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侯爵夫人吉娜與蕾諾爾,展轉於康斯坦茨城內,獲取各方消息的同時;瑪利亞和泰菈、安妮特、愛德華等暮光團隊成員,根據江畋的指示,也帶領幾名小學徒/隨從,活躍在城區各處陰暗處。
一邊就地探查和熟悉環境,一邊利用城市地下,滋生的暗黑生物和異怪,進行某種程度上的初步教導和試煉;並且獲得了不少收穫和成果。當下帝國北疆亂局當中,為數不多能夠自保有餘的領地。
作為行省及周邊地區的宗教和信仰中心,聚集了大量貴族、富人和有產者,乃至傭兵、武裝信徒/教會民兵的康斯坦茨城內,同樣也存在大量地下空間和隨之湧現異類/異常生物,潛藏在陰暗角落。
其中既有最常見的,不同程度巨大化的變異老鼠和食肉蟲豸,以及隨之伴生的畸形人群;也有渾身纏繞水草的溺怪和形似清道夫的鋸齒鰻,隱藏在垃圾和排泄物中的劣屍鬼;更有初成氣候的骸怪。
由於這是一座宗教氛圍和教會傳統濃厚的城市;因此在城區周邊,同樣也以教堂為中心,分布著大量普通人的墓地和教會的地下墓穴、貴族、富人的墓室;因此,也曾多次爆發過活化屍體的浪潮。
雖然在事情爆發的最初階段,就被迅速反應過來的城區教會和地方武裝,合力剿滅和鎮壓下去;但是至今偶爾還有一些,在夜間活動的屍體,或是徘徊不去的幽魂靈體,被目擊者發現和發生意外。
甚至,在城外自發形成的數個傭兵營地/聚集區內,還存在著疑似低等血妖/新生暗裔的存在痕跡;它們就藏身在那些商販、流鶯和苦力之間,利用混亂與粗放的局面;輕而易舉的獲得血食和餌料。
與地面上的宗教建築、商業場所和居民區,形成了某種截然相反的風光霽月與陰暗污穢,又變相伴生共存的特殊兩面。或者說,這場源自天象之變的神秘湧現,在這段時間內改變了太多人和事。
但至少有一點是共通的,這些隱藏在地下和陰暗處的大部分存在,都會本能的遠離和大大小小教堂的位置;而且越是悠久古老的教堂,影響範圍就越明顯;似乎受到其中常年累月沉積的禱念影響。
對於這些誕生或是變異在神秘湧現中的存在,天然就具有某種排斥性和削弱效果。這種效果也存在部分,浸染日久的教堂器具和私人物品中,可以通過集體的禱告,或是個人的特殊相性引發出來。
在隱藏的影響和干涉效果,持續消耗到一定程度之後,還可以重新放回教堂內,進行不同程度上的恢復。這也成為了當下列國教會/宗教諸侯領主/武裝修士團體,得以繼續存立的憑據和根基之一。
就像如今的康斯坦茨主教教區,不但擁有比同世俗的領主武裝,以教堂為單位的教會民兵/武裝信徒;以及教會專屬傳承的守誓騎士團體,還能通過所屬教堂本身,提供真正意義上的安息和慰靈。
甚至還能對城市的富人、貴族和地方領主們,提供一些具備不同被動效果的古老器物;乃至以接納捐贈和回饋為名,變相售賣帶有微弱祈禱效果的,教會量產法器、造物;而獲得為數不菲的收入。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就算失去了來自羅馬聖座的名分加持;在任的康斯坦茨主教,也完全可以光靠教區收入和領地內的資源產出,外加宗教諸侯所維持的武力和影響,進行自保和長期自持下去。
這讓現任康斯坦茨主教,出自維爾福家族的康諾德二世,在雷迪亞邊境行省及周邊勢力當中;擁有獨樹一幟的影響力和特殊的尊崇地位。但從另一個角度說,作為羅馬教會/聖座委任的宗教領地。
歷代康斯坦茨教區的主教,都是出自羅馬教廷的任命,聖座的親自押印;也並不是一個可以通過家族世襲,或是終身任命的職位;其下轄的主祭、輔理長、修道院長諸多要職,也需要羅馬的核准。
除了作為主教班底和本堂配屬,的助祭、署理、總鐸、司鐸等;下級的分區主教、蒙席、執事、神甫等職位,同樣與羅馬方面或是地方領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並非維爾福家族獨大和壟斷的。
事實上,作為羅馬名下的宗教諸侯/教會領地,也有三六九等的多種形式;最簡單的就是名義上投獻,但只提供一筆定期采邑收入,也沒主教到任的托福之地;基本就是有償的名義託管/指定繼承。
其次是委派教士到任,但只有傳教和部分抽稅,領主保持實際控制的嘉恩領地;再者是貴族家族成員,帶著土地投獻在教會名下,並指定特定對象或是家族血脈,世襲相應教職和聖品的承恩之地。
然後,才是由君主或是大諸侯,為了親近教會或是討好教廷,專門捐獻的聖品地產;具體人選經過雙方協定後,基本是終身任職。最後,才是完全從屬於教會/教廷,擁有完整領主權的教區領地。
而教區領地又分為,所在地教會的代管領地和羅馬教廷的直屬領地;理論上,所有的人事銓選任免,都要經過羅馬核准或是敕令;但其中也存在地方與教廷的博弈,乃至成為某些失意者的養老地。
而在羅馬教廷的直屬領地中,又有專門劃撥出來,供養歷代的聖座,及其親眷、族人和追隨者,名為聖恩地產的多處領土。因此,歷史上那位創立博爾吉亞家族的強權聖座,就是通過扶持私生子。
從教會領地的代官開始,擔任過司鐸、教長、修道院長,紅袍樞機;又還俗為十字軍/聖戰統帥,以功績封賞轉為帝國諸侯;通過持續不斷的多次聯姻繼承,統合曆任妻子陪嫁地產而締造了家族。
也是侯爵夫人吉娜的祖先起源。因此,根據眼下在康斯坦茨的種種徵兆;這位康諾德二世,也不是一個等閒之輩。他似乎已經不滿足於,帝國方面許諾的自主權,而想謀求終身任期甚至世襲可能。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侯爵夫人這樣外來貴族眷屬,想要獲得主教宮的支持;乃至藉助教會武裝奪回,可能早已破敗不堪的夫家領地,所需要付出的明面代價和隱形成本,無疑比預期的更加巨大的。
但好在有足夠的金錢作為開路,又抵押和折現了一些金銀器物之後;作為主要僱主的侯爵夫人吉娜,還是通過本地的中間人行會,以及教會高層的擔保之下;從境內的十多隻傭兵武裝中選中兩家。
一個是來自波西米亞聯邦內戰中,因為領主戰敗和滅亡,被迫背井離鄉的封臣烏斯林根,及其部分騎士同僚、子弟及其扈從,所組成的百人輕騎隊。之前已受僱進行過多次,盜賊驅逐和剿滅的任務。
一個是來自北方的萊茵聯盟,名為「自由連隊」的傭兵團體,因為在弗蘭德斯戰爭中,他們所屬的敵對諸侯陣營,被西蘭王國軍所擊敗;不但多名領主家族覆滅,連帶這些昔日衛隊成員也變相流亡。
領隊的叫做阿爾伯特,正是一名被流放的北萊茵貴族。而他手下的自由連隊,多以帶盾弩手和擅長通行山林、沼澤的弗蘭德斯輕步兵為主,具有一定的攻堅能力;在本地也建立了一定的口碑和信用。
在多方見證之下,於一處小教堂內,簽訂了初步的僱傭意向之後;由經驗豐富的愛德華和里希德代為出面,就接下來一個月內,對方所需要承當的軍事義務和目標的分包,進行細節上的談判和磋商。
然而,就在這份幾經修訂和增改的僱傭協議,最終簽訂的當天晚上;一直沒有任何音訊和回應的主教宮,卻派來一名冷淡倨傲的黑袍執事;並在眾人下榻的「雪松木」旅館,留下了一份邀請的書函。
書函內,直接邀請侯爵夫人吉娜,參加維爾福家族重要成員,也是康諾德二世的弟弟,賴謝瑙修道院副院長,還俗的見證儀式;並且指名讓侯爵夫人的堂妹麗諾(蕾諾爾)小姐,作為女伴一同到場。
然而,相對於看到這份書函後,顯得表情複雜、欲言又止的侯爵夫人吉娜;蕾諾爾卻是輕輕笑了起來:「夫人,看來不但有人盯上了,您所表現出來的財力,還順帶看上了,我這個虛假的姐妹啊!」
「卻是因為我,連累了你們麼?」侯爵夫人吉娜聞言,臉色卻是變得愈發蒼白起來:如果因為身為本地領主的主教宮,一旦暗中插手和干預,哪怕是放出一點風聲;都足以讓她幾天的努力前功盡棄。
「但好在邀請書上的還俗禮儀,是幾天之後的事情。」蕾諾爾像是知曉她的心意一般,開解道:「接下來,我們必須加快行動了,除了加錢和催促行動之外,還可以放棄一部分物資籌集和採購。」
「只要隊伍出發,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和藉口,避開這場邀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