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越來越沉重,虞歲晚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
她有些小心地問道:
「你們往後不回去侯府了?」
虞疏晚不說話,只是挑眉看她。
虞歲晚掰扯著手指,小聲道:
「我聽表叔說,虞歸晚的腿可能要跛,以後要成瘸子。
表嬸很生氣,說一定要疏晚姐姐付出代價呢。」
「孽子!」
方才緩和的臉色此刻再次變得鐵青,虞老夫人猛地站起身來,捂著胸口大口喘氣,怒聲道:
「老身倒是得問問那蘇錦棠想要你付出什麼代價!」
「祖母彆氣。」
虞疏晚連忙給她拍著背,
「為一個人的胡言亂語氣壞了身子,豈不是不值得?
更何況代價不代價的,還不知道誰給誰呢。」
見虞疏晚的眼中閃動寒芒,虞老夫人面色一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疏晚……」
「祖母放心吧,我都有分寸的。」
虞疏晚笑著安撫她。
叫來可心,虞疏晚讓可心將虞老夫人給先送回房中休息,轉而看向了像是一條小尾巴跟著自己的虞歲晚,
「想幫我?」
虞歲晚眼睛亮了亮,
「嗯嗯!」
「打傻了?」
虞疏晚似笑非笑,
「虞歲晚,討好我不如討好你的表叔表嬸了。」
在她的身上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虞歲晚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鈿子,又想起來那天晚上虞疏晚拿她當靶子的事兒,腿都抖了抖。
可一想到虞歸晚他們,她撇了撇嘴,
「表叔疼愛表嬸,表嬸又捨棄不下那個假貨。
如今都能夠將姨奶奶逼出府,能袒護我這個所謂遠親?」
說完,虞歲晚又帶著期盼看過來,期期艾艾,
「疏晚姐姐,我覺得你好厲害。
你能教我怎麼用那個彈弓嗎,我想學。」
這件事兒憋在心裡許久,今天她才敢開口。
虞疏晚撇了一眼她,直接起身,
「沒事兒一邊兒自己玩兒去,我還有事情忙。」
「別呀!」
虞歲晚趕緊提著裙子追上,語氣急切,
「我昨天晚上看見虞歸晚偷偷摸摸的找人傳了消息呢!」
虞疏晚的腳步頓住,
「給誰傳?」
「這個我不知道,但是是讓那個流光經手的。」
虞歲晚有些委屈,
「你就看在我堅定不移的站在你這邊兒,教教我吧。」
她就喜歡這種彈弓之類的小玩意兒,身邊有人能打出那樣好的準頭,她一點兒都不想錯過。
這也是為什麼她面對虞疏晚矮了一截兒的道理。
一個是怕的,一個是想拜師。
虞疏晚輕飄飄的看過去,虞歲晚可憐巴巴的。
她淡淡開口,
「再說吧。」
言語罷了,虞疏晚就直接離開了。
眼下的事情多,虞疏晚著實有些分身乏術了。
剛巧這個時候說是有兩人要來拜訪她,聽了描述,倒像是林城和白知行。
虞疏晚讓帶到了花廳,果不其然就是二人。
換了一身衣裳,倒顯得煥然一新,精神多了。
虞疏晚略微滿意的頷首,直接看向林城,林城會意將一份協議放了上來,
「請小姐過目。」
紙張上的字筆力勁挺。
契約倒是沒什麼問題,虞疏晚很是爽快地蓋上了自己的私印,
「既然往後都一起共事,有些話我就說在前頭。
給你們的銀錢我沒半點吝嗇,希望你們在辦我交代的事情時也是如此。
我讓做什麼,最好是別問直接去。」
「那你要是讓我們殺人放火我們也不能問?」
白知行皺眉,虞疏晚嗤笑,
「最沒資格說這話的就是你。」
反應過來的白知行臉上青一塊兒白一塊兒,但依舊是強作鎮定道:
「還請小姐說明,也免得往後有什麼糾紛。」
「這話說得不錯。」
虞疏晚眼也不眨,
「我讓你們殺人放火,那你們就是不能猶豫。」
「你!」
白知行呼吸有些微滯,一邊的林城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小姐儘管吩咐,只要是不會觸及我家人,這些都不是問題!」
虞疏晚勾了勾唇角,白知行掙扎兩下,低下頭,
「任憑小姐差遣。」
「白知行就跟著林城先學著怎麼有生意腔,林城這幾日就多去磨一磨劉嘉吧。」
虞疏晚端起一邊的茶盞,漫不經心,
「他手上還有不少銀子。」
兩人應聲,可並未退下。
林城性子急,
「小姐,林家的事情……」
他欲言又止,虞疏晚頭也沒抬道:
「好歹你也得有些成績才好來問吧?」
林城有些失望,一邊的白知行急不可耐道:
「那我的呢?
你答應過我,能幫我的!」
「急什麼?」
虞疏晚寒了臉,
「是怕我騙了你們?」
白知行咬著牙,
「我已經讓憐兒短了劑量,他大抵已經發現一些不對了。」
虞疏晚神色依舊沒變,
「這些事情不是現在的你們該操心的。
溪柳,送客。」
白知行還想說什麼,此刻也看出來虞疏晚有些不悅,也只能夠作罷。
花廳很快就只剩下了虞疏晚一人。
她用指尖抵著自己的額頭,想要將事情給理順一些。
現在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纏繞在一起,她都有些恍惚該先做什麼了。
白家的事情是要排在榜首的。
目前白家那邊雖然沒有什麼風聲走漏,可絕對不會太好。
她昨日特意讓月白去查了白家公子的行蹤,那白家公子果然偷偷帶了出名南風館的一個小倌兒回去。
她必須想辦法將白家的情況給摸清楚,還得在一個合適的時候將白知行給推出來。
不等理清思緒,又有通報聲來,
「小姐,太子殿下和慕世子登門拜訪。」
容言謹怎麼也來了?
虞疏晚驚訝,
「快請進。」
難不成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那未免是消息太靈通了些。
不過,京城也就這麼大,有什麼變動也的確很容易被發現。
看見二人,虞疏晚上前行禮,
「太子殿下,慕世子。」
容言謹直接扶住了她的小臂,眼中帶著憂慮,
「你可還好?」
虞疏晚抬眸,對上容言謹那雙滿都是擔憂的眸中。
她微微搖了搖頭,
「臣女一切都好。」
「若是好,你就不會大半夜的離開侯府。」
容言謹嘆了口氣,
「我說過,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來東宮。」
他不至於連一個小丫頭都護不住。
虞疏晚扯出一抹笑,
「怎好用這種小事叨擾殿下?」
「堂堂忠義侯府的小姐夜半離開侯府,這也算是小事?」
容言謹氣笑了,
「走,孤給你討個公道。」
說著,他伸出手想要拉虞疏晚,一邊的慕時安不動聲色地上前隔開了二人。
虞疏晚微微蹙眉,
「臣女知道殿下是想要幫臣女,但是眼下,臣女暫時不用。」
「為何?」
容言謹皺眉,
「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到時候只怕是會有風言風語,有損你的名聲。」
「……殿下是覺得我的名聲還有挽救的餘地嗎?」
虞疏晚嘆了口氣,
「面對殿下,臣女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昨日是虞歸晚想要對我祖母下手,我如今是帶著我祖母出來的。
侯府已經不安全了,我也不會放心我祖母一個人在家。」
「虞老夫人也出來了?」
容言謹有些意外,但眉頭幾乎都能夠打成一個結,
「這不是更胡鬧了嗎?」
「殿下要是真的想幫我,不如在其他事情上幫幫我?」
「其他事情?」
虞疏晚勾起唇角,
「我要做商會。
只要我是做成,望太子殿下能夠舉薦我為皇商。
所得利潤,每年總利潤我願意上繳朝廷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