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遇險
「少東家這般自信,倒是跟老東家一脈相傳。」
沈掌柜意味不明的說到。
蘇子衿搖頭,「是嗎?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跟外祖父相處,外祖父行事風格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沒外公的本事,只能謹慎就是了。」
「少東家是說,留下侯義跟老蔡頭探底嗎?」
沈掌柜突然收起笑臉,說到。
蘇子衿也並不意外,剛才侯義的演技太誇張,誰都能看出來,他是想留下來打探情況罷了。
「沈掌柜這麼說,是怕老蔡頭說出什麼嗎?」
沈石溪搖頭,「我本來以為,少東家會受不了道路難行,半途而廢,沒想到少東家小小年紀耐性體力出奇的好,非要到那裡去。老蔡頭也不識相,在我面前暗示少東家。我本來,沒想這麼快動手的。」
蘇子衿看著旁邊隱隱圍過來的兩個大漢,皺起眉頭,「剛才還有五個人,這一下只剩兩個,另外三個是去侯義那裡了?」
沈掌柜點頭,「少東家聰慧,就是如此。」
看著志得意滿的沈掌柜,蘇子衿好奇的問,「沈掌柜是不是太草率了?你又沒見過我幾次,不知道我的身份和能耐,就這麼輕易出手?你在我外祖父跟前多年,怎麼不繼續恭順下去了?」
沈掌柜終於不再溫和,臉上現出猙獰,「當年小姐被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鄉野村夫勾走,如今又將小的送回來拿家產,這世上哪有這麼簡單的事?這麼多年,老太爺沒有後代,是我忙前忙後,操持常家生意,不然,底下的掌柜的早就要反出常家了。也就是老太爺一葉障目,他不知道,他如今已經年近花甲,又沒有後代,底下人想另尋出路,替老東家分憂,這是人之常情。」
激動的說完,沈掌柜面色恢復平靜,「少東家也不要怪我,是在是你回來的太突然,老東家又明確的要將常家交到你手裡。不然,咱們還是可以等老東家幾年,等他壽終正寢的。」
蘇子衿被沈掌柜理所當然的語氣氣到,「你想如何?」
「少東家本就不該出現,我只是想少東家趁早消失,不要給老東家無謂的希望。與其等常家被你這個賠錢貨當做嫁妝送出去,還不如我現在送你一程。動手!」
兩旁好整以暇的兩個壯漢撲上來,相貌是混入人群中就找不到的平常人,此時露出猙獰的模樣,伸出雙手去夠馬上的蘇子衿。
「住手!」
蘇子衿正去拿自己綁在馬鞍上的馬鞭,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讓志得意滿的沈掌柜一愣。過來抓蘇子衿的兩個壯漢則加快動作,想要在來人之前,制服蘇子衿。
蘇子衿使勁兒一夾馬肚子,馬頭吃力,高高的揚起,驚退了兩個壯漢,剛才喊住手的人此時終於趕上來,一人一腳將兩個壯漢打翻在地。
「子衿妹妹,你沒事兒吧?」
面對突然出現的薛家兄妹和王楚君,不僅蘇子衿吃驚,沈掌柜更是驚惶。
他本來以為帶著五個壯漢,在荒郊野嶺,對付一個小女孩兒和一個歪瓜裂棗的手下,手到擒來,到時候人消失之後,死無對證,隨便編個理由,就說少東家撲蝴蝶,跌下山崖,常老太爺傷心之下,說不得能儘早見閻王去,也不能拿他怎樣。
誰知道節外生枝。
薛寶珠一臉慶幸,「幸好我跟大哥還有王公子在山裡迷路走到了這裡,不然,你恐怕凶多吉少了。子衿妹妹,你怎麼樣?沒有嚇到吧?」
蘇子衿鬆開握住馬鞭的手,翻身下馬,搖頭,「沒事兒。」
薛兆豐看向對面驚慌的沈掌柜,「你是束手就擒,跟我們回去,還是讓我們綁了你回去?」
沈掌柜看向四周,這裡是他特意選的崎嶇不平的道路,即使騎馬也走不快,眼下騎馬逃走無望,他頹然下馬,「任憑兩位公子處置。」
薛兆豐上前,利落的綁縛住沈石溪,帶到蘇子衿面前,「以後出門還是多帶幾個護衛,你年紀還小,不知道人心險惡。」
蘇子衿心中無感,卻還是點頭致謝,「多謝薛公子出手相助。」
「走吧,我們送你回去。」
薛寶珠熱心道。
蘇子衿想到侯義,以他的伸手對付三個人,應該不成問題,因此點點頭,「走吧。」
回去的路上,薛寶珠提議讓薛兆豐帶著蘇子衿被蘇子衿拒絕,眾人看她騎馬穩當,便點頭答應。
只薛寶珠撇了撇嘴,坐到自家大哥的馬後,蘇子衿才恍然,原來是她自己想跟王公子共乘一騎。
回到常府,面對鄰家薛家小輩的仗義出手,常青州既生氣又感激,再三謝過薛家人後,回到家中,看向跪在堂下的沈掌柜,一臉陰沉。
「沈石溪,當年你屢次不第到我常家茶莊幫工,不事農桑又體力不濟,是我給的你機會留在常家。」
沈石溪被綁著跪在地上,抬頭看向他十幾年的老東家,反倒沒有剛被抓時的灰敗臉色,一臉鎮定的說到,「老東家,當年您在蜀郡,也是響噹噹的人物,黑白兩道都會給您三分薄面。但是這幾年來,您老了,已經幾年沒有出過遠門了,不知道江南掌柜和西北掌柜,他們早就生了異心,還一心拉攏我。我感念您當初的知遇之恩,拒絕了他們,一直服侍在您身邊,對您忠心耿耿,除了今天,我並沒有做過對不起您的事。」
常青州聽了沈石溪的話,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受打擊。
見自家外祖父失魂落魄的樣子,蘇子衿開口,「你說沒有做對不起常家的事,今日老蔡頭那裡,你怎麼說?」
沈石溪此時對蘇子衿沒了往常的尊敬,直接不屑的說到,「老蔡頭就是個棒槌,要不然也不能守著祖上的茶園還如此清貧,甚至賣掉祖業。他家茶園作為我手下的生意,不說我每年去收茶時的吃喝安排,便是每年的辛苦費茶水費也摳摳搜搜的不肯出,我將他收的茶葉定為次等,也是教他做人罷了。」
蘇子衿搖頭,「不止吧?老蔡頭今日說了,沒有澇災的時候,茶園產量是固定的,每年不會有太大的出入。但是你交上來的帳本,產量卻一年比一年少,這些恐怕都會被你當做辛苦錢私吞了吧?」
「沈石溪!」常青州氣極,「你當年就是因為耿直,不被考官所喜,屢次不第,我欣賞你正直為人才給你機會做了西南掌柜,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收回扣、剋扣、做假帳!你還有當年的羞恥心嗎?」
沈石溪面對常青州的質問卻梗著脖子,「我就是當年太傻,才淪落到今日給人家做下人做掌柜的地步,但凡你當年真的想幫我,幫我向學政打個招呼,我早就高中舉人,踏上仕途,前程遠大!而不是給你做任你驅使的奴才!」
面對沈石溪噴薄而出的不忿,常青州瞪大眼睛,指著這無恥之人,說不出話。
「你敢說,你當年難道不是年紀大了,精力不濟,才特意施恩與我,讓我替你打理生意?我這麼多年兢兢業業,不過是收一點兒回扣而已。你看看江南西北兩路掌柜的,他們過得是什麼日子?呼奴使婢,穿金戴銀,也就在你面前裝裝樣子罷了。」
沈石溪說起江南西北兩個掌柜的,怨氣更大,被綁著還膝行幾步上前,逼近常青州,「你女兒不守婦道,跟人私奔,多年沒有來往,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個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外孫女,小小年紀可笑至極,想要接手我?別說你一屆女子,就是男子,也是出身不詳的野種,你可知這常家生意,這些年來是我辛苦支撐,只待兩個老的歸西,就全部將屬於我!」
沈石溪理直氣壯的模樣,讓不知情的人見了恐怕真的以為是蘇子衿突然出現搶了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