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小茉上班,正好在門口碰到秦朗,小茉習慣性地朝他笑了笑,隨即走開。雖然自己在心裡說過千百遍,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但是,總有一種莫名的情緒襲來,並且,有些事,不是說當沒發生過就行了,它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小茉,閃那麼快做什麼?」秦朗在後面追著她問。
「沒什麼,外面冷,進辦公室暖和點嘛。」小茉牽強地解釋。
「小茉......姐?」秦朗在後面小聲地叫了一聲,小茉聽得真切,身子猛地僵住了,但是她隨即一回頭:「小秦同學,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了?你原來還叫我一聲師父,自從我到這邊,你一直叫我小茉,現在居然叫得這麼親切,無事獻殷勤,說,有何事?」
「小茉,你就裝唄,你明明知道我什麼意思。」秦朗笑了笑。
「你什麼意思?」小茉只能繼續裝傻。
「我爸都和我說了,爸說要我好好照顧你。」
「我活得好好的,不需要任何照顧。秦朗,我希望我們的關係一切如昨,要不然,既做不成同事,也做不成朋友,你看著辦!」
「小茉,是不是很恨爸爸?」
「我不懂你說什麼。」小茉不理秦朗進了自己辦公室。
「小茉,這些事我都懂,我也不想多事,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們?不想認我們?」秦朗關上門,表情凝重地問小茉,他沒想到一大早碰一鼻子灰,看來,她早就知道了和自己的關係,只是她一直不願意相認。
「秦朗,如果你還想我在這裡工作,你還想我們像原來那樣相處,那麼,我們就當什麼事也沒有,要不然,我只有走人。我覺得我和你還算投緣,我們也一直相處愉快,你想改變這種狀態嗎?」小茉警告他,如果真的有所不同,如果真的讓她為難,她會選擇離開,儘管在這裡工作確實很愉快。
「好了好了,算我什麼也沒說,千萬不要和我提什麼離開,這裡,離不開你。對不起,當我沒說,好嗎?」秦朗立馬找台階下,他才不願意她離開,在這裡做得好好的,到哪裡找這麼貼心能幹又合得來的人?更何況,她是他姐,自己人,還有誰比她更適合留在這裡的呢?他選擇退讓,有些事,需要一個過程,欲速則不達。既然大家相處愉快,本來就像兄弟姐妹一般,嘴上不承認,重要嗎?
「這就對了,上一輩的事,不關我們的事。這周是不是要出差?」
「對啊,星期三或者星期四的樣子,我還沒最後確定,到時候我通知你。」
「行,早點通知,我也是有家有室的人,對家裡人也需要交待。」儘管一點也不想出差,但她是敬業的人,她相信喬睿也能理解她。
「放心吧,睿哥很支持你的工作,我知道的。」秦朗笑著出了小茉的辦公室。
這小子也知道了他們是姐弟的事,還真是沒想到。知道就知道吧,反正遲早會知道的,小茉一開始就挺喜歡這傢伙的,她並不排斥他,但是,她也並不想和他認姐弟什麼的,一切照舊。
下午,小茉給趙可欣打電話:「可欣,在哪呢?」
「天冷,還不是在家裡宅著。」趙可欣的聲音不像原來那麼響亮有激情,有些懶洋洋的。
「晚上要不要出來一起吃飯?」
「我們家李勇說有應酬,我一個人不想出門。」
「這樣啊,既然李勇不在,那我下班後到你家來陪你吧?」小茉本來想約個四人晚餐,既然李勇來不了,趙可欣也不願意出門,小茉決定去陪趙可欣,順便和她聊聊,給她提個醒也好。
「好啊,你過來吧,我要保姆多做點飯菜。」趙可欣聽到小茉說去陪她,非常高興。
小茉打電話告訴喬睿她去趙可欣家吃飯,喬睿說他正好要加班,回去的時候去接她。
小茉來到趙可欣家,家裡增加了許多兒童裝飾,趙可欣見到小茉到來,非常高興,這些天,因為天氣冷,她怕出門感冒,基本上都宅在家裡,李勇工作又忙,也沒什麼時間陪她,雖然有個保姆,終究是沒共同語言,她覺得一天到晚有點憋得慌。
「可欣,怎麼樣,身體還好吧?」小茉關切地問趙可欣。
「身體倒沒什麼問題,就是有些悶。天冷,又不想出門,李勇也叫我注意安全少出去,他工作比較忙,我大多數時候就是一個人呆在家,一點也不好玩,只想早點卸下包袱。瞧,我現在居然無聊地開始學織毛衣了,賢惠吧?」律政佳人不動口選擇動手織毛衣。
「呵呵,賢惠。你啊,現在想早點生下來,我聽一些過來人說,在肚子裡還是比較輕鬆的,生下來,帶起來比放在肚子裡更麻煩。至少在肚子裡還是你說了算,生下來了,人家又哭又鬧,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那倒也是,反正都不那麼簡單,但還是挺期待的。」趙可欣的臉上滿是母性的光芒。
「嗯,小孩子可愛,肯定期待了。」
「你呢,有動靜沒?」趙可欣問小茉。
「沒呢。我前段時間吃了藥,暫時還不能要小孩子,還得等幾個月。」
「吃藥了?那是得過段時間,怕有影響,你怎麼想起吃藥的?」
「別提了,當時不想那麼早要孩子唄,不說了,這個事喬睿同學已經埋怨我好幾次了。」
「他想要孩子吧?」
「嗯,有點想。又不是他們男人們生,他們,哪裡那麼理解女人啊。你們家准爸爸很忙嗎?」小茉笑了笑。
「比較忙,最近和他一親戚在聯合開發一個項目,更加忙了。」
「可欣,你懷著孩子,李勇也不能老是因為忙不陪你啊,錢是賺不完的,差不多就行了。」小茉委婉地提醒她。
「我也是這麼想的,偶爾說他,他還說我操心太多呢!」
「反正我覺得應該多陪你,現在不是有一種說法,准爸爸們也要參與胎教,更有利於孩子的成長。每天對著媽媽的肚子說說話什麼的。」
「哇,小茉,你沒懷孕,懂得還真不少。」
「嘿嘿,提前做功課唄。可欣,不是我烏鴉嘴啊,你自己當律師的,女人懷孕的時候,男人比較容易想法多,我的意思你懂的,你可得把你們家男人看緊點,免得讓他犯那什麼天下男人都容易犯的錯誤。」
「哈哈,你說的沒錯。」
「別顯得那麼大度啊、懂事啊,有的時候啊,刁蠻任性更能讓男人乖乖就範,他看在老婆孩子的份上,不得不多多照顧家庭。」小茉有些話不能直說,只好迂迴曲折地提醒。
「小妮子,沒想到這麼懂得馭夫之道啊。喬睿還不得被你弄得服服貼貼?」趙可欣笑話小茉。
「哪有,我們,那是打打鬧鬧的人生,反正就那樣唄。」小茉想我哪懂什麼馭夫術啊,不過是在喬睿面前,她真的無拘無束,另外,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愛他。
小茉和趙可欣有說有笑地吃過飯,又一起去看她準備的那些嬰兒用品,女人嘛,就有這樣的愛好,買回來的東東,免不了喜歡和人分享,一方面希望得到肯定,另一方面,再次回味購物的興奮過程。
快十點了,李勇還沒回來,小茉不禁催促著趙可欣說:「你打個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啊?等下我都要走了,你一個人待在家裡,把你扔給保姆算什麼事啊!」
「好,我就打,聽你的告誡。」
趙可欣給李勇打了電話,對方說已經到了樓下。小茉的心裡鬆了一口氣,正好,順便也給他提個醒。
不久,李勇進了家門,看到小茉在,熱情地和她打著招呼。
「李總,你這麼忙,老婆孩子有被打入冷宮的感覺啊!」小茉故意和他開了個玩笑。
「是是是,這些天是有些忙,忙完這一陣就好了。」
「錢是賺不完的,夠用就行啊,可欣一個人在家,現在天氣不好,又不能出門,你說她從一個職業女性一下子淪落為家庭主婦,還懷著孩子,心理上肯定有落差,你要是不多陪她,搞不好她一憂鬱,對你孩子可不好啊!」小茉繼續半開玩笑半當真。
李勇尷尬地笑了笑。趙可欣在一旁,覺得小茉這話真是說到了她心坎里,也在一旁笑了起來。
本來還準備了很多的話,這時小茉的電話響了,是喬睿,接她回家的。小茉起身,和趙可欣道別,順便對李勇說:「老李,我們家喬睿上次說有個問題想請教你,要不你和我一起下去,和他碰個頭?」
「行,我送你下去。」李勇爽快地答應。
兩人出了門,不久進了電梯,小茉對李勇說:「其實沒啥事,就是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哦?什麼事?」李勇有些納悶。
「星期六我去泡溫泉了。」小茉說完,盯著李勇的臉。果然,此人臉上馬上變得有些不自然,但他沒有接話。
「我在那看到一男的好像你啊,不會是你吧?我當時嚇了一跳,沒看清,因為那男的帶著一女的,我想想你和可欣感情很好,她又懷著孕,你不可能做那種事。今天聽可欣說你現在經常加班,你也知道,我和可欣是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她不幸福,我有點害怕那個人真的是你。」小茉說得比較委婉,她希望給他留面子,如果真的像喬睿所說,只是一個小插曲,一場小感冒,那麼他應該擰得清輕重,知道如何處理。
「小茉,你肯定看錯了,怎麼可能是我?你沒有和可欣說吧?怕她亂懷疑啊。」李勇腦袋倒是轉得挺快的。
「當然沒有,因為我只是感覺像你,我哪能隨便亂說啊,無中生有,那不是害了可欣?不是你啊?那太好了,弄得我這幾天都有些心神不寧呢,這下我可放心了。你老婆懷著孩子不容易,你也不容易,但是,男人的擔當不就是體現在這些地方嗎?」小茉趕緊給他台階。
「嗯,你說得對。我會對她好的,放心。」
「沒別的事,剛才說喬睿找你是藉口,只是想證實一下那天的情況,現在我放心了。如果真是你,我會幫可欣一起砍你的。你快上去吧,可欣說一個人在家,和保姆又沒話說,還一個勁的體恤你工作辛苦,不想給你增加煩惱,你多陪陪她吧。馬上就要當爸爸了,多幸福的事啊。」小茉在小區門口和李勇道別。
李勇看著小茉的背影,剛才驚出一身冷汗,那天在溫泉他看到了喬睿,當時就特別緊張,但是喬睿好象沒看到他,他心存僥倖,沒想到那天夏小茉也在。今天夏小茉雖然口裡說沒看清,但是他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她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單獨叫他出來的。聰明如他,感覺對方應該是為他留面子,也不想在老婆面前搬弄是非,所以這樣委婉相勸。他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若想人莫知,除非己莫為。
因為開會,到了溫泉之鄉,兄弟單位一直對他心存好感的任靜對他特別主動,讓他找到了一種久違的感覺。被女人崇拜著仰望著確實容易讓人迷失,他以為在外地,放鬆放鬆也啥關係,不過是成年人之間的小曖昧,他和她都不會當真,他也沒想過破壞家庭關係,沒想到,被夏小茉撞破。已婚男人,果然不能再隨心所欲。
小茉上了喬睿的車,喬睿笑著問她:「今天,做思想工作去了?」
「嗯。」
「結果如何?」
「該說的都說了,如果不改,我只能背刀子砍他了。」小茉揮了揮手,做了個動作。
「啊?!你厲害,我想最多揮揮拳頭,你居然動刀。」
「當然了,為朋友兩肋插刀,拔刀相助什麼的,不應該嗎?」小茉呵呵一笑。背刀子砍是玩笑話,但是,她真的希望大家都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