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馬車還是改裝戰車?
陸瑾瑜腦海中閃過三個問號。
只是那本該射中周遭樹木的箭矢飛出去後,並未停歇,一片遭亂中,陸瑾瑜隱隱約約聽到了周圍的數道慘叫聲。
「這是什麼東西,居然會發射箭矢!」青竹瞪大眼。
陸瑾瑜卻忽然捂住了青竹的嘴:「悄聲,附近有危險。」
言罷,周遭便似傳來了數道腳步聲,似乎正朝著馬車靠近。
「小娘子倒是警覺,你且安坐,待小爺我去割幾波韭菜。」原本弓著腰的車夫陡然撕下了面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白皙的面龐。
「希望我回來時,你還有全屍。」他朝陸瑾瑜做了個鬼臉,才從腰間抽出兩把短刀,跳下馬車與周遭人群廝殺起來。
那乾淨利落的動作,絲毫看不出來是方才那弓著腰的中年車夫半分摸樣。
果然是偽裝的嗎。
打鬥聲,刀劍碰撞聲,和......武器刺入身體內的聲音傳入耳中,周遭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她看不清外面的情況,因而聽覺會愈發靈敏。
血腥味撲入鼻腔,周遭似乎還有刀劍看向車身的動靜。
陸瑾瑜心跳加速起來,又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外面的戰鬥還在持續,方才那車夫動作間一副遊刃有餘的摸樣,定然成竹在胸。
不要害怕,靜觀其變。
陸瑾瑜深吸一口氣,握住一旁已經面色發白全身顫抖的青竹:「不要怕,沒事。」
青竹顫著聲音開口,牙齒都在打戰:「娘,娘,娘子,奴婢,奴,不怕!奴婢保護娘子!」
「......你先別抖。」陸瑾瑜無奈開口。
還在二人不明情況時,忽而一黑衣人跳上馬車,用長刀挑開車簾。
嗜殺成性的冷漠眸子掃過馬車內的二人,對方顯然是個亡命徒。
只是在見到車廂內的二人後,黑衣人忽而眉頭一皺:「不是那個死太監?」
陸瑾瑜心臟猛然漏了半拍。
他們是來殺庭覆的?
等等,這樣,事情好像對得上了。
不會有人無緣無故來刺殺她這個尚書府的小娘子,唯有庭覆,與人結仇甚多。
是庭覆送來的馬車,成了這些人的目標,只是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庭覆刻意設下的計謀。
讓自己做他的馬車,被殺手刺殺,是想她為他擋災?
他的用意是什麼?除掉自己這個唯一的「同類?」
亦或是,只是想讓自己當一回擋箭牌?
猜忌與懷疑的情緒從腦海中閃過,最終陸瑾瑜閉了閉眼。
不,不對,他不是這樣的人。
相識數十年,他們之間不是沒有感情的陌生人,至少陸瑾瑜確信,庭覆這些天對她的感情並非做偽。
「你是什麼人?」黑衣人冷漠開口。
「我是你孫爺爺!聽說過嗎?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那個。」陸瑾瑜咬牙開口。
黑衣人:「???」
「小娘皮,敢糊弄老子!」黑衣人暴怒。
先踢翻茶几,再將眼前黑衣人踹出車,然後跳車,觀察外面情況,能逃就逃,若是逃不了......
大不了一死!
陸瑾瑜下定決心,剛想動腿踢翻眼前茶几...
「胡說,你分明是我的娘子啊。」熟悉的聲音從後方響起。
一柄長劍陡然刺穿黑衣人胸膛,鮮血噴薄而出,滾燙的液體濺了陸瑾瑜滿臉。
原本凶神惡煞的黑衣人緩緩倒下,露出了身後那張稜角分明的輕薄面容,只是那張向來乾淨如玉的臉上,卻平白添了幾道血跡。
因當時方才打鬥之時落下的。
庭覆穿了一身白衣,此時已被鮮血染紅了大半,活像是從地域裡爬來的修羅一般。
可偏是這幅樣子,他似是怕陸瑾瑜嚇到一般,仍舊帶著熟悉的溫和笑容,眼中全是溫柔。
她愣愣看著眼前一幕。
得救了。
陸瑾瑜長鬆一口氣,卸下緊繃已久的心弦後,驟然乏力,身子一軟,便要栽倒在地。
庭覆還帶著笑意的嘴角一僵,忙上前扶住陸瑾瑜。
「我來晚了,對不起,嚇到你了。」庭覆撫了撫陸瑾瑜的頭髮,嗓音乾澀。
陸瑾瑜剛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瑾瑜閉眼,心緒逐漸平穩下來。
「哎呦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督主大人居然近女色了?」一道不合時宜從後方響起。
庭覆手一頓,緩緩轉身,看向來人。
那人被庭覆的眼神嚇到,聲音頓了頓,才繼續開口:「這位小娘子,聽哥哥一句勸,你眼前這位啊,絕非良人,你好好想想,若他是真心喜歡你,又豈會將自己的馬車送與你,被人盯上?還任由你入殺手埋伏的危險之地?」
「不是這樣的。」庭覆陡然開口,他轉身握住陸瑾瑜的肩膀,素來溫和偽善的面容上也多了一絲裂縫,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露如此姿態,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姿態。
「馬車確實是我所送,但我並未想置你於如此危險的境地!今日之事是個意外,瑾瑜,你信我,好不好。」他語氣中少見的帶上了幾分慌亂。
「......」
便是一開始打算挑撥離間的青年此時也不由愣住,他從未見過庭覆如此失態。
這個人,便是面對當朝皇帝,也從未如此慌張失去分寸。
眼前小娘子究竟是誰,能將這尊冷麵煞神迷成這樣?
肩膀處被握的死緊,陸瑾瑜不由張了張口。
她想說你別急,我相信你。
只是一張口,才發現喉嚨乾澀,出口全是氣聲,發不出一個音節。
「我沒有想將你當做擋箭牌的意思,你若是不信......」庭覆忽然將手中長劍塞到了陸瑾瑜手中:「你若是不信我,惱我恨我,便也刺我一刀,便是真的要殺了,我絕不反抗。」
「......」
這回不僅是一旁的青年,便是跟著庭覆前來的侍衛也怔住了。
陸瑾瑜皺眉,低頭清了清嗓子,才嘶啞著聲音開口:「你這精神病癒發嚴重了?」
庭覆:「......」
「我什麼時候說我不信你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一清二楚。」陸瑾瑜拍了拍庭覆的肩膀,視線轉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車夫:「小子,你不用挑撥離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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