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這包辦婚姻我看不慣,你指定也不喜歡,咱們就當是協議結婚,放心,不用對我負責,日後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了就去追,到時候咱倆就和離,我帶著嫁妝遠走高飛,找個山高水遠的地方過隱居神仙日子去。」
原身母親的嫁妝單子她看了,可謂是極其豐厚,足夠一個普通老百姓富富貴貴過三輩子了。
這也是她穿越後第一件事去找大夫人討還嫁妝的緣由。
庭覆聲音有些乾澀,他抬眼去觀察陸瑾瑜的神情:「你不喜歡皇帝賜婚這件事?」
「好傢夥這誰能喜歡?我剛穿來的時候人都要嚇死了好嘛,身邊所有人都說九千歲性格陰毒喜歡折磨人,婚又推不掉,搞得我都要精神衰弱了,每天都在想辦法自救。」
庭覆眸色深了深,握著佛珠的手也緊了一瞬。
「對不起。」
他如是開口。
幾句話將陸敬山嚇得噤聲的煞神,而今倒是話少起來了。
「嗨,這也不怪你,你又不知道陸家五娘子是我。」陸瑾瑜擺手,眼睛中閃著好奇的光芒:「話說回來,我很好奇,那陸敬山到底怎麼得罪你了,讓你如此生氣,要他的女兒?」
「他背地裡說我是死太監,沒根的東西,還說我這些年是靠不光明的手段上位的,註定無後,沒人會喜歡......」庭覆悶聲開口:「我很生氣。」
「嘖,確實過分。」陸瑾瑜嘖了聲,暗暗搖頭:「別生氣,咱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罵。」
庭覆沉默。
或許,陸敬山說的沒錯,他確實是靠了許多不光明的手段才坐到了今天這個位子上。
他的手段是不正,但......皆是為了謀權而做,皇城之中,棋局之上,誰又比誰更乾淨呢。
「瑜姐說得對,我不生氣了。」庭覆揚唇一笑,神色關懷:「你剛穿越,根基不穩,身邊沒有信得過的人,我派個會功夫的丫頭到你身邊來,貼身保護你怎麼樣?」
「呃,也行?」陸瑾瑜遲疑著點了點頭:「只是你要怎麼把人送進尚書府來?」
話一出口她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傻了。
因著地位不高處境艱難,她這些天的思維方式也局限在了五娘子身上,險些忘了面前這位可是手眼通天的九千歲啊。
他連人頭都能光明正大地送過來給人觀賞,送個活人豈不是易如反掌。
「這不難,我自有辦法。送個會武的丫頭給你,若是尚書府有人欺負你,直接打回去便是,萬事都有我護著你。」
「我倒是沒什麼危險,反倒是你要小心,九千歲這個位子可不好做。」陸瑾瑜實在擔憂庭覆的處境。
看似是庭覆權勢滔天,她身份微小自身難保。
可實際上越接近權力中心,便越是要步履如冰處處小心,這時反倒不如當個富貴人家的姑娘來得輕鬆自在。
畢竟是人人喊打喊殺的奸佞宦黨,不少朝中大臣與王公貴族都想著殺他後快,肅清朝綱。
這些年定然也遇到了不少危險。
只是今日是與故友重逢之日,乃是喜事,她便不多聊這個話題,只笑著開口:「何況欺負我的人今日已經被你嚇暈過去了。」
「你是說大夫人?...她欺負你了?」庭覆皺眉:「早知如此,就該連著她爹一塊兒將人辦了...」
「呃,這倒不至於,只是你說的辦了,是怎麼個方式?」陸瑾瑜心中一暖,卻又覺著庭覆這話不太對勁。
「自然是送她上路...」庭覆話至一半忽然頓住,他微微低頭,語氣沉沉:「你會不會不喜歡我現在這樣,覺得太過...狠戾無情。」
陸瑾瑜:「......」
天涼了,傻白甜總裁變了,從前那個在辦公室偷偷喝AD鈣奶的總裁居然變得如此,果決......
「生長環境造就人物性格,何況我知道你從前不是這樣......」陸瑾瑜笑著寬慰他:「你之前不是說了嗎,你剛穿來的時候是個小太監,能到今天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的變化太大了,已經讓陸瑾瑜開始思量他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將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變成冷漠無情的督公。
這裡不是人人平等的世界,她不能拿現代的三觀去評判庭覆。
庭覆手握得愈發緊了,只竭力克制住心底潛藏已久的欲望,他抬頭去看陸瑾瑜,神情像是個受了傷的小獸:「那,你能抱一下我嗎。」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熟悉信任的人,我只是......算了,是我唐突了。」他又補充了幾句,似乎是在怕陸瑾瑜不悅。
陸瑾瑜一言不發上前,給了他一個真誠的熊抱,又拍了拍他的背。
庭覆眼中生出了點笑意,有些眷戀地低頭蹭了蹭她的肩膀,卻發現懷中人很快直起身。
「好了,咱倆再多說幾句,青竹那丫頭就得提著鎬頭進來了。」
庭覆眼睛眯了眯,掃了眼院外手中抱著鎬頭的青衣丫鬟,只覺著萬分礙眼。
「來日方長,你我不要見面太久為好,尚書府人多眼雜,不安全。」陸瑾瑜低聲提醒。
庭覆有些不舍,卻還是站起身:「好。」
目送庭覆離開,陸瑾瑜心中竟難得生出了幾分溫暖之意。
異世他鄉,居然能遇到熟人,對方哪怕身居高位,仍舊如從前一般。
這太難得了。
「娘子!我方才瞧見那九千歲輕薄了......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婢子去請郎中。」青竹丟了手中鎬頭一溜煙跑了進來,神情緊張。
「放心,不必請什麼郎中,你家娘子我好得很。」陸瑾瑜此時心情好,眉眼也舒展開來,看向一旁憂心忡忡的小丫頭,信口開始胡謅。
「嗯......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是九千歲曾經有個喜歡的姑娘,後來死了,恰好,我的相貌與那姑娘長得十成十相似。」
「竟然如此之巧!?」青竹瞪大眼。
「對啊,所以因著這張臉,他愛慘了我,放心,便是真嫁給九千歲,我也不會有事的。」陸瑾瑜拍拍青竹肩膀:「所以啊,你不必再擔心了。」
「可是......這樣,娘子也太委屈了。」青竹眉毛皺了皺,低聲開口。
「看開些,聖旨已下,我嫁九千歲之事已成定局,如今這局面,至少比你我猜測的好了不少。」
原本心理預期本就不高,青竹如此一想,也便嘆氣點頭。
畢竟先前青竹與陸瑾瑜腦海中想像出的畫面,是一個神色陰狠癖好奇怪的老太監。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