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李令歌:孩子一時接受不了
凝望著那枚玉璽,李令歌坐在了龍椅上。
西周的龍椅他坐過了,南越的龍椅他也坐過了,現在大楚的龍椅他也坐了。
剩下的只有北齊和梁國的龍椅了,有朝一日覆滅了北齊,這天下距離一統也就不遠了。
至於梁國,沒了北齊的梁國,連狗都不如。
李令歌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傳國玉璽,明亮的星眸凝望著高台下的沈鳳儀,淡然道。
「皇后娘娘大晚上叫我來,不會只是因為想我了吧。」
黑暗之中,沈鳳儀只能大概看到一道黑影,高居龍椅之上。
「自從陛下將太子幽禁,就始終沒有放他出來的意思,陛下是不是已經動了廢黜太子的心思?」
此時,她的心思也冷靜了下來,繼續分析道。
「陛下加恩於江飛燕,是不是有意扶持姜離,他素來喜歡平衡之術,可是朝中已經有了一個姜殷,又為什麼要扶持姜離?」
略頓,她說出來自己最不想面對的一個猜想。
「陛下是不是想立姜殷為太子,然後讓姜離鉗制姜殷,繼續達到朝堂平衡的局面。」
雖然後宮不得干政,她對於朝中的事情了解得也不算多。
但她是了解姜雲舒的,這次江飛燕被封為貴妃,她的心中泛起了濃濃的不安。
李令歌不由得暗中給沈鳳儀豎了個大拇指,基本上全部都猜中了。
如果不是沈一柯已經被他控制住了,這父女兩個聯手,或許還真有機會讓太子死灰復燃。
當然,這個世上的水果有很多,就是沒有如果。
「陛下若是想要廢黜太子,就不會等這麼久了。
至於封江飛燕為貴妃,那不過是母憑子貴。
姜離那畢竟是滅國之功,總該給予應有的封賞,不然豈不是寒了三軍將士的心。
至於扶持姜離,她都還沒有回來,何以見得陛下要扶持她?
你應該祈禱太子在東宮閉門思過,千萬不要再出什麼差錯了。」
這些道理沈鳳儀都懂,可她仍然覺得有些不踏實。
「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陛下儘快把太子放出來?或者——」
沈鳳儀的語氣陡然一變,冷聲道。
「或者我這個月加大藥量,毒死陛下,這樣太子便可以順理成章地登基了。」
李令歌眼皮一跳,好傢夥,幸好沈鳳儀找他商量了一下,不然姜雲舒直接就嘎了。
那他後邊的安排的劇情該怎麼演?
「愚蠢!」李令歌冷聲道,「那毒又不能讓姜雲舒立即斃命,倘若他若是在臨死之前改了主意,改立他人為太子,到那時你怎麼辦?」
沈鳳儀低下了頭,有些不服氣地喃喃道。
「伱不是說陛下並沒有廢儲的心思嘛。」
「還敢頂嘴了。」李令歌一拍龍案,命令道,「上來。」
聞言,沈鳳儀不敢不從,只能拎起裙擺,一步步走上高台。
呵——
李令歌冷笑一聲,而後開口道。
「誰允許你走上來的?」
沈鳳儀身子一僵,剛剛一直在拿捏江飛燕甚至是李令歌,她都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李令歌繼續說道。
「你不會忘了誰是主人了吧。」
「沒,我沒忘。」
說著,沈鳳儀撲通一聲跪在了高台上,而後一步步爬向龍椅。
片刻後,李令歌抬手撫摸著沈鳳儀的臉頰,滿意地點了點頭。
「記住,在外邊你是皇后,私底下你只是一個女僕。」
「我是主人的女僕。」
沈鳳儀顧不得膝蓋的疼痛,絲毫不敢反駁李令歌所說的話。
她只能討好李令歌,藉此讓對方保下太子。
「太子真的會沒事嗎?」
「你在質疑我?」
「沒,我不敢。」
李令歌的手指在沈鳳儀的脖頸處輕輕摩挲,同時開口分析道。
「若是循序漸進的下毒,確實不會被人察覺。
但你若是一下子想要毒死姜雲舒,那藥量必然要多,到時候難免會被人查出來,太醫院那些人也不是吃乾飯的。
姜雲舒若是中毒而死,朝中必然大亂,本來太子能夠順利繼位,但這麼一鬧,姜殷便有理由發動政變了。
到時候,你能保證自己一定能贏嗎?」
沈鳳儀像是一隻小貓咪一樣,仰著脖子,任由李令歌rua。
「不是還有你呢嗎?」
她抱住了李令歌的大腿,輕輕晃動。
「你怎麼說也算是太子的亞父,你不會不管他吧。」
「亞、亞父?!」
嚯!
李令歌直呼好傢夥,他想著能讓太子叫一聲李叔叔就不錯了,沈鳳儀直接把他定位為亞父了。
「放心,我不會不管……景瑜。」
得到了李令歌的承諾,沈鳳儀的一顆心這才算放下來。
她試探著站起身,而後趴到了龍案上。
下一刻,她突然看清楚了龍案上擺放的是什麼東西——玉璽!
剛剛她確實看到李令歌往龍案上放了一件東西,只不過天太黑,沒有看清楚。
可離得近了,她就是瞎子也能摸出這是何物了。
嘶啦!
隨著沈鳳儀的裙擺被撕碎,李令歌站起身道。
「我看你是又發燒了。」
沈鳳儀手捧著玉璽。
「你把玉璽偷過來幹什麼?」
「偷?」李令歌握住沈鳳儀的軒然大波,「你看看上邊寫的是什麼。」
沈鳳儀翻過玉璽,由於光線太暗,她只能隱隱約約看清上邊的字跡。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她不由得心中一緊,腦袋嗡的一聲,這是傳說中的傳國玉璽!
「你、你哪裡來的,這真的是傳國玉璽?」
「當然是真的。」
李令歌運轉橡膠之軀,讓沈鳳儀不由得驚呼出聲。
她緊緊地抓著傳國玉璽,不敢有絲毫的磕碰。
這可是傳國玉璽啊!
此刻,她心中更加堅定了太子會成為皇帝的想法。
太子的亞父手握傳國玉璽,太子自然是將來的皇帝。
不然,誰有資格坐這個位置。
當然,李令歌若是想當皇帝也不是不可以,那她還是皇后。
只是李令歌和太子年紀相仿,只怕是太子將來沒辦法做皇帝了。
心念及此,她試探性地問道。
「你想要做皇帝?」
李令歌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惡趣味。
「我若是做皇帝,太子怕是與皇位無緣了吧。」
沈鳳儀的聲音有些發顫,她的手肘撐著龍案,聲音斷斷續續。
「如今姜家江山穩固,國泰民安,你若是想要做皇帝,必然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與其那樣,不如做個太上皇,他日太子若是登基為帝,我必讓他像親生父親那般待你。」
李令歌湊到沈鳳儀的耳旁,輕聲道。
「皇后娘娘,只會畫餅可不行。」
沈鳳儀轉頭摟住了李令歌的脖頸。
「你想要如何?」
「明天,讓太子當面稱我一聲亞父,如何?」
李令歌堵住了沈鳳儀的紅唇,他根本不需要答案。
翌日。
姜雲舒伸了一個懶腰,緩緩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江飛燕並不在身邊。
他閉上眼睛,回味了昨晚所發生的一切,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是做夢一般。
為什麼在萬貞兒那裡難以為繼,到了江飛燕這裡他又重新找回了自己。
難道他並不是因為身體不行了,而是對萬貞兒膩了?
一定是這樣!
就在此時,臥房的門被推開。
「陛下,您醒啦?」
江飛燕一揮手,立即有兩名宮女上前,伺候姜雲舒更衣。
姜雲舒伸展雙臂,只覺得渾身通泰。
望著江飛燕那明顯比昨日紅潤的臉龐,他便更加確信自己昨晚不是在做夢。
「你昨晚給朕喝的參湯很受用,愛妃覺得如何?」
江飛燕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了過來。
原來這個老傢伙昨晚做夢,夢到的是她。
一想到這,她的心裡便一陣噁心。
不過,她還是強擠出一抹笑意,含羞帶怯地說道。
「陛下英勇。」
見她這副模樣,姜雲舒爽朗地笑了起來。
「今晚,再給朕煲些參湯,晚上朕來喝。」
「遵旨。」
江飛燕眼眸微垂,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皇帝已經在她的掌握之中,這個老傢伙的生死便由她掌控了。
只要姜離登基,姜雲舒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見姜雲舒心情不錯,她立即上前一步道。
「陛下,離兒的年紀也不小了,若是她班師回朝,是不是該給她議親了。」
「嗯,你說得對。」姜雲舒連連點頭,「他之前一直統兵在外也沒顧得上,如今回來是該給他找個王妃了。」
穿好龍袍,姜雲舒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他看向江飛燕問道。
「愛妃的心中,怕是已經有人選了吧。」
「什麼都瞞不過陛下。」江飛燕恭維了一聲,而後繼續說道,「兄長家的瓶兒,自幼飽讀詩書,陛下也是見過她的。」
「江瓶兒。」
姜雲舒念叨了一句,露出了回憶之色。
下一刻,他眉頭一挑,開口道。
「朕想起來了,那個丫頭率性純真,確實適合離兒的性子。」
江飛燕心中冷笑一聲,姜雲舒只在江瓶兒一歲的時候抱過她一次,那么小的年紀就能看得出率性純真了?
不過她也並沒有拆穿,而是趁機說道。
「臣妾斗膽替離兒求個恩典,望陛下能夠賜婚。」
「准了。」姜雲舒根本就沒有多想,「朕一會早朝的時候便下旨給江鶴,讓他做好準備,等離兒回京之後,便著手籌備他們的婚事。」
「謝陛下隆恩。」
了卻了這一樁心事,江飛燕便再無後顧之憂了。
姜離畢竟是女兒身,即便是做了皇帝,也不可能一直不立皇后。
她知道姜離的心中一直裝著李令歌,所以這麼多年才一直未娶。
再加上女兒身這個隱秘,她也就從沒有催促過。
但是現在已經由不得姜離了,她必須為姜離的未來做好準備。
若是由她來說,姜離定然不會答應,但陛下賜婚就不同了,這樣姜離就沒有了拒絕的機會。
江瓶兒畢竟算是自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即便是日後姜離的身份暴露了,江瓶兒也定會守口如瓶。
至於將來皇嗣的事情,大不了借種罷了,比如向李令歌借。
反正姜離喜歡李令歌,這樣也不算是便宜了外人。
而且,這個皇位本就是李令歌扶姜離坐上的,將來由李家子嗣做皇帝,理所當然。
……
甘泉宮。
李令歌一夜未歸,就睡在了甘泉宮。
清晨,沈鳳儀和靈溪清空了他早起的彈夾,而後一同服侍他起床。
吃過早飯,沈鳳儀幫李令歌捏著肩,柔聲道。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見太子?」
她也不知道太子在東宮過得如何,一直很想進去看看。
只可惜,陛下封禁東宮,她根本就進不去。
有李令歌在就不一樣了,定然可以帶著她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東宮。
至於讓太子叫李令歌亞父,她相信太子是可以理解她的苦心的。
「再等等吧,這會估計太子還沒睡醒呢。」
姜景瑜享樂慣了,哪怕是被幽禁,也不可能苦了自己。
閉門思過,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臨近中午。
李令歌帶著沈鳳儀進了太子東宮,兩人站在角落,只見一名名侍女端著各色的美味朝著同一個方向前行。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沈鳳儀。
「你的好大兒,怎麼看都不像是靜思己過的樣子。」
沈鳳儀望著那些侍女,面色鐵青,只不過沒有真正見到太子之前,她的心中還是抱有一絲幻想。
然而,李令歌很快打破了她的幻想。
因為兩人身形再次出現之時,已經身處一處大殿外。
即便是站在殿外,也可以清晰地盯著大殿之中的奏樂聲,還有——
「殿下,來啊。」
「我在這呢,殿下來抓我呀。」
「殿下,我在這兒!」
不用問,也知道太子在裡面幹什麼了。
隱身陣籠罩著兩人,所以進入大殿的侍女並不知道門口旁邊還有兩個人。
大殿的門被推開,侍女們魚貫而入。
隨著殿門打開,沈鳳儀也看到了喝得醉醺醺,蒙著眼睛的太子。
大殿之中,還有七八個鶯鶯燕燕的歌女,正在圍繞在太子身邊一邊撩撥,一邊閃躲。
沈鳳儀面沉入水,她在宮裡為了能保太子出來,低三下四的跪在地上求人。
結果太子在東宮過得比皇帝還瀟灑,哪有半分悔過的樣子。
本就是折在一個色字上,還不知道收斂。
她轉頭看向李令歌,僅僅一個眼神,李令歌就懂了。
隱身陣消散,沈鳳儀氣勢洶洶地走進了大殿。
她一進入大殿,奏樂聲立即停了,就連那些歌女也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眾人齊齊跪地,只有蒙著眼睛的姜景瑜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姜景瑜一個踉蹌,突然扯住了沈鳳儀的衣袖。
姜景瑜緊緊抓著衣袖,嘿嘿一笑。
「美人,抓住你了!」
他掀開眼罩,眼前突然一白。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
姜景瑜被抽翻在地,整個人都是懵的。
半晌,他才晃了晃腦袋清醒了過來,看清楚眼前之人,他一臉的不解。
「母后,你打我幹什麼啊!」
「本宮為什麼打你,你自己不清楚嗎?」沈鳳儀指著地上的酒壺,以及大殿之中跪在地上的那些歌女,「陛下讓你思過,你就是這麼思過的?」
「父皇又不會來看我,做樣子給誰看。」
姜景瑜嘟嘟囔囔地站起身,一臉的不以為意。
「陛下不會來看你,當初你在——」沈鳳儀及時止住了想要說的話,而後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還不滾出去!」
聞言,大殿之中的眾人立即一個個躬身退了出去。
很快,大殿之中只剩沈鳳儀和太子兩人。
沈鳳儀走上前,冷聲道。
「你當初不也是認為陛下不會去戴翠閣嗎,結果怎麼樣?」
姜景瑜有些煩悶地直接坐在了主座下的台階上。
「我犯了這麼大的錯,太子之位已經保不住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裝下去了。」
「本宮都沒有放棄,你怎麼能輕言放棄。」沈鳳儀頓時有一種爛泥扶不上牆的感覺,「陛下到現在都沒有廢儲,事情就還有迴轉的餘地。」
略頓,她看向門外繼續說道。
「現在只有一個人能幫你了。」
「誰?」太子疑惑抬頭。
下一刻,李令歌邁步走入大殿。
見他進來,姜景瑜立即站起身來。
「李令歌,你來幹什麼!」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他轉頭難以置信地看向沈鳳儀。
「母后說能幫的人就是他?」
李令歌在沈鳳儀的身旁站定,而後當著太子的面,摟住她的柳腰。
「太子殿下,打今兒起,咱倆就要各論各的,我管你叫弟,你管我叫亞父。」
姜景瑜瞪大了眼睛,當場石化。
望著一臉嬌羞的沈鳳儀,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他的母后,竟然和李令歌搞在一起了!
這個曾經一直幫著姜殷跟他作對的傢伙,竟然、竟然——
他轉頭環顧四周,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見狀,李令歌關切地開口道。
「弟找什麼呢,為父幫你找找?」
姜景瑜看到了刀架上放著的長刀,他踉蹌著走了過去,猛地抽出長刀,轉頭就要劈死李令歌。
然而,沈鳳儀一個箭步擋在了李令歌的身前。
「景瑜!不許這樣對你亞父!」
噹啷!
姜景瑜一個踉蹌,手中長刀墜落在地。
與此同時,李令歌雙手摟住了沈鳳儀的腰,安慰道。
「孩子一時接受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