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冷宮裡的狗叫聲
李令歌推開玉竹閣的門,沈鳳儀直接呆立當場。
因為屋子裡的陳設非常奢華,地上鋪著真絲地毯。
然而,最讓她疑惑的是屋子裡並沒有床,反而多了一個金絲楠木的小房子。
小房子門口,掛著一條大鏈,裡面鋪著錦被,放著枕頭。
如果是給寵物睡的,也不用擺枕頭吧。
可若是給人睡的,人怎麼可能睡在這裡面。
李令歌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沈鳳儀。
「這裡地處偏僻,本來是打算作為日後的一個幽會秘密基地,但是沒想到太子會失敗,那這裡也能派上用場了。」
「幽會,秘密基地?」
沈鳳儀打量著屋子裡的一切,雖然明顯是用心裝修過,可總覺得透著一絲怪異。
「這個小房子是幹什麼的?」
李令歌望著那個他精心設計的傑作。
「當然是你睡覺的地方。」
「什麼?!」
沈鳳儀嘴角抽搐了一下,整個人石化當場,這個小房子是給她睡覺的地方!
也就是說,李令歌早就相中了西三所,安排好了一切。
這真的是巧合嗎?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為什麼不睡床上?
「為什麼沒有床?」
李令歌指著撲在地上的錦被。
「那不就是床嗎?」
沈鳳儀眼皮一跳,聲音不由得冷了幾分。
「你把本宮當什麼了?!」
李令歌走到小房子前,取下了犬鏈。
他轉頭看向沈鳳儀,晃了晃手中的大鏈,反問道。
「你認為伱是什麼?」
一炷香後,沈鳳儀在李令歌的牽引下參觀完了上下兩層的玉竹閣。
她終於知道院子裡為什麼要種滿草坪了,那是為了方便——遛狗。
汪汪汪!
院門外的秦草扣了扣自己的耳朵,他嚴重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
因為他竟然聽到了狗叫聲,可是這處院子都是他按照李令歌的要求親自布置的,根本沒有養狗啊。
只可惜,門內有一處影背牆,所以,院中的一切都看不到,只能隱約聽到皇后娘娘怪異的聲音。
一個時辰後。
沈鳳儀跟著李令歌走出了西三所,只是在裙擺之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膝蓋通紅。
走出西三所的那一刻,她不由得回頭又看了一眼。
她的人雖然走出來了,可是魂已經留在了裡邊。
從此以後,她只有走進這處院子,沒有李令歌的允許就沒辦法直立走路了。
這是李令歌給她定下的規矩,深深地烙印在神魂之中。
如果日後她真的被打入冷宮,那她就要一輩子趴在西三所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裡好像是有一道無形的鎖鏈,正在鎖著她。
李令歌牽著她的手,走在幽長空蕩的巷子裡。
「我給你準備的驚喜,喜歡嗎?」
沈鳳儀身體一僵,腦海之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剛剛在院中發生的一切。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心底有些牴觸,可是她鬼使神差地吐出兩個字。
「喜歡。」
「喜歡就好,日後我會常來看你。」
李令歌抬手輕輕地在沈鳳儀的髮髻上撫過,像是在rua自己的寵物一般。
東宮。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見太子!」
秋月白帶領麒麟衛在東宮的門口,被禁軍攔住了去路。
面對禁軍的阻攔,秋月白面色平靜,直接一揮手。
「陛下聖諭,太子押入詔獄,禁軍看管不力,罰俸一年,杖責二十!」
話音剛落,一眾麒麟衛便將門口的禁軍圍了起來。
秋月白帶領剩下的人直接進入東宮,很快就把姜景瑜押了出來。
「我是太子,你們憑什麼抓我!」
此時的姜景瑜剛剛清醒過來,就被麒麟衛架了出來。
「秋月白,誰給你的膽子抓我,我要見父皇!」
秋月白看都沒有看姜景瑜一眼,這個太子已經完了。
她雖然身在京師,但是岱山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傳到了監察院。
太子從岱山逃脫,陛下立即通過傳信玉符下令監察院捉拿太子。
「是李令歌,是李令歌和皇后娘娘讓我這麼做的,我是冤枉的,我要見父皇!」
砰!
秋月白眉頭一皺,一記手刀擊暈了大喊大叫的姜景瑜。
她轉頭看向了衛王府,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疑惑。
「大師兄,真的是你嗎?」
下一刻,她胸口的傳信玉符震動了一下。
一想到是李令歌,她立即取出了玉符查看。
【太子畏罪自盡,懸樑於詔獄】
見到這一句話,她便立即明白了。
造反一事,大師兄定然是參與了。
只不過,她並不在乎。
哪怕是李令歌讓她去刺王殺駕,她也會照做。
因為在她的心中大師兄才是最重要的,皇帝也比不了。
入夜。
沈鳳儀還未入睡,便聽到了大殿的門被推開了。
「誰?」
下一刻,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她緊張的心立即放鬆了下來。
不多時,李令歌走進了臥房。
然而,他卻帶給了沈鳳儀一個噩耗。
「陛下有旨,命監察院將太子押入詔獄,太子剛剛在詔獄之中自盡了。」
「什麼?!」
沈鳳儀一口氣沒上來,只覺暈了過去。
雖然她早已經對太子失望透頂,可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李令歌上前一步,立即攙扶住了沈鳳儀。
半晌,沈鳳儀悠悠轉醒,她抓著李令歌的手掌,哀求道。
「我想去見他最後一面。」
「好,我可以安排,不過——」李令歌話鋒一轉,而後從納戒之中取出鎖鏈,「你想要見他就要像在西三所里一樣。」
「為什麼?」
一想到在太子面前,展現出那樣的一面,她的心中就有些抗拒。
雖然太子已經死了,可難保他的亡靈正在看著自己。
然而,李令歌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我喜歡,就這麼簡單。」
沈鳳儀紅唇微張,而後認命般眼眸微垂,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半個時辰後。
在秋月白的安排下,李令歌和頭戴幃帽的沈鳳儀走進了詔獄。
但是在見到秋月白的那一刻,李令歌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眼這位師妹。
因為秋月白穿了一件披風,將整個身子都包裹住了。
見到這披風,他不由得想起了虞妙清穿在身上的斗篷。
這披風之下,不會也像虞妙清一樣吧。
一進入詔獄,沈鳳儀便當著秋月白的面跪在了地上。
這讓秋月白直接驚成了飛機耳,這種事情竟然也有人跟她搶!
李令歌看向震驚的秋月白,開口問道。
「屍體在哪呢?」
「在、在裡邊。」
回過神來的秋月白立即在前邊引路,並且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被牽引的沈鳳儀。
由於隔著幃帽,她看不清楚李令歌手中的人是誰。
可是,這讓她的心中泛起了濃濃的醋意。
可惡,竟然有人先她一步做了大師兄的舔狗。
(へ╬)
皇子所處的牢房非常安靜,只有兩人的腳步聲,還有輕微的鎖鏈碰撞的聲音。
沈鳳儀很快便看到了躺在草地上的太子,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景瑜!」
她很快爬到了姜景瑜的身旁,抱著那冰冷的屍體,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李令歌深吸一口氣,他是一個小肚雞長的人,所以當年的一句話記到了現在。
如今,那一口鬱氣終於出了。
接下來,還有臣修風,等著吧……
秋月白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跟她爭的人竟然是皇后!
「大師兄。」
此時,一旁秋月白的聲音突然在李令歌的耳旁響起。
就在他轉頭之際,秋月白突然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舔了一下。
望著秋月白那汪汪的美眸,李令歌自然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跪在地上的沈鳳儀,刺激到了這個一直想做他舔狗的師妹。
他無意用沈鳳儀刺激秋月白,但秋月白掌管詔獄,他繞不開對方。
就在李令歌想要開口解釋的時候,立即被秋月白堵住了嘴。
沈鳳儀沉浸在喪子之痛中,而一旁的兩個人卻擁吻在了一起。
良久,唇分。
秋月白在李令歌的耳旁輕聲道。
「我給大師兄準備了一份驚喜,大師兄想看看嗎?」
她根本就沒有等李令歌的回答,便直接解開了披風。
伴隨著披風落地,李令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披風裡邊,並不是像虞妙清一樣,但是此刻的秋月白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為秋月白穿著的衣服他太熟悉了,那是他曾經在書院給蕭燚畫的圖紙,製作而成。
超短裙的飛魚服!
李令歌不由得喉嚨滾動,下意識望向那超短裙。
因為他的心中有一個猜測,絕對是真空!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伸出了手。
下一刻,秋月白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絕美的臉頰上浮現一抹羞紅。
秋月白的手臂緊緊地摟著李令歌,輕聲道。
「大師兄,隔壁有床。」
一個時辰後。
李令歌帶著沈鳳儀走出了詔獄,而秋月白並沒有出來相送。
因為此刻的秋月白躺在詔獄的床上,身上那超短的飛魚服早已經被蹂躪得不成樣子。
她有氣無力地望著牢房之中的燭火,怔怔出神。
剛剛,李令歌送給了她一件禮物。
秋月白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脖頸處,那裡多了一條項圈。
「大師兄這是認可我了嗎?」
岱山。
咳咳咳……
姜雲舒躺在床榻上,劇烈地咳嗽著。
江飛燕在一旁一邊給他捶背,一邊勸慰道。
「陛下,別太過傷心了,對龍體不好。」
「朕的兒子竟然謀反,你讓朕怎麼能……咳咳!」
由於持續性地吸噬魂迷迭香,早已經透支了姜雲舒所剩不多的生命。
太子的謀反,幾乎成了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姜離跪在地上,恭聲道。
「回京的路由兒臣護送,父皇只需要安心靜養即可。」
姜雲舒撐起身子,朝著姜離招了招手。
「近前來。」
聞言,姜離起身走到了床邊:「父皇。」
望著這個自己多年未見的兒子,姜雲舒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慈父的神情。
「你瘦了。」
江飛燕望著姜離,也是有些心疼。
比起上一次偷偷回宮時,確實瘦了不少。
姜離早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兒臣多年未見父皇,歸心似箭,下令一路疾行軍,八天趕了一千二百里路,沒想到在半路會收到父皇的消息。」
聞言,姜雲舒更加感動。
「這就是天意,你的這份孝心,救了朕和你母妃,還有文武百官的性命。」
「兒臣不敢貪功,父皇聖德洪福。」姜離望著面色蒼白的姜雲舒繼續說道,「父皇安心靜養,看著兒臣掃平北齊。」
姜雲舒欣慰地笑了。
「朕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原本想著等你回來,好好扶持你多走一段路,只可惜……咳咳!」
他深吸一口氣,喃喃道。
「這麼多年你遠離朝堂,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征伐北齊之事就交給別人去做吧。」
姜離眉頭略微皺了一下。
「父皇,南境三十萬大軍北上,兒臣有信心覆滅北齊。」
江飛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是這丫頭入戲太深,還是真的不明白姜雲舒是什麼意思。
李令歌都把路鋪好了,這丫頭竟然還想著打打殺殺。
難道聽不出來,姜雲舒這已經有立儲的意思了嗎?
姜雲舒無奈地笑了笑。
「朕相信你,不過,你不僅要會打仗,還要學會如何治理一個國家。」
聞聽此言,站在門口的一名小宮女立即低下了頭。
不多時。
那名小宮女悄悄來到了萬貴妃的住所。
「貴妃娘娘。」
見到來人,萬貴妃和對面的姜殷對視了一眼,而後開口道。
「這麼晚來找我,什麼事?」
「啟稟貴妃娘娘,奴婢剛剛在江貴妃那裡聽到了一些話。」
小宮女將姜雲舒剛剛說的話,仔仔細細地重複了一遍。
聽完她說的話,姜殷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茶杯。
萬貴妃的面色也變得沉重,揮了揮手。
「你先回去吧,若是再有什麼消息,隨時向我來匯報。」
等到小宮女走後,姜殷憤然將手中的茶杯扔在了地上。
「我如履薄冰這麼多年,就因為姜離的一個滅國之後,一個護駕之功,父皇竟然就要立他為太子!」
萬貴妃揉了揉額頭。
「別激動,陛下還沒有下旨,事情還有轉機。」
「母妃,等陛下回京,恐怕第一件事就是下旨封姜離為太子,到時候哪裡還有轉機。」
「你想怎麼辦,姜離手握十萬大軍,你難道還想在京師之外跟他動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