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江貴妃:我叫江玉燕
翌日。
姜雲舒面色蒼白地坐在龍椅上,目光無力地掃過百官,最終落在了姜離的身上。
他抬了抬手,一旁的馮公公立即會意。
「皇六子姜離,天子英奇,體識明允,茲恪尊天意,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立為皇太子,授以冊寶,正位東宮,以繼萬年之統,以安四海之心,欽此!」
姜離深吸一口氣,而後叩首。
「兒臣,謝父皇隆恩。」
接過冊寶,她的心中感慨萬千。
曾經,那個在皇宮之中被皇兄欺辱的小皇子,如今成為了太子。
從那一次皇宮的初次見面,她的大師兄,一直都在她的身後。
與此同時。
江飛燕手持聖旨走入了萬貴妃寢宮,她望著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現在卻在她前面的萬貴妃,雙手不由得攥緊。
「陛下有旨!」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之中,江飛燕深吸一口氣,渾身都有些顫抖。
「萬氏無德,自即日起,褫奪貴妃之號,移居景院,幽閉思過!」
萬貴妃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半晌沒有動靜。
敗了,她竟然要和曾經的皇后一樣,被打入了冷宮。
為什麼?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
「殷兒呢?」
「姜殷逼宮篡逆,已經被押入監察院詔獄,再也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了。」江飛燕上前一步,低聲道,「順便告訴你,昨夜陛下已經擬旨,冊封姜離為太子。」
她居高臨下地望著萬貞兒,冷聲道。
「萬氏,接旨吧。」
萬貴妃面如死灰:「臣妾,接旨。」
景院。
萬貞兒望著跟在她身後的江飛燕,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她都已經被打入冷宮了,這個女人還跟著她幹什麼?
按照江飛燕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親自操辦這種小事。
「你想幹什麼?」
江飛燕揮了揮。
「你們都下去吧。」
聞言,跟在一旁的四名女使躬身行禮,而後退出了陰冷潮濕的屋子。
這裡可不像西三所被李令歌命人翻修過,處於皇宮的東南角的景院,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打理了。
這處雜草叢生的院子,屋頂都有一個大洞。
但此時的萬貴妃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因為眼前的江飛燕更加可怕。
「我都已經被打入冷宮了,伱還想幹什麼?」
江飛燕大袖一揮,身後的房門瞬間關閉。
陰暗的房間之中,江飛燕那精緻臉龐的笑容顯得有些陰森。
「我想要你死。」
萬貴妃一步步後退,不住地搖頭。
「不、不,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為什麼要殺我?」
「無冤無仇嗎?」江飛燕上前一步,玉手直接扼住了萬貴妃的咽喉,「當年的江才人懷孕之時,你拼命給她送補品,難道這也叫無冤無仇?」
聞聽此言,萬貴妃面色立即變得蒼白。
她的雙手不斷地拍打著那條手臂,可江飛燕的五指猶如鐵箍一般,根本無法撼動。
此刻她才明白這個表面柔弱的女人,竟然會武!
「我那都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啊」
過去了太久,她都快忘記了自己曾經和江飛燕還有如此一段往事。
主要是當初江飛燕母子平安,這件事便無人在意,她也漸漸忘卻了。
呵——
江飛燕冷笑一聲,手上力道加重了幾分。
「你明知道她胎身大,卻買通太醫隱秘實情,日日給她送珍饈美味,勸她臥床靜養,這也叫為她的身體著想?」
萬貴妃額頭青筋暴起,只覺得呼吸困難。
她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驚恐地指著江飛燕,艱難地開口道。
「你不是江……飛燕!」
從剛剛一開始,江飛燕就一直說『她』,起初她還有些不明白,但是此刻多年來的疑惑終於解開了。
當年,江飛燕一時得寵。
她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所以買通了太醫。
從太醫的口中得知,江飛燕胎身大,需要清淡飲食,多行多走。
但是,得了她好處的太醫卻給江飛燕開的都是滋補的藥。
而她不放心,更是日日命人送滋補佳肴。
不僅博得了陛下的歡心,同時也讓江飛燕異常感動。
只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江飛燕回家省親,最終在江家誕下了皇子,母子平安。
這些年,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當作是太醫醫術不精。
索性自從江飛燕生產之後,陛下便對這個女人失去了興趣。
她重新博得了陛下的恩寵,再也無人可與她爭。
江飛燕略微上前,湊到萬貴妃的耳旁,低聲道。
「江飛燕胎大難產,早已死在了那個雨夜。」
咔嚓!
伴隨著萬貴妃脖頸頸椎的爆鳴聲,她聽到了人生之中的最後一句話。
「我叫江玉燕。」
在這一瞬間,她的腦海之中閃過無數畫面。
江才人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在江才人誕下龍子的第三天暴斃而亡。
她也是後來聽宮女議論,才知道了這件事。
這種事情,原本就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她也沒有產生過懷疑。
誰能想到,江家竟然能膽大包天,偷梁換柱!
也就是說她當初其實是成功了,雖然沒能一屍兩命,但江飛燕確實因為胎大難產而死。
只不過,江家用江玉燕替換了江飛燕,妹妹代替姐姐抱著皇子回宮了。
隨著心中多年的疑團解開,她的意識也漸漸消散。
撲通!
江玉燕緩緩鬆開了手,萬貴妃的身體墜落在地。
她不緊不慢地從房間角落的柜子里,取出早就命人準備好的一條白綾,懸於樑上。
而後真氣流轉,早已經氣絕的萬貴妃被她掛在了白綾上。
做完這一切,她轉身走出了景院。
「姐姐,我替你報仇了。」
她轉頭看向了自己寢宮的方向,喃喃道。
「你再耐心等幾日,等到離兒大婚,我會讓陛下也去陪你。」
早朝散後。
姜離剛剛走出大殿,便被叫到了江貴妃的寢宮。
江玉燕望著走進來的姜離,心中一時間有些感慨。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如今,她終於幫姜離奪得了太子之位。
接下來,只要姜雲舒一死,這天下就是姜離的了。
「太常太卜測出三個吉日,以備你的大婚之期,你看看選哪個好?」
聽到大婚之期,姜離目光閃動了一下。
「母妃就如此急切嗎?」
江玉燕嘴角微微勾起,她哪裡不知道姜離的心思。
姜雲舒命不久矣,若是將這件事拖到姜雲舒死了,守孝三年不得婚娶。
這樣一來,姜離就可以再拖延三年的時間。
三年之後,姜離也就徹底掌控朝堂了,到時候她再也無法阻止姜離做任何事情。
「十日後便是吉日,就這一天吧,不然,你父皇怕是等不到你大婚了。」
姜離緩緩攥緊了拳頭,她自然聽出了這話中的深意。
她的小心思,都被看穿了。
「全憑母妃定奪。」
江玉燕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只要娶了瓶兒,日後無論做什麼我都不會管。」
似乎是怕姜離不理解,她壓低聲音,意味深長地說道。
「西華門旁有一個小門,時常會有外邊的人從那裡進出皇宮,你若是有本事,日後夜夜召李令歌入宮,也沒人會知道。」
姜離瞪大了眼睛,臉頰上浮現一抹羞紅。
「母妃,你在說什麼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她的腦海之中已經開始幻想那樣的場景了。
夜夜召大師兄入宮,雖然無名卻有實,想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這樣好像是包養男寵一般,不知道大師兄肯不肯。
思緒飄飛,她的雙腿不由得併攏了。
江府。
「我不嫁!」
江瓶兒剛剛隨臣修風遊歷歸來,就聽到了她明日就要成親的噩耗。
她還在好奇,自己的師尊為什麼著急帶她回京師。
原來是因為家裡早已經給她訂下了婚事!
「混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不嫁能由得了你嗎?」
「父親,您明明知道女兒喜歡的是衛王。」
自從上一次在詔獄之中,李令歌陪著她解決了沈不平,她的心就已經被李令歌填滿了。
此生,她非李令歌不嫁!
「你想嫁誰就嫁誰?」江鶴冷聲道,「衛王那是何等梟雄,他會看得上你?」
不等江瓶兒反駁,他繼續說道。
「陛下賜婚,你若是敢悔婚,江家滿門都要陪葬,你若是真的忍心,我和你母親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說著,江鶴拔出早就準備好的匕首,就要往脖子上抹。
見狀,江瓶兒的眼眶立即紅了。
「我嫁!」
江鶴眉頭一挑,麻利地收起了匕首。
一旁的江夫人連忙將江瓶兒摟入懷中,安慰道。
「姜離現在已經被封為太子,將來他就是皇上,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她抬手輕輕拍著抽泣的江瓶兒的後背。
「這是你姑姑為你求來的福分,也是我們江家的福分,你姑姑當年為了江家都能選擇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這就是女子的命。」
「住口!」江鶴一聽自己的夫人越說越離譜,立即出聲呵斥,「你跟孩子胡說什麼!」
江夫人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有再說這個話題。
直到江鶴離開大廳,江瓶兒哭累了,才緩緩抬頭,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小時候聽爺爺說姑姑和陛下恩愛有加,母親為什麼說姑姑犧牲了自己的幸福?」
江夫人看了一眼大廳外,確認無人,這才拉著江瓶兒的手坐下。
「這件事本不應該跟你說,但你就要入宮了,告訴你也無妨。」
她的聲音壓低了幾分,神神秘秘地說道。
「你的姑姑是一對雙胞胎,你應該聽說過吧。」
江瓶兒淚眼婆娑地點了點頭。
「聽府中的下人提起過,小姑不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就因病去世了嗎?」
江夫人搖了搖頭。
「其實,死的不是你小姑,而是你的大姑。」
聞言,江瓶兒也顧不得傷心了,瞬間瞪大了眼睛。
「母親在說什麼啊,大姑不是表哥的母親,宮裡的江貴妃嗎?」
江夫人嘆息一聲,一邊用手帕擦拭著江瓶兒臉頰上的淚水,一邊說道。
「當年,你大姑回家省親,卻因為胎大難產,血崩而死,幸好胎兒是保住了。
你爺爺擔心因為這件事惹得龍顏不悅,而且也不想江家在宮中無人,這外孫日後也要寄人籬下,所以——」
頓了頓,她湊到江瓶兒的耳旁,低聲道。
「所以,你爺爺便偷梁換柱,讓你小姑代替你大姑回宮了,三天後對外謊稱你小姑因病暴斃,草草下葬。」
江瓶兒捂著自己的嘴,只覺得這個消息太過于震驚。
她都不知道,江家曾經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
「小姑當年還沒有出閣吧。」
「所有啊,這就是女子的命。」江夫人嘆息一聲,「那一日,你小姑哭紅了眼,你爺爺像你父親一樣,手拿匕首自盡威脅,她最終還是從了。」
說到這,她悽然一笑。
「為娘知道你不喜歡你表哥,但那衛王也不是良配。
相傳王府的大娘子和李令歌關係不清,你入了衛王府她定然容不下你。
相比之下你還是入宮為後的好,你姑姑也會照拂你。」
江瓶兒睫毛顫動。
「書院的監院和王爺……他們可是叔嫂啊!」
呵呵。
江夫人的腦海之中浮現出雲有容的模樣。
「叔嫂又如何,李令歌好色,他那嫂嫂的容貌,你又不是沒見過,曾經的胭脂榜榜首,你以為李令歌真的會忍得住?」
江瓶兒眼眸微垂,接連兩個震驚她的消息,一時間讓她心亂如麻。
黃昏。
煉藥別院。
「五師兄。」
敬亭轉頭看向身後,見江瓶兒紅著眼睛,他露出一絲疑惑。
「師妹,有什麼事嗎?」
江瓶兒走進屋內。
「我想問問師兄,有沒有那種可以讓人陷入昏迷的藥?」
她答應過李令歌,要把自己獻給李令歌,她不能也不想食言。
只不過,當初她安頓好父親之後,再去衛王府發現李令歌已經不在王府了。
之後,她便隨老師外出遊歷,一直沒能和李令歌見面。
雖然她和表哥的婚事已經無法挽回,但第一次必須給李令歌。
「陷入昏迷?」敬亭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不得不問清楚,「師妹打算用來幹什麼?」
「我,我只是用來防身。」
江瓶兒怎麼可能將心中所想的都說出來,只是磕磕絆絆地說著自己的訴求。
「最好是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藥,比如像陷入如夢如幻的幻境,而不自知。」
一聽這藥效,怎麼都不像是用來防身用的。
他試探性地問道。
「迷香行不行?」
聞言,江瓶兒搖了搖頭。
「迷香不行,若是迷香,我自己聞了豈不是也會中招?」
若是迷藥的話,她還可以下到酒水之中。
共處一室,迷藥自己也會聞到。
敬亭解釋道。
「這迷藥有解藥,你若是提前服了解藥便不會受到影響,但若是其他人聞了,便會昏昏欲睡,而且會做美輪美奐的美夢,就像是親身經歷的一般。」
江瓶兒的眼睛越來越亮,這樣的迷香太符合她的需求了。
「真的有這樣的迷香嗎?」
敬亭凝望著江瓶兒,叮囑道。
「有是有,但是日後師妹萬萬不能說出去是從我這裡所得。」
「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江瓶兒立即伸出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若是說出去,便——」
「好好好,我信你,不用發毒誓。」
見狀,敬亭轉身去柜子中取出一個錦盒。
「此物名叫噬魂迷迭香,一兩次無礙,但若是長期聞此香,對消耗神魂,切記。」
說著,他又拿起錦盒之中的一個瓷瓶。
望著錦盒之中的噬魂迷迭香,江瓶兒如獲至寶。
她是屬於大師兄的,只要表哥去找她,她就點上這香。
日後,大不了勸表哥多多納妃,這樣她就自由了。
「我明白了,多謝五師兄。」
江瓶兒拿著噬魂迷迭香,開開心心地跑出了煉藥別院。
衛王府。
「謀劃了這麼多年,你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雲有容躺在躺椅上,望著天空,一雙玉腿不斷地摩挲著。
李令歌正在幫她捏肩,只不過,捏著捏著,手中就捏住了一粒葡萄。
回想起最初的自己的飛升願望,李令歌心中不由得有些嘆息。
「其實這並不是我的願望。」
「哦?」雲有容略微好奇地問道,「你的願望不是滅掉南越,輔佐姜離成為大楚的皇帝嗎?」
李令歌長長地嘆息一聲。
「這只是願望的一小部分。」
「那另外一大部分願望是什麼?」
回想起系統的欺騙,李令歌手中的力道下意識加重了幾分,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
「飛升。」
聽到『飛升』兩個字,雲有容抿著唇,唇角微微勾。
下一刻,她渾身一顫,下意識輕呼出聲。
她的玉手攥緊扶手,喃喃道。
「還在院子裡呢,你想幹嘛?」
「不想。」李令歌搖了搖頭,而後在雲有容的耳旁輕聲道,「我只是想要些甜頭。」
聞言,雲有容拍了一下李令歌的手背,嬌嗔地說道。
「好啊,你都學會欺負我了?」
「我怎麼敢。」李令歌一臉的委屈,而後話鋒一轉「我只是想吃了你而已。」
說著,他俯身吻住了雲有容,手也越來越深入。
李令歌緊緊摟著雲有容的脖頸,鼻尖發出意味不明的輕哼。
下一刻,天空變得暗淡,夕陽被烏雲遮住。
雲有容逐漸上翻的美眸望著隱隱的雷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