒!」
「怒極了後便是麻木,麻木中有著迷茫,反思,掙扎。」
「最後,釋懷。用最輕飄飄的語氣扛起最沉甸甸的重量,越是平淡,越是堅定。」
富大龍指的這段台詞,是章自忠將軍的象徵形象,但又不止是章自忠。
而是14年抗戰中所有在戰爭前中期節節敗退,對國家,對民族,對自己軍人身份有著深深自責的,最後英勇赴難的烈士們!
看著富大龍陷入沉思,甄傑誠難得對用來標榜自己的「含北量」有了不一樣的觀感。
是的沒錯,富大龍是北影的!
94級表演系,同班的還有比秦瀾更受瓊遙喜愛,瓊大媽的心頭第一好:江勤勤。
和大白神似的陳紫函,《西遊續集》中的孔雀公主金巧巧,以及飾演「福貴」和「哮天犬」的陳創。
而富大龍,以毋庸置疑的總成績第一名畢業。明明是根正苗紅的北影人,卻背離了北影表演系的光榮傳統,活出了讓隔壁中戲都讚嘆的模樣。
在未來,作為中生代演員,卻總是被網友們拿去和老一代演員比較。
無它,放中生代屬實有些欺負人了。總不能以「演技比同歲的陸繹好」來表述富大龍的實力吧?那可就有點兒埋汰人了。
埋汰的不是陸繹,是富大龍。
即便陸繹並不算很差,「侯亮平」雖然被罵的狠,但能力還是有的。
「唉!表演系難得的奇葩啊!」甄傑誠長嘆一聲。
「學長!」耳畔,響起景恬清脆的嗓音。
聞聲望去,
好吧!又來一朵表演系的奇葩!
只是這奇葩與奇葩之間吧.
莫名的,甄傑誠腦海里蹦出一個畫面:
小四:我是暢銷書作家!韓函:俺也一樣。
小四:我給歌曲填詞!韓函:俺也一樣。
小四:我自編自導!韓函:俺.俺也一樣!
「學長,片場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你要去看看嗎?」景恬小跑而來,氣喘吁吁的,臉頰掛著紅暈。
頓時,甄傑誠腦子裡的畫面一掃而空。
踏馬的小四是個什麼勾八?怎麼能跟我可愛乖巧的大甜甜相提並論呢?
他配嗎?he~tui!
寵溺的摸了摸人家富貴花的腦袋,體驗相當不錯,於是多揉了幾下。
「哈哈,恬恬。我算是明白了,老鮑為啥總喜歡摸你腦袋了。」
「學長!!!」景恬跺了跺腳,「你把我髮型弄亂了啦~」
「放屁!我這是在幫你整理髮型呢!」
搭著景恬的肩膀,在路錚為景恬特別安排的助理看到跟沒看到一樣,完全不在意的目光中,大步朝著片場走去。
「各單位準備,action!」 指令一下,鮑德熹手持攝像機,穩穩跟隨。
斷壁殘垣,硝煙未散。
炮彈留下的坑窪里蓄著渾濁的水,屍體比比皆是。
鄧朝與馬源弓著腰,早已不是當初的「吊兒郎當」。在經歷了戰場的殘酷以及戰友的犧牲後,二人好似覺醒了家中曾從軍報國的長者血脈,跟隨著老班長,堅定向前。
但不論怎麼堅定,在親眼目睹倭寇肆虐留下的同胞慘狀後,二人仍舊紅了眼!
哭,簡單!
天使大寶貝兒現身說法,小金豆掉的那叫一個慷慨。
但「紅了眼」,劇本上簡單的三個字,卻一點兒也不簡單!
憤怒,痛苦,哀傷.種種複雜且極其濃烈的情緒,偏偏要壓抑著,內斂著,濃縮在一個「紅」字上,動態的展示出來。
馬源為此在人藝熬了數個月,鄧朝在私底下也不知練了多少遍。
甄傑誠看著監視器,微微握緊大喇叭,
「還可以更好的。」
「算了,勉強湊活夠用!」
勉強與勉強之間,亦有差距。
比如踏馬的周捷侖!
甄傑誠吐槽了幾句正在轉椅上「哎呦~不錯哦」的某位三十二郎後,立刻將注意力繼續集中在監視器的長鏡頭上。
「章連長」
當看到戰壕里儘是屍體,只餘數人的慘烈後,鄧朝沙啞著喉嚨,
「團座命令,撤。」
「撤?」富大龍一愣。
「嗯,撤。我們.守不住了!我們得走了!」
聞言,富大龍望了眼身旁的同袍屍體,又瞅了瞅自己受傷的腿,從兜里摸索出一封信,遞給手下的兄弟。
「我不走了。」
「不!我們不能留下你,我背你走!」
說著,起身便要伸手,卻被富大龍一把推開。
撐起身體,頂著腦袋,瞪著眼睛。
像只憤怒的公牛。
「承德沒守住,我走了!」擠壓著聲帶,一字一頓。
「津門沒守住,我走了!」抬升語調,喘著粗氣。
「北平沒守住,我走了!」怒音,破音,顫音,濃縮在短短一句話的嘶吼中。眼眶通紅,卻不見淚。馬源努力許久的成果,被這位94級學長輕易拿捏。
「華北沒守住,我還是走了!」語調下落,憤怒的情緒也隨之退潮。
似乎是在回憶什麼,瞳孔略顯發散。
終於,長舒一口氣,緩緩靠倒在戰壕的牆壁上。
閉上眼,呼吸開始平穩。
睜開眼,眉目變的從容。
爆炸聲響起,掀起土石從頭頂滾滾落下,卻見富大龍面色不改,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碎土。
見狀甄傑誠眉毛一皺。
這不是先前排練時的內容,很明顯,這是富大龍臨時的設計。
動作隨意的就好像是在日常生活中撣灰塵一般,可偏偏是在戰場!
這反差,恰好應上了甄傑誠關於「越是平淡,越是堅定」的要求。
好演員吶!
老話說的太對了,誰家過年不吃頓餃子?
踏馬的北影表演系,也有不踏馬的!
甄傑誠喜上眉梢,盯著監視器。
畫面中,富大龍正心平氣和道:
「今天,不走了。」
富大龍的精彩表演結束了,但鮑德熹的工作還沒忙完。
行百里者半九十,難得全程沒有出疏漏,若是因為手抖導致這段長鏡頭毀棄重拍,那自己還要不要面子了?
傑誠怎麼看我?
恬恬怎麼看我?
最重要的,踏馬的李屏斌怎麼看我?
鮑德熹控制住呼吸頻率,按捺住情緒波動。
心穩,則手穩。
全程小心翼翼,直到長鏡頭的末尾處,甩槍大法瀟灑使出!
一道運動模糊很明顯的搖鏡頭即刻顯現,為下一條長鏡頭的承接做足了鋪墊,然後立刻望向監視器的方向。
「過!」
「哈哈哈!老鮑,拍的好啊!」
甄傑誠豎起大拇指,
「大龍,演的好啊!」
「給咱們北影長臉了!」
將某人前倨後恭的厚臉皮模樣收入眼帘,早已習慣的鮑德熹撇撇嘴,啐了一口。
很快,景恬小跑而來。
「老師,辛苦啦~」
一邊說著,一邊幫鮑德熹按捏著胳膊。
看著自己的寶貝乖徒弟,鮑德熹這才咧著嘴,揚起笑容。
朝著李屏斌得意的使了個眼色,仿佛在說:
看,我徒弟!
你呢?
在看比賽,看完我再接著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