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明顯一怔。
似是沒想到歲念會這麼說，他愣神了片刻。
須臾，江衍抬眸。
一本正經地問：「你想要什麼？」
歲念思索片刻。
問：「你有錢嗎？」
江衍沉默片刻。
最後如實相告道：「沒有。」
「會做飯嗎？」
「……不會。」
「能當苦力打工賺房租給我嗎？」
「……我還沒成年。」
似是沒想到歲念會這麼難搞。
對話結束後，江衍墨眉緊蹙，唇線也繃成一條直線。
這時，下顎忽地一亮。
江衍怔住。
鼻翼間縈繞著某種清淺微涼的氣息。
香氣溫軟，令人上癮。
江衍本能的垂眸，正對上一雙淺墨色瀲灩的杏眸。
少年墨發細軟，眉眼精緻，漂亮軟萌。
明明是很乖巧的長相。
也一開口，惡劣的本性便暴露無遺。
「長得不錯。」
細細看了一番後，歲念收回手道：「我可以帶你走，但我有一個條件。」
江衍默了默，問：「是什麼條件？」
歲念彎著眸。
直白道：「我要你每晚陪我睡覺。」
話落，空間裡的系統瘋了。
崩潰的大聲道：【宿主，你清醒點！】
碎片可是剛剛被凌虐欺辱過的小可憐！
應該用無私的愛，去溫暖救贖碎片。
雖然睡覺什麼的它也愛看……
但都這個時候了，怎麼能饞碎片身子啊！
系統拼命咆哮。
試圖讓歲念清醒一點。
但歲念面不改色，全當沒聽到。
見江衍不說話，歲念又催促道：「你想好沒有？」
另一邊，少年低垂著頭。
長睫低垂，遮住淺灰色水墨瀲灩的眸子。
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可細碎墨發下冷白的耳尖卻是紅了個徹底。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歲念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她轉身準備離開時，衣擺再次被人拽著。
拽著衣擺的手輕顫。
因為羞赧，冷白的指骨都染著一層薄紅。
色澤誘人，無端蠱惑。
緊跟著，歲念耳畔響起少年隱忍的聲音。
「好，我答應你。」
歲念眼底笑意更甚。
她踮起腳尖，隨意揉了揉少年柔軟的髮絲。
彎著眸道：「真乖。」
江衍抿著唇，眸中翻湧著暗潮。
像蟄伏在深海的怪物。
渾身上下都透著沉鬱可怕的危險氣息。
歲念全當沒看到。
交易達成後，歲念道：「我家在安順小區，你要現在跟我過去嗎？」
原主母親是個瘋子。
且隨著原主長大，她發瘋的跡象越來越明顯。
有時甚至會突然衝過來綁住原主，對原主一通毆打。
為了自保，原主搬離那個壓抑的家。
用外公留下的積蓄，租了一間老小區的房子。
只是房子不大，只是一室一廳。
回到家時，天色已暗。
霧色的天幕上，綴著幾顆零碎的星子。
歲念拿出鑰匙，低頭準備開鎖。
門是老式門鎖。
因生鏽老化的緣故，想要打開有些困難。
歲念擰著眉，費力地晃動著門。
好不容易將門打開，後背卻忽地一涼。
歲念第六感一向極准。
在殺意逼近前，她搶先一步轉過身。
問：「你想幹什麼？」
少年長睫低垂，膚色冷白，清冷漂亮。
見她說話，少年眨了下眼。
用略啞的聲音回道：「我什麼也沒做。」
言畢，江衍閉嘴。
一副緘默寡言的老實人模樣。
可……
歲念分明看見江衍的褲子口袋裡放著一把刀。
收回思緒，歲念淡淡道：「大概是我看錯了吧。」
言畢，歲念推開門，領著江衍進了房間。
房間雖小，但勝在整潔。
簡單整理了一下後，歲念準備回屋睡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學校里有她那個便宜爹的私生子。
原主暗戀的校草被曝光時，她那個私生子哥哥沒少在原地推波助瀾，慫恿他人孤立她。
原主懦弱膽怯，可她歲念不是。
現在她來了，當然是要新仇舊恨一起算是清楚。
正想著，睡意忽地上涌。
歲念一時沒忍住，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回過神後，歲念微微擰眉。
少年人的身體就是有這點不好。
困得快，且不能熬夜。
收回思緒，歲念關上門準備睡覺。
可關門時，眼前忽地多出一隻修長冷白的手。
江衍推門而入。
淺灰色水墨瀲灩的眸子看向她，一言不發。
歲念一頭霧水。
正困著的她心情不好。
一邊揉著碎發，一邊煩躁地問：「找我有事？」
江衍一言不發。
少年垂首站在那，像尊不會說話的雕塑。
時間久了，歲念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她準備關門時，江衍終於開了口。
「我是來……兌現承諾的。」
承諾？
什麼承諾？
好一會兒，歲念才想起她先前同江衍做的交易。
她為江衍提供住所。
但相對應的，江衍要陪她睡覺。
收回思緒，歲念抬眸。
卻見少年抿著唇。
語氣淡漠，眉眼疏離。
好似完全不覺得「睡覺」一事有什麼不對。
可若細看，會發現少年微垂的眼尾透著紅。
脊背繃直，喉結上下輕滾。
渾身上下都透著緊張的氣息。
見狀，歲念彎著眸，惡劣心頓起。
她倚著牆，懶散道：「我是隨時都可以，但你做好準備了？」
江衍微怔。
下意識地問：「什麼準備？」
歲念視線下移，落在少年修長筆直的腿上。
笑道：「你說呢？」
江衍動作忽地一僵。
耳尖的薄紅消失，臉色變得略微有些蒼白。
歲念並不意外江衍會有這樣的反應。
畢竟……
她如今在江衍眼裡，是個實打實的男人。
還是個會當街溜兄弟的死變態。
重重buff相疊之下，江衍不把她當變態反而奇怪。
想著，歲念又打了個哈欠。
她當然不是真想對江衍做什麼。
一是之前被前面幾個位面的碎片折騰太過，如今早已清心寡欲。
二是她本體畢竟還是個女人。
就算真的想對江衍做些什麼，也不過是有心無力。
再者她現在已經很困了。
之所以那麼說，也只是想讓江衍知難而退趕緊離開。
見江衍不說話，歲念以為自己這招以進為退成了。
便故作無奈道：「如果你還沒準備好，也可以先回去。」
說罷，歲念準備關門。
江衍卻在這時拽住她的衣擺。
少年睫羽輕顫，冷白的指骨透著誘人薄紅。
「我……可以，我現在就可以。」
頓了頓，江衍發燙。
小聲道：
「但……不能在外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