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閉上了方才因為驚愕而不由自主張開的嘴巴:「嘖,無趣。」
庭覆卻無暇顧及其他,他欣喜地握住陸瑾瑜的肩膀:「你真的,真的信我......」
陸瑾瑜低聲咳嗽一聲,在他耳邊低聲開口:「行了,督主,注意形象,咱倆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我能不知道你是什麼性子?」
庭覆眸子中的光亮瞬間黯淡了幾分。
不是信任他,而只是因為,與他相識多年,清楚他的為人嗎。
「你受傷了?」陸瑾瑜視線轉向庭覆帶著血跡的白袍。
「沒......」庭覆又頓了頓:「不,方才打鬥時不覺,現在停下來,似乎背腹兩處都有刀口,疼。」
陸瑾瑜:「那......」
「馬車上有藥箱。」庭覆又提醒一句。
「嘖,你不是帶著郎中......」身後青年話音未落,便被庭覆丟出去的短刀逼得側身避開。
庭覆依舊盯著陸瑾瑜:「我沒有帶郎中,此行是知你有危險,才急急忙忙來救你,只帶了幾個功夫不錯的侍衛。」
陸瑾瑜:「......」
「殺千刀的庭覆!居然敢對老子下狠手!」青年呸呸兩聲吐出口中泥土,高聲叫罵。
庭覆不語,只是坐上馬車,執起韁繩一揮。
馬兒嘶鳴一聲,瞬間撒開蹄子向前方奔去,馬車也隨之晃晃悠悠沖了起來。
陸瑾瑜整個人都搖晃起來,她扶住一旁的車門,怒目看向庭覆:「你幹什麼!?」
庭覆不語,只是視線掃了眼車內縮成一團的青竹,眉頭緊緊擰了起來。
青竹瑟縮,那位九千歲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娘,娘子我,我......是不是應該先走。」青竹瑟縮開口。
陸瑾瑜還未開口,庭覆便搶先點頭:「上山再走幾步,便是溫家的莊子,你先去,你家娘子晚些便會與你回合。」
青竹又有些擔憂:「娘子我還是留下來保護你......」
「不必,聽他的,你先去外祖家說明情況,就說路上遇到了刺客,我被督主救了,晚些再回去。」陸瑾瑜溫聲開口。
青竹這才猶豫著從逐漸慢下來的馬車上跳了下去。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青竹毫不懷疑自己已經被九千歲殺死了。
「方才那處地方人多,地上又是一堆腌臢東西,我怕你不習慣,才想先帶你離開。」庭覆解釋一句,才低頭鑽進了車廂內里。
「為什麼支開青竹。」陸瑾瑜笑著看他繼續找藉口。
庭覆抿唇,才訥訥道:「我只想與你待在一處。」
「為我上藥可好。」他說著,便去翻找車廂內的藥箱。
陸瑾瑜微微點頭,只是面色仍舊不好看。
「方才追殺你的,是什麼人?」
庭覆手一頓,才低聲開口:「太子的人,也或許是大皇子,某位覬覦皇位的宗親,或是從前的仇人?目前還不清楚。」
「舉目無親,四處皆是敵人,這樣的日子你還想過多久。」陸瑾瑜深吸一口氣。
庭覆將藥箱放在桌子上,才悶聲開口:「我已經習慣了。」
「你想一直這樣下去?權臣,宦官,手握兵權,又四處樹敵,你知道最後的結果。」
庭覆沉默許久,他忽而抬頭:「若是旁人,定會死的難看,但你相信我,我不是效忠皇帝的那個人,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推翻他,將如今的局勢推翻。」
陸瑾瑜心下一怔。
庭覆庭覆,他想做之事,如他的名字一般,他想顛覆如今這烏煙瘴氣的朝廷。
「倒是我小看你了,九千歲權傾朝野,為的原來是這個,如今你做到哪一步了?」陸瑾瑜神色中帶了幾分興奮。
「死皇帝,奪儲位,立新帝,我方可借傀儡之手,將權利全都握在手裡,到那時,才可做逆天改命之事。」庭覆言罷,才笑著撫了撫陸瑾瑜的臉:「我一直都知道我做的是什麼,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但我會護好你,一旦我出事,東廠餘下的所有人,都會成為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後盾。」
陸瑾瑜沉默良久,忽而笑了起來:「所以,外人皆言殺人無數的庭督主,手握佛珠的緣由,原是成了大善人,想救世?」
庭覆眼中閃著笑意:「不,我只想救你,也只愛你一人。」
「......肉麻的話可以少說,我對浪漫過敏。」陸瑾瑜輕咳一聲:「脫衣服,我看看你傷的重不重。」
庭覆輕咳一聲:「身上,沒有傷,這裡因當時被長刀劃到了,疼的厲害。」
說著,庭覆將袖子往上掀了掀,漏出了手背上的一道細小血痕。
陸瑾瑜:「???」
「哥,你再晚兩秒鐘!這傷口自己都能癒合!還用我給你上藥?」陸瑾瑜將紗布丟到一旁。
庭覆低頭:「可是,很疼。」
「......」陸瑾瑜扯了扯嘴角,又將他的手拉回來,從藥箱中翻出金瘡藥,在傷口上厚厚鋪了一層,開始為他纏棉布。
庭覆由著她折騰,只低笑開口:「多謝娘子了。」
「我就說,你為何改了名字,庭覆聽上去可不像是個太監的名字。」陸瑾瑜笑了笑:「莫非是你自己取的?」
「許是覺著這個名字不好,老師還曾為我取了個文雅至極的字,名為文慎,想要我謹慎行事。」庭覆笑著開口。
「你的老師?他怕不是不了解你,一身的倔骨頭。」
「是啊,了解我的只有娘子。」
「......」
陸瑾瑜將庭覆一雙修長手指纏成了個包子,最終還在手背上打成了個蝴蝶結,十分喜感。
「如何?」她笑問,神色中帶了幾分戲謔。
庭覆點頭:「好看極了。」
「......」
「好了,我要走了,今日答應了溫二哥要早些到,路上耽擱了這麼多時辰,他們怕是要急了。」
庭覆皺眉:「溫二哥?」
「溫府的表哥,倒是個有意思的人。」陸瑾瑜想起他那話癆性子,便忍不住笑了笑。
庭覆眉頭皺的更深了:「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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