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陳都靈：王爺讓我養的狗竟然是——
西三所。
李令歌和陳都靈就站在院門口，靜靜地凝望著巷子入口。
「讓你從女官做回女使，可有不習慣？」
「奴婢不敢。」陳都靈立即跪地，「若不是王爺恩典，奴婢已經被內廷司重新分配，能繼續伺候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氣。」
李令歌搖了搖頭，更正道。
「我讓你來這不是為了伺候皇后娘娘，而是替我養狗的。」
「養、養狗？」
陳都靈一臉錯愕，她已經知道皇后娘娘已經被打入冷宮。
江貴妃特意安排她來西三所，聽從李令歌的差遣。
她深知皇后娘娘和李令歌之間的關係，所以下意識以為自己是來照顧皇后娘娘的。
沒想到，竟然只是讓她來養狗。
不過，只是負責養狗她也很知足了。
成王敗寇，太子失敗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的命運。
她身為皇后身旁的女官，往日在皇宮之中也得罪過不少人。
甚至那些妃子，她都沒有放在眼裡過。
若是被分配到那些妃子的手下，她將會面臨什麼可想而知。
所以，哪怕是在西三所養寵物，也比在其他妃子那裡受氣要好。
李令歌略微低頭，看向身旁的陳都靈。
「沒錯，我在這院子裡養了一條狗，但是又不可能天天來餵她。」
「奴婢明白了，王爺放心，奴婢一定會盡心照顧好王爺的愛寵。」
陳都靈轉頭看了身旁的院子一眼，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李令歌一定是怕皇后娘娘一個人寂寞，所以才特意尋了一隻寵物來給皇后娘娘解悶。
哪怕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宮，王爺對皇后娘娘的愛依舊不減半分。
他真的，我哭死。
當沈鳳儀出現在巷子中時，見到皇帝留給她的貼身女使竟然是陳都靈，眼中立即閃過一抹錯愕。
她走到西三所門口，有些歉意地問道。
「都靈，怎麼會是你？」
陳都靈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委屈，她躬身道。
「江貴妃怕皇后娘娘在這裡被人苛待，所以特意安排了我過來。」
略頓，她還安慰道。
「皇后娘娘不要太過傷心了，王爺擔心您無聊，還特意給您在院裡養了一條狗解悶。」
「什麼？」
沈鳳儀難以置信地望向李令歌，心中已經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然而，李令歌靠著院門微微揚了一下下巴。
「進去吧。」
沈鳳儀深深地望了陳都靈一眼，而後有些哀求地看向李令歌。
「真的要這樣嗎？」
陳都靈不懂，她自然明白李令歌是什麼意思。
可是，讓她當著自己的女官做出那樣的事情，她的心中真的有些難以接受。
「伱一個人在這裡，我終究是有些擔心，再說總要有個人負責你的飲食吧。」
沈鳳儀眼睛通紅，她緊咬著下唇，滲出絲絲血跡。
「我知道了。」
自從和李令歌簽訂了契約之後，她就已經沒有任何的尊嚴了。
日後，她也不可能再走出這處院子，臉面又給誰看。
沈鳳儀走進院中，而後非常自覺地跪在了地上，她沒有忘記李令歌立下的規矩。
陳都靈剛跟著走進小院，見狀，也跟著跪了下去。
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皇后娘娘跪了，她哪裡有站著的道理。
哪怕沈鳳儀已經被剝奪了皇后的位份，但在她的心中沈鳳儀永遠都是皇后娘娘。
可是，她的臉上很快浮現出一抹怪異，皇后娘娘這是在幹什麼？
不多時，沈鳳儀從屋子裡叼出了自己的專屬項鍊，而後遞到了李令歌的手中。
轟！
陳都靈如遭雷擊，整個人愣在了門口。
她看到了什麼？！
此刻，她終於明白了李令歌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只覺得一切都好像是夢，李令歌讓她在院中養的狗竟然是——
原本這件事，李令歌是打算交給江飛燕的。
可是一想到最受寵的妃子天天往冷宮跑，太容易引人注意了。
如果調別的女使來，很有可能會苛責沈鳳儀，畢竟打入皇宮的皇后連普通的宮女都不如。
沒有哪個下人會在意一個廢后，那些被調到冷宮來的宮女或者女使也跟著再也沒有了翻身之日。
她們會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沈鳳儀的身上。
另外，若是外人負責伺候沈鳳儀，他每次來也不方便。
秦草那個小太監，一直讓他守在門外也不合適。
所以，最終這個人選還是落在了陳都靈的身上。
身為沈鳳儀的貼身女官，沒有人比陳都靈更加忠心了。
陳都靈只覺得心中一陣反胃，強烈的不適感讓她根本無法再看下去。
那是她心中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哪怕是廢后，在她心中也依舊是高高在上。
可是，李令歌直接把沈鳳儀在她心中的地位徹底打碎了。
不僅打碎了，還放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兩腳，踩進了塵埃里，踩得連人都不是了。
陳都靈猛然起身，扶著牆快速地跑了出去。
沈鳳儀轉頭看了一眼陳都靈離去的背影，眼中湧出熱淚。
「她從小跟著我進宮，這對於她來說打擊太大了。」
李令歌絲毫不以為意。
「她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必須學會接受這一切。」
說著，他輕輕地踢了沈鳳儀的屁股一腳。
「你倒是適應得很快嘛。」
沈鳳儀低著頭，漲紅了臉，不知不覺她的思維已經被李令歌改變了。
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討厭這樣子了。
要知道，她總共才來過這個院子兩次。
「我還有得選嗎？」
咣當。
院門突然被撞了一下，兩人同時看向門外。
此時，站在門口的江飛燕直接震驚地癱軟在了地上。
她看到了什麼？！
沈鳳儀這是在角色扮演嗎？
可是，總應該扮演人吧，哪有扮演——
被兩人發現，她下意識想要逃跑。
然而，剛一個轉身，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腳動不了了。
一條條藤蔓纏繞住了她的雙手雙腳，而後猛地將其拉進了院中。
唰、唰！
隨著藤蔓與衣裙的摩擦聲，江飛燕直接被綁在了樹上。
「王爺，不要，你想幹嘛？！」
李令歌也有些頭疼，本以為在這裡不會有人來，所以就放鬆了警惕，並沒有用神識時刻去關注四周。
沒想到，陳都靈剛走就來人來。
「貴妃娘娘，偷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原本以為上一次在御花園被江飛燕撞見，只是一個意外。
現在看來，這位江貴妃一定是有什麼癖好。
沈鳳儀望著被綁在樹上的江飛燕，心中生出一抹邪念。
既然被江飛燕看到了，那就讓江飛燕也墮落吧。
只有這樣，她的心中才能平衡。
高高在上的貴妃，在這處院子裡也要變成和她一樣。
「她都看到了，若是就這麼放走，難保她不會說出去。」
她不能站起來，只能伸手抓住了江飛燕的腳踝，脫去了她的繡鞋和羅襪。
「除非，讓這院裡多一條狗。」
她仰頭看向江飛燕，目光之中滿是癲狂。
若真是這樣，日後她就不會孤單了。
江飛燕，留下來做我的好姐妹吧！
「不！」江飛燕一臉驚恐地望著李令歌，不住地搖頭，「王爺，我一定不會說出去。」
她是真的慌了，本來是想看看沈鳳儀安頓得如何。
可是萬萬沒想到，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
問題是，誰知道這兩個人私底下玩得這麼花啊。
沈鳳儀這個賤人，枉她看在李令歌的面子上，求姜雲舒饒了這個女人一命。
又擔心這個女人在冷宮吃苦，所以特意派陳都靈做貼身女使。
沒想到，這個女人恩將仇報，竟然要把她也變成——
望著沈鳳儀的那副模樣，她就不寒而慄。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立即補充道。
「王爺，你手裡有我的把柄，我是萬萬不會說出去的。」
此刻，她的鞋子都已經被沈鳳儀脫了下來，一雙玲瓏玉足在空中不斷掙扎著。
「王爺，你看在姜離的面子上，放過我吧，求你。」
李令歌的手掌撐在樹幹上，近距離盯著江飛燕。
「如果不是看在姜離的面子上，貴妃娘娘以為那次在御花園你跑得了嗎？」
他深吸一口氣，而後強壓下心中的火氣。
「貴妃娘娘來，有什麼事？」
江飛燕立即說道。
「我是想要來看看皇后娘娘安頓得如何了，擔憂她有——」
話說到一半，她的身子一僵立即縮起了自己的腿。
因為，剛剛沈鳳儀竟然她的小腿！
那種感覺，讓她瞬間汗毛倒立。
李令歌也是眼皮一跳，他都沒想到沈鳳儀已經進化到這種地步了。
好傢夥！
他心念一動，藤蔓立即鬆開。
「她在這裡過得很好，貴妃娘娘不用擔心。」
落地之後，江飛燕立即躲在了李令歌的身後，心有餘悸地望著沈鳳儀。
這個女人是因為被廢後，瘋了嗎？
「王爺，她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所以精神有些——」
然而，李令歌接下來的話讓江飛燕立即鬆開了手。
「不，她是被我一步步誘導成這副模樣的，貴妃娘娘想試試嗎？」
「不想。」
江飛燕立即表明了心中的立場，她寧願死也不要變成沈鳳儀這樣。
與此同時，李令歌在他心中的形象突然轟塌了。
沈鳳儀變成如今的模樣，竟然是李令歌誘導的！
回想起曾經母儀天下的沈鳳儀，她突然明白為什麼對方會有如此大的反差了。
其實，她原本並不是這個樣子，只是被李令歌一步步改造成了這副模樣。
可是，望著李令歌渾身散發著黑霧的背影，她為什麼好像更加喜歡了。
錯覺，這一定是錯覺。
李令歌寵溺地揉了揉沈鳳儀的腦袋，而後轉頭看向江飛燕。
「貴妃娘娘還想要繼續看下去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江飛燕立即轉移話題，「姜殷很有可能要逼宮，王爺要提早防範。」
聞言，李令歌的面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你是聽到了什麼消息嗎？」
等到太子被廢之後，他原本打算引導姜殷孤注一擲，逼宮造反。
沒想到，還沒等他引導，姜殷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
按理來說，還沒到最後一步，姜殷不應該如此啊。
畢竟前有太子造反失敗，姜殷怎麼都應該有些估計才對。
江飛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語速異常的快。
她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一直都有些心理陰影。
李令歌略微點頭，而後開口道。
「我知道了。」
見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江飛燕有些疑惑。
「王爺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李令歌的嘴角微微勾起。
「陛下當了那麼多年的皇帝，他身邊的防衛，沒有貴妃娘娘想得那麼不堪。」
在岱山，太子之所以險些成功，那是因為遠離京師。
可是在京師，若是有人想要動武，那純粹是找死。
「看來，是我多慮了。」
聽李令歌這麼說，江飛燕也放下心來。
然而，就在她想要撿回自己的鞋子時，沈鳳儀突然抬手壓住了她的繡鞋。
她衝著江飛燕齜了齜牙，像是在守護自己心愛的玩具。
見狀，江飛燕頓時心生畏懼，可是她總不能光著腳走回去吧，這裡距離她的寢宮可是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呢。
她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李令歌。
「王爺。」
李令歌擺了擺手。
「給她吧。」
沈鳳儀好像非常有靈性一般，竟然聽懂了李令歌的話。
她後退了兩步，不再阻攔江飛燕。
江飛燕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撿起了地上的繡鞋。
她甚至都沒有勇氣撿起羅襪，拎著鞋就跑出了院子。
撲通！
撲通！
直到跑出院子，她的心仍然在狂跳。
直到路上的石子硌了她的腳，她才停下了腳步，穿上了繡鞋。
然而，就是這一停頓的工夫，院中已經傳出了犬吠之聲。
很快，四周陷入安靜。
下一刻，她便隱約聽到了像是有人在鼓掌。
這聲音，她太熟悉了，因為那日李令歌和沈鳳儀在她的臥房之中也是這種聲音。
江飛燕靠在牆上，明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雙腳就是走不動。
她的後背靠在牆壁上，仔細聆聽著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以及拍打聲，撞擊聲。
入夜。
含冰殿內，燈火通明。
姜殷望著大殿中的幾十人，這些都是他的心腹黨羽。
禮部尚書上前一步，恭聲道。
「請殿下率領我等發動大事！」
其身後，幾十名官員一起躬身道。
「請殿下率領我等發動大事！」
秦王站在一旁，欣慰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他的兒子，過了今夜就會成為大楚的陛下。
日後，他可以和貞兒長相廝守了。
望著眼前一幕，姜殷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
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寬大披風，露出了裡邊的嶄新龍袍。
「諸君不負朕，朕必不負諸君！」
眾人異口同聲道。
「我等誓死效忠陛下！」
砰！
就在此時，大殿的門被一腳踹開了。
姜殷立即回頭，只見門外不知何時被麒麟衛包圍了。
而他布置的禁軍，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麒麟衛屬監察院，無旨意不會進入皇宮的。
望著站在門口的秋月白，他的一顆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識轉頭看向姜星辭，不是說要有一品境的護衛嗎？
為什麼外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絲毫示警！
「殿下是在找他嗎？」
很快，一名被廢了修為的老者被兩名麒麟衛押到了門口。
姜殷喉嚨滾動，遍體生寒。
今夜的事情，明顯是泄露了消息。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品境之間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本以為父皇的身邊最多有一個一品境的馮公公，只要纏住此人，大事可成。
沒想到，秋月白竟然半夜入宮。
下一刻，姜雲舒從一旁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在大殿之中掃過，最終落在了姜殷的身上。
那一襲嶄新的龍袍，足以說明了一切。
「逆子！」
起初，監察院向他稟報的時候，他還不信。
沒想到啊沒想到，太子謀反過去才一個月，他的第二個兒子，竟然不以為警醒，反而學著逼宮篡位。
甚至，他的弟弟跟著一起作亂！
咳咳！
姜雲舒劇烈地咳嗽，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立即用手帕捂住了嘴。
很快，纖白的手帕被染上了一抹猩紅。
「父皇！」
姜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父皇饒命，父皇饒命……」
其身後的大臣一個個跪在地上，噤若寒蟬。
姜雲舒閉上眼睛，聲音已經有些虛弱。
「全部押入詔獄。」
話音剛落，一眾麒麟衛湧入大殿之中，將所有人都包圍了起來，全部押出大殿。
姜殷不住地望著姜雲舒。
「父皇，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不公平！」
「為什麼我不能做太子！」
「我哪點不如姜離！」
「父皇，你睜開眼睛看看，擁護我的百官有多少！」
噗！
姜雲舒望著因為不甘而不斷掙扎的姜殷，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陛下！」
馮公公大驚失色，立即上前扶住了身子後仰的姜雲舒。
「快傳太醫，快穿太醫！」
秋月白望著被抬走的姜雲舒，立即從懷中取出了傳信玉符。
『一切順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