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不說話,他如何不知曉不能提,只是拿起酒壺給英國公滿上。
「若是殿下想知曉鎮南王的事情,三日後老臣在百優樓恭候。」說完英國公將酒盡然喝下,拱拱手便轉身離開。
燕王瞧著英國公的身影,慢慢的將杯中酒喝盡,英國公的心思他猜不透,或者說他自知本身就沒那個本事去和這些個一生都活在算計和籌謀中的老臣們斗心思。
皇宮內除夕夜雖然喜慶可卻是人人各懷心思,而此時的落重煙和月清寒卻和大軍正圍著火堆載歌載舞。
「哇,月清寒,你居然把我的烤全羊也帶上了。」落重煙雙手拄著下巴,就瞧著篝火上方的乳羊直流口水。
月清寒抓了一把細鹽撒了上去,「答應了你的事情,如何能食言。」
落重煙實在忍不住嘴,又從藍墨的盤子裡撈了一串香菇,狠狠地咬了一口,看了看四周,徑直站到那方大石頭上,「咳咳,諸位。」
底下的人互相拍了拍,征南將軍有話要說,快別吃了。
大家就見落重煙一手拿著烤串,另一隻手則是拿著自己的酒杯,「諸位,今兒個除夕,首先我落重煙在這祝大家除夕快樂!」
「這個讓大家大過年的就出來為國家打仗,聽起來是有那麼點的混蛋,可我們當兵的打仗是為什麼?說自私一點,是為了掙錢養家餬口,是為了你們的父母妻女能平安。」她頓了頓,將月清寒一把拽了上來。
「可是,往大了說,咱們是北元的士兵,保家衛國是我們的職責,現在人家都騎到我們頭上拉屎了,你說干不干他!」說著她剛想舉起自己的那串香菇,覺得不太合適,便拉著月清寒的手舉到了最高處。
「我知道大家對於我們二人為將,不認可,一個是多年不問世事的體弱王爺,還有一個還是個女人,異地而處,換作我是你們我也不服,咱們當兵的拿啥說話,拿拳頭說話!拿敵人的鮮血和頭顱說話!」
「所以,還請大家拭目以待,我們不會讓大傢伙失望,大家也明白戰場上最忌諱不信任,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讓大家知曉我落重煙,他鎮南王是你們可以將後背放心交給我們的人!」
「好!」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底下的士兵跟著大喊。
「鎮南王,征南將軍就憑你們的這番話,我們不會再讓有人嚼舌根子,誰再亂說一句,老子我拔了他的舌頭。」說話的是一個千夫長。
「今夜!敞開了吃!」落重煙這回舉起了她的那串香菇。
月清寒現在感受到這會兒士兵們的情緒都被她幾句話調動起來,其實一開始隊伍中的確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可現在好似大家都願意去相信她的話,就連他也被說得有些熱血起來。
他再回頭去看她,就見她剛將那羊腿撕下一個來,放在托盤中,就在他以為她要開吃時,卻是又不緊不慢的將烤好的整隻羊分好,遞給了幾位副將,自己這才挑了一塊帶皮的塞入口中。
這和諧的一幕並不長久,因為...這美好的畫面中,忽然多了個鬼仙,那傢伙直接上手拿了一塊最大的,就往嘴裡塞,塞著還伸手去拿。
月清寒直接過去,將鬼仙手中的那塊搶了,到手的肉飛了,氣得鬼仙擼起袖子,衝著他吹鬍子瞪眼,「你個逆徒,還要不要臉,還老夫肉來!」
鬼仙剛想上手去搶,就被落重煙塞了另一塊到手中,「您老人家趕路辛苦哈,快吃吧,這塊啊可是羊身上最香的,再加上我帶的佐料,撒上那麼一小把,您聞聞這味兒。」
鬼仙閉著眼睛一聞,那喉頭就開始忍不住滾動,「還是小煙煙好。」
吃飽喝足,鬼仙將手在自己的袍子上揩了揩,「你倆跟我來。」
到了大帳前,鬼仙卻撩起門帘示意二人先行進去,裡頭還黑燈瞎火的,月清寒剛走進去就覺得自己踩到了個什麼玩意兒,軟不軟硬不硬的。
落重煙將火摺子吹亮,照過去,就瞧見月清寒的腳踩在、。。。好像是人的腿上,再順著照過去,就見一張慘白慘白鬍子拉碴的臉,那臉瘦的都凹進去了。
「這人怎麼...好像在哪見過?」
她的話剛說完,那人便出了聲,「咳咳....水....水...」
鬼仙有些嫌棄的將兩人推開,直接拽著他的腿往裡頭走去,「冷著幹嘛,沒瞧見黑燈瞎火的。」
月清寒將火燭全部點亮,就聽得落重煙喊了一句,「死娘炮?」
拓跋溪連著喝了三碗水,再次陷入昏迷,落重煙將碗從鬼仙手中接過,這才拉著老頭子問,「師父,您可知他是誰?」
「拓跋溪啊,那南照小子的私生子。」鬼仙邊說又從自己懷裡掏出張餅子啃起來。
「唔,沒吃飽。」
「那個...您說的要我們救的人不會就是他?」落重煙扯著嘴角指著床上半死不活的拓跋溪問道。
「對啊。」鬼仙一邊嚼著餅一邊將手搭上他的脈搏,「你們抓點緊決定,他可活不了太久,體內的蠱蟲老夫只是暫時壓制著。」
「師父,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就算我們願意救,可我也不會醫術啊。」落重煙有些頭大,也不知道師父是打哪將人撿回來的,好巧不巧的偏偏是這個死娘炮,還居然是南照的人。
月清寒在旁邊站著半晌不說話,不知在思考什麼,久久才開口,「怎麼救?」
鬼仙一拍大腿,卻起身,「先不急,明日你們再給老夫答案,因為需要你媳婦兒和那黑貓兒簽訂血契,只是這過程會很痛苦。」
「只不過這血契一旦開始便容不得反悔。」說完便將二人趕了出去。
回到營帳中,二人都沒辦法入睡,落重煙坐起身來,「清寒,你是不是有何計劃?是不是這死娘炮能派上用場?」
月清寒眉頭微蹙,「煙煙,可我不想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嘴就被那只有些冰涼的小手捂住,「打住,現在的局面,如果死娘炮能有用處,那我立馬救他,你放心我沒高尚到那種什麼為了拯救國家蒼生獻身的地步,吃點苦而已。」
月清寒也不隱瞞,「曹御醫不是去南疆了麼,拓跋溪的生母其實是南疆人,如若將拓跋溪救活,那我就有很大的把握讓南疆王和我們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