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重煙冷笑著道,「這陰謀未免太明顯了,有內奸和南照互通消息,設局想將陛下和父親一網打盡,擒賊先擒王,這一箭三雕的好計謀,就是不知道這內奸是誰。」
「是當時你父親身邊的副將,被抓住後當場被陛下取了性命。」
月清寒聽著二人的對話,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為何當時沒有審問?」
鄔永軍不甘地重重拍了下椅子扶手,「陛下和落將軍情誼深厚,陛下難以接受他的犧牲,拔了我的佩劍,直接將那人抹了脖子。」
落重煙和月清寒同時陷入了沉默,這不像是北元帝的作風啊,一時間大帳內安靜得很,鄔永軍則是陷入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滿臉的不甘和難過。
「將軍,營門口有一少年,說要見您。」阿奎在大帳門口稟報。
「少年?」鄔永軍剛想讓阿奎將人趕走,就聽得他又補了一句。
「他說他叫落白川。」
鄔永軍正難過著呢,快步走過去,掀開帘子就給阿奎腦袋上來了一下,「你一次性把話說完會死嗎?」
「直接將人帶過來。」說著還往阿奎的屁股上踹了一腳。
鄔永軍沒有進大帳,反而是站在外頭,看著遠處的落日,他抬頭看著那橙紅色的天,抬手將眼角的那滴眼淚擦乾。
落兄,若是你還活著該多好,你的女兒已經成親,身手不凡,或許連你都要在她手上吃虧。
她也要去南照,走你當年走過的路,你可要在天上好好地保佑她和鎮南王,忘記說了,鎮南王就是當時你還抱過的七皇子,現在是你的女婿。
......
鄔永軍呢喃著,直到聽見腳步聲,這才理了理自己的盔甲,將思緒拉回。
「將軍,人帶來了。」
「落白川拜見將軍,求將軍收下我。」落白川從阿奎身後走出來,直接就給鄔永軍跪下。
「你先隨我進來。」鄔永軍轉身進入大帳,「你看看這是誰?」
背著一個小包袱的落白川跟著進去,看見落重煙便眼前一亮,快步走到了她身邊,「姐你怎麼在這兒。」
剛激動完,又想起自己好像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往後退了幾步,恭敬地朝著月清寒行禮,「白川見過姐夫。」
這一聲姐夫讓月清寒的心情無比舒暢,「不必多禮。」
「姐,我想在鄔叔叔這歷練歷練,終有一日我也想跟隨姐姐去戰場殺敵。」落白川認真道,看著落重煙的眼神中又帶著幾分期待。
「你們不愧是姐弟啊,半個時辰前,你姐還和我提此事。」鄔永軍笑著拍了拍落白川的腦袋。
「為何不打馬來?」落重煙瞧著他身上那有些髒兮兮的衣裳,眼神中又多了幾分認可。
落白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光想著要來找鄔叔叔,一激動就...沒想起來...」
「鄔叔叔,白川就託付給您了。」落重煙起身朝著鄔永軍行了個軍禮,轉頭又叮囑自家弟弟。
「白川,從現在開始你一刻也不能鬆懈,否則丟的是你自己的性命可明白。」
落白川鄭重的點了點頭,轉身又朝著鄔永軍跪下,先是磕了個頭,「鄔叔叔,不,將軍,從此刻起白川只是京畿衛中一名普通的士兵。」
鄔永軍心想,這姐弟倆真像啊,雖然白川看起來要儒雅些,性子也溫吞些,可倆人骨子裡那那種倔強是一模一樣,還有那眼神...
和落南陳的也一模一樣。。。。
「好,有點樣子了。」落南陳抬手示意他起來,隨後將阿奎叫進來。
「阿奎,你將他帶下去,安排個住處。」
「是,燕小六的第九小隊正好有空缺。」
鄔永軍點頭表示同意,隨後阿奎將人帶出去,「你們是明早出發麼?」
「嗯,這次去南照我和煙煙也是想去打聽打聽岳父的下落。」月清寒說著看向落重煙,「所以今日才想來問問將軍當年的一些細節。」
鄔永軍的眼睛裡升起一絲光亮,「你們...你們的意思是,他還有可能活著?」
可隨後臉上的神情又落寞起來,「實話說,時至今日我都不相信落兄已死,可當時我找了,翻遍了整個戰場,最後只找到那枚染血的玉佩。」
「當時我帶著玉佩回到大營,陛下拿著玉佩將自己關在營帳中一天一夜,任何人都不見,直到第二日晚上,陛下走出營帳第一句話便是,將那內奸抓回來碎屍萬段。」
落重煙這時抬眸問了一句,「父親和陛下感情一直很好麼?」
「是啊,你父親和陛下自小便相識,後來又一起上戰場,不過陛下登基之後,倆人就生疏了,那時候我也總能看見落兄一個人喝悶酒,我就安慰他,畢竟現在君臣有別。」
「他每次都是笑著遞給我一壺酒,然後岔開話題。」
落重煙和月清寒此時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二人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
「鄔叔叔,現在不早了,我們還要去一趟京兆府。」
「好。」鄔永軍將二人送出大營,一路上又苦口婆心的叮囑了一番。
「早日凱旋,回來我請你們喝酒。」
二人直奔京兆府大牢,白氏依舊還是那瘋癲的樣子,見到落重煙無比激動,叫囂著讓她去死。
「白氏,別以為你裝瘋我就會放你一馬,我就問你我父親的死有沒有你的份?」落重煙手穿過大牢的柱子,直接掐著她的脖子將人拽了過來。
白氏喘不上氣,臉憋得通紅,眼神中的恐懼越來越甚,她拼命地搖著頭,嘴裡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落重煙猜測當年父親的死或許和那狗皇帝有關,母親死後父親萬念俱灰,她記得那時候白氏總是照顧在身旁...而父親的身體好似也不如從前,可瞧白氏的反應應該和她無關。
落重煙猛地將人鬆開,看著坐在稻草上拼命喘氣的白氏,「關於我母親的死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你母親的那個匣子應該到你手上了吧。」白氏陰翳的瞧著落重煙,嘴上勾起一抹邪獰的笑容。
「落重煙你離死也不遠了。」說罷白氏朝著最角落走去,還不斷地發出刺耳的笑聲。
落重煙出大牢時,正好月清寒和京兆府尹也溝通好,就聽得那人對月清寒說,「鎮南王,您放心,事情一定給您辦好。」
「嗯。」月清寒轉頭瞧見落重煙出來,便迎了過去。
只不過落重煙現在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立刻示意京兆府尹不必相送,一直到外頭,才問道,「煙煙,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