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打入冷宮！
姜殷有些煩躁，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急躁。
「母妃，父皇為什麼今日一直留戀在江貴妃那裡，她到底給父皇灌了什麼迷魂湯？」
以往，他憑藉母妃得寵，對於宮中的消息總是能夠第一個知道。
這些年，跟太子斗得有來有往，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母妃的功勞。
但是現在他的母妃好像失寵了，獨得父皇恩寵多年，竟然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失寵了。
他的心中，難免會生出一絲埋怨。
萬貴妃也是嘆息一聲。
「這麼多年，江飛燕在宮中一直是不聲不響，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她還有這等手腕。」
她也聽出了姜殷語氣之中的埋怨，繼續說道。
「我裝病挽留陛下在這裡住了一晚，結果他半夜竟然直接跑了！」
她不是不努力，只是誰能想到江飛燕這麼有手段。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絲毫不給她機會。
當初姜雲舒說好只是去江飛燕那裡走個過場，畢竟封妃了不去一下，有些不合適。
為了維持好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她自然也不好太過阻攔。
而且就一晚，誰能想到會出現如此大的變數，陛下一去不回頭了。
「聽說是因為她一直給陛下煲湯，我已經讓人找了一位煲湯的名廚，只可惜那人還在皇宮之中，所以即便是想要挽回聖心，也只能等回宮之後再說了。」
聞言，姜殷也只能默然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還要依靠母妃，所以不能讓母妃寒心。
「回京之後，孩兒就依靠母妃了。」
萬貴妃眼眸之中閃過一抹凶厲。
「我在宮中或許無法助你太多了，但你在朝中根基深厚，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大不了放手一搏。」
僅僅依靠一個廚子，她覺得難以改變陛下的心意了。
想要成大事，孤注一擲也未嘗不可。
姜殷的心中其實早就有了這樣的念頭，他已經累了，不想再爭了，不如直接搶！
而且，姜景瑜已經給他打樣了。
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姜離恰巧率大軍路過，姜景瑜就成功了。
姜景瑜能做得，他為什麼做不得。
「我正有此意！」
他的眼眸泛起神采。
「回到京師，姜離的十萬大軍只能在城外駐紮，我只要在皇宮之中動手，逼迫父皇立我為太子，姜離也無法阻我。」
然而，萬貴妃搖了搖頭。
「就說姜離謀反，你到時候把陛下和姜離都殺了，這皇位就沒人可以和伱爭了。」
姜殷眼睛瞪大，他並沒有想過弒父。
但是，這個計劃顯然比他想得更加合理。
姜離謀反，他帶兵平叛，但是卻晚了一步，沒能救下父皇，這是多麼的順耳。
「那這件事，就不能讓三皇叔知道了。」
讓秦王去殺他的親哥哥，秦王必不會答應。
「他會幫你的。」
萬貴妃的美眸之中閃過一抹異樣，輕聲道。
「你現在就去找他，我會睡服他。」
姜殷睫毛顫動了一下，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只不過，他不想去多想。
「這會兒，三皇叔怕是已經睡了。」
「你就說我有要事找他。」
一想到姜雲舒在江飛燕那裡日日笙歌，萬貴妃心中就升起一絲嫉妒與恨意。
既然姜雲舒不知道珍惜她，那就怪不得她了。
「好，我這就去。」
半個時辰後。
姜星辭出現在了萬貴妃的寢宮之中，白天剛剛平叛結束，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深夜來這裡。
「出什麼事了？」
萬貴妃看了姜殷一眼，輕聲道。
「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跟你皇叔說。」
姜殷深深地看了姜星辭一眼，而後躬身道。
「兒臣告退。」
等到他走出大殿，萬貴妃緩緩站起身，而後一步步走到姜星辭的跟前。
四目相對，如此近的距離，讓姜星辭不由得心跳有些加速。
「貴妃娘娘。」
「你叫我什麼？」
萬貴妃略微靠前，紅唇湊到了姜星辭的耳旁，氣吐如蘭。
姜星辭呼吸一滯，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貞、貞兒」
萬貴妃的手臂直接摟住了姜星辭的脖頸，媚聲道。
「要了我。」
「不，我不能對不起皇兄。」
姜星辭立即後退一步，他已經犯過一次錯了，不過再犯一次錯。
然而，萬貴妃眼中閃過一抹譏諷。
「他已經快要死了，而且他還要立姜離為太子，你以為姜離登上皇位之後，我們還能再見嗎？」
「姜離不適合做皇帝，我會勸說皇兄，你不必如此。」
姜星辭眼眸微垂，他喜歡萬貞兒，喜歡了很多年。
但他只能將這份喜歡，壓在心底，不能有任何的表露。
他在朝中是堅定的二皇子一黨，這都是因為萬貞兒。
然而，他的目光所及一件紗衣墜落在地，緊接著是一襲長裙。
萬貴妃凝望著始終不敢抬頭的姜星辭。
「你知道，為什麼姜雲舒日日都在我的寢宮，但是我只生了姜殷一個兒子嗎？」
她踩掉繡鞋，走到姜星辭的面前，挑起了他的下巴。
「因為每次我都喝避子湯，姜殷是你的兒子。」
姜星辭瞳孔巨震，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這是真的？」
萬貴妃深情地望著姜星辭。
「我一直深愛的只有你一個人，又怎麼可能生下別人的孩子。」
她再次摟住了姜星辭，柔聲道。
「你這輩子註定都要對不起他，所以，你願意幫我嗎？」
姜星辭喉嚨滾動，而後緩緩抬起了手。
感受到後背上的那雙手，萬貴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兄弟二人，一輩子都要被她拿捏。
「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就像二十年前那樣。」
說著，萬貴妃解下了姜星辭的玉帶。
這一夜，她的床上並不是一個人。
……
姜雲舒沉沉睡下，江飛燕遞給姜離一枚丹藥，同時自己也服下了一枚。
雖然有些疑惑，但姜離還是將丹藥吞入腹中。
丹藥入腹，她並沒有察覺有什麼不適。
「母妃，這是什麼丹藥？」
江飛燕看了一眼入睡的姜雲舒，而後拉著姜離走到了一旁坐下。
之前姜離忙著平叛，她們都沒能好好團聚說上幾句話。
「這些天，你受苦了。」
姜離搖了搖頭，喃喃道。
「大師兄為我準備好了一切，我只不過是按照他鋪就的路走而已，哪有什麼辛苦。」
李令歌不僅僅給她謀劃了滅國之戰，而且還親自出手。
從鎮遠城一戰開始，她就沒有遇到惡仗。
滅國之功說起來好聽，其實那都是李令歌的功勞，她三十萬大軍幾乎沒有什麼折損。
身為帶兵之人，比起浴血奮戰，長途奔襲算得了什麼。
一聽到『大師兄』三個字，江飛燕紅唇微張，不由得自主地想起了李令歌的長處。
姜離在外帶兵，她卻在後宮偷吃薑離的大師兄。
甚至，在李令歌幫她揉腳的時候，她的心底竟然生出一絲非分之想。
心念及此，她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愧疚之意。
「母妃，你想什麼呢？」
見她出神，姜離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沒、沒什麼，你剛剛問什麼？」江飛燕回過神來，「對，這丹藥，這丹藥是解藥？」
江飛燕明顯慌亂了一下，但是她的話勾起了姜離的好奇，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解藥？」姜離的餘光看向姜雲舒，低聲道，「莫非——？」
順著她的目光，江飛燕也向後看了一眼，而後指向了焚燒的香爐。
「那是噬魂迷迭香，可以讓聞者陷入夢幻，我就是憑藉這東西才讓他一直留戀在這裡，再也沒有去過萬貴妃那。」
姜離眼眸微垂，對於這種後宮的手段她也聽說過一些。
但是從小她和母妃就沒有爭奪的心思，所以對這些東西也沒有上心過，可是今日一見，她的母妃好像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
「母妃，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江飛燕並沒有注意到姜離的異樣，淡然道。
「找皇后娘娘要的。」
「皇后娘娘？」
姜離的腦海之中不由得浮現出在後宮之中有其名卻無其實的那位皇后娘娘。
自從萬貴妃得寵，哪怕是皇后娘娘都要避其鋒芒，早就沒了皇后娘娘應該有的威儀。
至於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她去了南境之後就不太清楚了。
「她有這東西，為什麼沒有用在父皇的身上，還會讓萬貴妃得寵。」
「你父皇早已經厭倦了她，所以她沒有機會啊。」
江飛燕把玩著那個錦盒，裡邊的噬魂迷迭香已經所剩不多了，最多堅持回到京師。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腦海之中浮現出李令歌，就怎麼都揮之不去了。
尤其是面對姜離，她越想忘記，就越無法忘記。
咕咚。
江飛燕喉嚨滾動，不由得又喝了一口茶，掩飾心中的慌亂。
都是沈鳳儀那個女人害的，回去之後，定要那個女人好看！
姜離湊近了些，疑惑道。
「母妃，你的臉怎麼紅了？」
「沒、沒什麼，可能是丹藥的副作用。」
江飛燕抬手扇了扇有些發燙的臉頰，然而越是如此越是心虛。
無奈，她只能再次轉移話題。
「剛剛你父皇的意思是想要立你為儲君，你聽出來了嗎？」
「立我為儲君？」姜離有些詫異，「雖然太子已經倒了，可是還有二哥，父皇為什麼會直接選我？」
見她這副模樣，剛剛分明是真的沒有聽出姜雲舒的言外之意。
「你以為我把他留在身邊是為了什麼，這些日子我也沒閒著。」
日日迷魂湯，在潛移默化之中足以影響一個人了。
若是姜雲舒在壯年，她或許不會這麼快成功。
但姜雲舒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所以他無法再去用什麼權衡之術了。
太子已經廢了，姜離憑藉兩次大功足可以和姜殷保持天平的平衡了。
但是，在這個時候她的枕邊風就足以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哪怕是加上一點點的砝碼，都足以讓天平失去平衡，朝著姜離傾瀉。
不然，她又怎麼會忍著噁心天天見到這個老東西。
姜離心中升起一絲感動，她的母親一直在默默地支持著她。
「辛苦母妃了。」
江飛燕搖了搖頭，她只不過是每日點上一盤噬魂迷迭香而已，沒什麼辛苦的。
真要說辛苦，也只有交換噬魂迷迭香的時候辛苦了一些，畢竟李令歌太大了。
「對了，你要小心姜殷，他可能要忍不住動手了。」
「我才剛剛回來，他就要動手？」
若是戰場廝殺，姜離自然遊刃有餘。
可是回到朝堂，參與奪嫡之事，她終究還是有些沒適應。
「剛剛萬貴妃安插在我這裡的內應已經跑去報信了，這會工夫，姜殷應該已經知道姜雲舒剛剛說的那些話了。」
「母妃是故意的？」
姜離雖然不擅長黨爭，但她不傻。
既然早就發現了萬貴妃的內應，而且剛剛絲毫沒有阻攔，就只可能是故意為之。
江飛燕點了點頭。
「姜雲舒雖然有意立你為太子，但畢竟還沒有下聖旨，變數還是太大。」
她的美眸之中散發出一抹凶光。
「既然如此，不如逼姜殷像太子一樣孤注一擲，到時候姜雲舒就沒得選了。」
略頓，她繼續分析道。
「你手中握有十萬大軍，在沒有回到京師之前，他們應該不敢動手。
至於回到京師之後，你去找李令歌商議一下，只要提前做好防備，便可有驚無險。」
「兒臣明白了。」
一聽到『李令歌』三個字，姜離不由得有些出聲。
「對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江飛燕試探性地說道，「你父皇給你選了一位王妃，回京之後，你便可以準備大婚的事宜了。」
「什麼？！」姜離不由得驚呼出聲，「母妃為什麼沒有阻攔，我現在還不想成婚。」
江飛燕一早就料想到了姜離會是這般反應，只能耐心解釋道。
「你若是想要做皇帝，就不可能嫁給李令歌，你難道還要一輩子不娶妻嗎？」
「我！」姜離垂著腦袋，喃喃道，「我可以娶大師兄。」
江飛燕眼皮一跳，萬萬沒想到姜離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
「你瘋了，難道你想要把自己的身份公之於眾嗎？」
她只覺得一陣後怕，幸好自己提前堵死了姜離這不切實際的想法，不然日後還不知道惹出什麼大禍來。
若是真的讓姜離登上皇位，這丫頭還不得獨斷專行地娶了李令歌？
「你覺得，李令歌會答應？」
她雖然接觸李令歌的次數不多，但怎麼說也算是深入了解過對方。
金鱗豈是池中物，李令歌絕不是甘於做姜離皇后的人。
「我、我可以等。」
姜離的聲音越來越小，她雖然知道這種事情的希望不大。
畢竟，大師兄已經有了監院，還和西周的女帝……她哪怕成了大楚的皇帝，也無法跟那兩人比擬。
但萬一呢，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她也希望自己明媒正娶的原配是李令歌。
如果不是因為李令歌幫她選了成為皇帝這條路，她願意放下一切嫁給李令歌。
可是，她現在已經被架起來了。
大師兄為她登基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她不能讓大師兄失望。
可登基之後，又不能嫁給大師兄。
無解……
江飛燕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語中的。
「若是不成婚就無法穩固朝堂，你也不想讓你的大師兄失望吧。」
聞聽此言，姜離不由得渾身一僵。
她的眼中泛起一絲霧氣，聲音有些發顫。
「難道母妃就不怕我成婚之後，身份暴露嗎？」
「你父皇給你選的王妃是江瓶兒。」江飛燕語重心長地說道，「她會守口如瓶的，這也是你唯一的選擇。」
姜離悽然一笑，她抬起頭望著江飛燕。
「這恐怕不是父皇選的，而是母妃選的吧。」
對上姜離那悽美的眸子，江飛燕靈光一閃。
「這是你大師兄替你選的。」
「大師兄。」姜離神情一怔，而後立即搖頭，「不可能，絕不可能，大師兄他從沒有跟我提過此事。」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回京之後問問他。」江飛燕握住了姜離冰冷的手，「你應該知道，他這麼做都是為了讓你的皇位更加穩固。」
略頓，她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難道，你只顧兒女私情，讓他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嗎？」
姜離紅唇微顫，只覺得喉嚨像是被緊緊攥緊，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半晌，她像是認命般長嘆一聲。
「一切，都聽母后的安排。」
一個月後。
浩浩蕩蕩的長隊返回京師，沈鳳儀早已經脫去了鳳釵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命運降臨。
她寫了懿旨給太子，這件事自己就摘不乾淨了。
是賜死，還是打入冷宮，就看陛下是否念及舊情了。
很快，馮公公手持聖旨走進了甘泉宮。
「陛下有旨，廢后沈氏，移居西三所，賜貼身宮女一名，甘泉宮上下使役交由內廷司再行分配。」
他上前一步，望著跪在地上的昔日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接旨吧。」
見沈鳳儀怔怔出神，馮公公輕聲道。
「江貴妃向陛下求情，這才免了您的死罪，沈氏一族也無一株連，您還是接旨吧。」
「罪人接旨。」
待沈鳳儀接過聖旨之後，馮公公輕聲道。
「衛王在西三所等著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