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嫣兒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有一瞬間的怔忡。
想她當年,得了徐詩雨的記憶後,可謂是機關算盡,好不容易得到這個男人。
可是,明明已經知道了未來發展,她為什麼還把日子過成了這樣?
徐嫣兒想不通,明明她竊取了姜嫻人生,為什麼,她一個孩子都沒有。
反而是姜嫻,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
前些年,她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她實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難道說,是因為她竊取了別人的人生遭了什麼報應不成。
這點,徐嫣兒是不認的。
她轉世和徐詩雨奪了這個身體的所有權,把徐詩雨的殘魂吞了都沒報應,搶個男人遭什麼報應?
不過,她絕不能容忍自己活成現在這個樣子。
前些年,她就是嫉妒姜嫻。
誰能比她更明白,這姜嫻就是她的老對手啊。
前世,她自覺自己技高一籌,畢竟她把姜嫻給陰了。
誰知道,兩人之間的孽緣這麼深,前世糾纏還不夠,又到了今生。
甚至,徐嫣兒雖然不想承認,但屬實她一直活在姜嫻的陰影之下。
這該死的姜嫻,跟鬼一樣,如影隨形的。
原先,她還有心思跟姜嫻比一比,可自打姜嫻考上那什麼勞什子大學,去了華都,她就歇了心思了。
這該死的,一貫是個對自己狠的,居然狠得下心,看得下去書考大學呢。
她想起前世那個死女人的死樣子,不就是因為對自己狠,什麼都願意學,別人練一百遍不會就不練了,她不,她只要不會,哪怕練千遍萬遍,非得會為止。
正是這麼配合的肯鑽研的勁兒,也不拉幫結派,獨來獨往,不就是因為這些特質,非常符合一名合格的探子,得了那些「師傅」的青睞麼?
如今,歇了心思和姜嫻對標不錯,但那死女人越過越好了,她徐嫣兒怎麼能比她差呢?
她看了看韓一舟,這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全無愛意,冷酷又厭棄。
徐嫣兒心中翻湧著殺意,這男人屬實不知好歹,她是什麼人?
瀾國的高級探子,萬中選一的女人,要美貌有美貌,要風情有風情,他想要她當解語花她也不是當不來。
可是,他是如何對她的?
從來到這省城,他是一年比一年對她不耐煩?
怎麼?
這就厭了?
當年,被她設計結婚的時候,也沒見他厭啊。
口口聲聲喜歡姜嫻那個死女人,在她的床榻上,也沒見他當個柳下惠啊。
那幾年,夫妻該做的事情,他哪一樣沒做?
也沒看他守身如玉啊。
不過話說回來,在徐詩雨的記憶之中,這男人便是跟姜嫻結婚,那姜嫻還給他生了兩個大胖小子,也不見他有所收斂的。
照樣跟那個曹柳藕斷絲連的。
所以,呵呵,明明是這個男人該死,可不是她有什麼問題。
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那殺意又被她按下去了。
徐嫣兒還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再努力一把,這偷來的人生,她徐嫣兒沒道理比別人過得差。
她得證明自己。
眼波流轉間,她軟了聲調,眼神瞬間變得可憐兮兮。
她立在原處,原本咄咄逼人的氣勢全沒了,渾身散發著一種柔弱的,失落的氣息。
「我能有什麼意思?」
她自嘲道。
「你我夫妻,夫妻一體,我還能害你不成?」
「再說了,你在外面有幾個女人不算什麼大事,嘯天都有了,你看我做什麼沒有?如今一個章小梅,李小梅的,不過是個玩物。」
「至於姜嫻,我承認我嫉妒她,不過,那不是因為我在乎你麼?」
「我今天跟你提起顧珩,也就是跟你提個醒兒。」
「如今是什麼關鍵時候?想必你比我還清楚呢,你至少也得注意些吧,你這般的高調,萬一被人捉了把柄……」
「你如今這般,其實我已經很驕傲了,但沒有哪個做妻子的不想丈夫很厲害的。」
「不過,畢竟爸也是關鍵時候,你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想想爸吧。」
說著話,人一步一步的往韓一舟走,說到最後一句,她的手已經撫上了韓一舟的衣領。
柔若無骨,眼波魅惑,聲音軟媚,滿滿的關心呼之欲出,怕便是面前站著的是個傻子,都能感覺到她的誠心誠意。
然而,韓一舟可不信。
他一把把徐嫣兒的手從他衣服上拽下去,甚至還撣了撣,一邊冷笑嘲弄:
「什麼時候徐大小姐有這般的好心了?你還會關心我呢?」
「夫妻一體?好一個夫妻一體!」
「這些年,你做了多少對不起我的事情,難道你以為我真毫無所覺?」
「我……我能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一舟,你我多年夫妻,你難道不信我?」
徐嫣兒心跳如鼓,不過臉上的表情更加的楚楚可憐,泫然欲泣。
韓一舟不合時宜的想到,當年在麥收大隊,夜色之下,姜嫻也是這般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看著眾人,就在那一次,她釘死了潘文芳,並且還誆了他和其他幾個知青給她當見證。
如今回頭再想想,韓一舟不至於看不出來那是姜嫻給他們下的套,就是讓他們去見證潘文芳的醜惡的。
但想起那事兒,他只覺得姜嫻演戲演的很可愛。
她給自己討回公道的樣子真是聰明極了。
可同樣的表情,出現在面前這女人的臉上,韓一舟只覺得醜惡和面目可憎。
「我信你?信你什麼?信你隨便拆我的信?窺探我的行蹤?還是信你害我的女人,拿我的錢在外面揮霍,亦或者拿我的錢養著徐向彪那個敗類?」
徐嫣兒心一沉,徐向彪的事情,他果然知道了。
徐向彪來找過她,她是給了他一筆錢,算是了結她用了徐詩雨的身份,其他的,她也沒多管。
在一個月前,徐向彪是死是活她都不知道,不過如今,她低垂下眼,遮住眼神之中的微微閃爍。
還有拆信的事,怎麼了,他找人調查一個有夫之婦,他還有理了?
至於害了他一個女人的事情,真是太可笑了。
她是找人去侮辱了那個女人,一腳把她踢出了韓一舟的生活,然而韓一舟對她又有多深情?
那女人被侮辱,他還不是嫌她髒了,轉身就投入了新的溫柔鄉!
如今倒好意思拿這件事來興師問罪了?
也怪她那時候太年輕,還太在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