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北元遲早要被那龜孫玩完,這不,連個接班的都沒有。」鬼仙嘟囔著,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又瞧了月清寒一眼。
得,看來不到飯點兒是沒吃的,睡覺睡覺。
誰當皇帝這個話題落重煙一點兒也不關心,她能看得出來月清寒對那個位置是一點想法也沒有,而且不管誰坐那個位置,山依舊是那座山,百姓依舊還是百姓。
區別就是百姓的日子是苦還是更苦而已。
「總有人去坐那個位置,不是你大哥,就是你二哥,至於寧王,他那點腦子不夠用。」落重煙拉著月清寒的手,放到了破曉的背上。
忽地,鬼仙猛地坐起,「老夫好像忘了個什麼事兒。」
「臥槽,怎麼把他給忘了。」鬼仙一拍腦門,直接就從馬車那窗戶竄了出去。
本來有些憂傷的氛圍就這樣巧妙地被鬼仙打破,月清寒臉上帶著微微笑意,落重煙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你師父可一點都不像是那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
「難道不是麼?大名鼎鼎的鬼仙,來無影去無蹤,能掐會算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
月清寒笑笑不說話,師父就是這般,既神秘又接地氣得很,在他們師徒幾人眼中就是有本事的老頑童。
北元帝此時正在琢磨落重煙給他餵得東西,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可又想起那難以忍受的絞痛,又覺得後怕。
口口聲聲說不稀罕朕的這個位置,還用毒藥來控制朕,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陛下,該更衣了,大臣們都到的差不多了。」童公公在門外出聲提醒道。
「進來吧。」
北元帝換上一身大紅的龍袍,瞧著童公公忽地開口,「你說若你是落重煙最在乎的是什麼?」
童公公心猛地揪了一下,這老小子不會現在就要搞事吧,「老奴如何知曉這些。」
「無非就是鎮國公府還有錢財,可對於那逆子來說,落重煙是她的軟肋不是?」
童公公仔細地將北元帝的衣裳又理了理,他不知曉這陛下忽然說這麼一句是個什麼意思,刻意將話題扯開,「今兒燕王還擔心陛下龍體,入宮時衣裳都沒來得及換。」
「嗯,老大是個好的,從不讓朕費心。」北元帝瞥了一眼勾著腰的童公公,「你跟了朕幾年了?」
「回陛下,二十年了。」
「如今朕身邊信得過的人可不多了,你這個老奴才算得一個。」他說著便負手出去。
這話怎麼那麼熟悉呢,童公公愣了下神,趕忙快步跟上去,「能夠伺候在陛下身側是老奴的福分。」
「陛下。」龍影衛不知從哪忽然出現。
北元帝瞟了一眼跟著的童公公,見他識趣地退到一旁,這才問道,「如何?」
「陛下...蓮..鎮南王府如今是一座空宅。」龍影衛還特地強調了空宅二字,天知道他們去的時候真的是眼珠子都快掉下來,可以說鎮南王府就好像是一夜之間被人搬空一樣。
北元帝眼底蘊著怒意,「空宅?」
「是的,屬下等人趕到之時,就...剩下些桌椅板凳。」
「荒唐!給朕查,朕就不信,這偌大的王府會什麼都不剩下。」北元帝心中大怒,可就算他二人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夜之間搬空,明明前兩日禁軍在時還一切如常。
「是。」龍影衛趕忙閃身離開,此事實在是詭異,他可不想惹火上身,現在只要沾到鎮南王的事情,陛下的情緒就異常暴躁。
童公公見龍影衛走了,這才趕忙跟了上來,雖然他離得遠,可也是聽見了陛下那一句,偌大的王府會什麼都不剩下。
除夕宴,
皇宮內張燈結彩,到處都掛著喜慶的紅燈籠,可北元帝此時的心情一點也不喜慶。
逆子!竟敢擺朕一道,朕倒是要看看你是有什麼通天的本事。
北元帝坐在上首,百官朝拜,「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燕王率先站了出來,「父皇,此次兒臣給父皇帶來了北疆獨有的千年雪蓮,恭祝父皇歲歲平安福氣長,願北元國泰民安樂無疆。」
說著他的隨侍便抬著一個長長的錦盒往前幾步,雙手捧著,將蓋子打開。
這禮物倒是合北元帝的心意,年紀越大就愈發的對這些千年的藥材感興趣,「哈哈哈哈,老大有心了。」
「朕瞧你,黑了些,看來在北疆吃了不少苦,北疆如今有你朕放心。」
燕王卻跪下磕了個頭,拱手道,「父皇,兒臣今日在城門口遇到七弟,七弟自小身子就弱,更何況...」
北元帝的眼神瞬間變得陰翳,「如今北元和南照是免不了又一場硬仗,鎮南王和鎮南王妃武功高強,何來的身子弱?」
「可明年七弟便二十,兒臣願去南照,定能早日凱旋。」燕王聽出了北元帝言語間的陰陽怪氣,他心中奇怪,七弟長時間不在京中,何至於才回京那麼一兩個月,便和父皇鬧成這般。
「燕王!今日除夕不聊政事,還不退下。」北元帝努力克制著自己怒火,真是好一個兄友弟恭。
「父皇,如今北疆已然安定,就算七弟會些拳腳,可戰場不是兒戲,兒臣比七弟更加適合。」燕王又是重重地磕了個頭。
北元帝不說話,一雙眸子盯著下面的燕王,童公公趕忙下去,在燕王耳邊小聲道,「殿下,陛下此時在氣頭上,萬萬不可啊。」
「大局為重殿下,今兒可是除夕。」
燕王頓了頓,想起七弟說話之時臉色也很不好,眼神中那暗藏的殺意他也能瞧得出,他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父皇,兒臣方才失言了。」
「既北疆已然安定,那你便暫且留在京中。」北元帝這一句話,讓諸位大臣有些錯愕。
如若沒有燕王為鎮南王說的那幾句話,那麼他們便認為燕王很有可能是儲君的人選,可現下,倒是有些囚在京城的意味。
燕王老老實實的應下,便回了自己位置,接下來便是各宮娘娘輪流送賀禮,他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個人喝悶酒。
七弟,你到底對大哥隱瞞了什麼?
整個宮宴看起來熱鬧,可卻暗流涌動,大臣們都是人精,英國公走到燕王桌前,「殿下,老臣敬你一杯。」
燕王眯了眯眼睛,他從不記得自己和英國公有過什麼交情,可還是起身端著酒杯和英國公碰了一下。
「殿下今日千不該萬不該提鎮南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