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靳再次睜眼已經是三日後了。
桐香招此時正閉著眼趴在她的床榻邊眯了過去,他的面容很憔悴,想來是一直在守著她的。
「傻瓜,幹嘛把自己搞得這般疲倦……」她喃喃低語,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隨後她輕手輕腳下了床,坐到了銅鏡前。「……真美啊!」
眉眼盈盈,唇鼻如畫。
這副皮囊竟叫她同為女子都看酥了骨頭去。
桐香招似有感應般醒了過來,一睜眼床鋪空空,他急急站起身尋找,一轉身,便看見楚靳坐在銅鏡前發呆。
「小楚,你感覺怎麼樣了?」他一邊關心一邊朝著她走了過去。「小楚,在想什麼呢?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楚靳被桐香招溫柔的嗓音喚回了神。她怔怔地,不答反問道:「招哥哥,這副皮囊是不是很美?」
「小楚,在我心裡,她及不上你半分。」桐香招雙手輕輕搭在她肩上,盯著銅鏡對上楚靳的眼神極為誠摯。
楚靳下意識站起身,躲開了桐香招的觸碰。
「小楚?」桐香招似是疑惑叫了她一聲。
「招哥哥……我……可能是經過兩次靈魂撕裂,身體有些牴觸靠近……我……招哥哥我也不想這樣的……」楚靳說完緊緊咬住下唇,有些手足無措。
她知道招哥哥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先前是沒什麼的,可她剛剛照了銅鏡之後,心裡就莫名生出一股邪火。
楚靳就是覺得這具身體始終不是自己的,就是不想與招哥哥像從前那般親密,不然就好像是這狐媚子一點一點占有了她的招哥哥……
這讓她感覺很膈應。
「招哥哥,你為什麼會為我選中這具身體?」招哥哥會選中這具身體,也是因為看上了這具皮囊吧?
「這具身體修為高深,適合你魔魂入體不受束縛。且她本身靈魂不穩,我的符陣更容易乘虛而入,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只是他沒想到此人靈魂格外強大,只能被封印……
楚靳斂下眼眸,不作言語。
看著楚靳有些忐忑的模樣,桐香招自以為是她心不安,忙道:「小楚,你不要急,我一定會找到辦法讓你的魔魂與這具身體徹底融合在一起的。」
這時,老管家在外面稟報,說是皇后娘娘召太子殿下進宮,有要事商量。
桐香招正好也有重要的事情要與母后細說,便讓老管家將伺候楚靳的侍女傳上來。
「小楚,你先用膳,我去去就回。」
「恩。」楚靳應了一聲。
桐香招帶著老管家走後,楚靳失魂落魄的坐在膳桌前。
一名侍女按規矩上前布菜,「楚姑娘請用膳。」
楚靳聽著這甜柔輕細的嗓音,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她倏地站起身,朝著布菜的侍女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
「啊——」那侍女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但身為奴婢哪敢質問主子?
一瞬間失態之後,慌忙跪到楚靳腳邊。「楚姑娘息怒,楚姑娘息怒。」
楚靳心裡似乎有滔天怒火無法發泄,她倏然扯下青絲間的素釵,另一隻手一把扣住那布菜侍女的後腦勺,迫使她不得不仰起頭。
楚靳用力兇狠,布菜侍女只感覺頭皮都快要被扯掉了一般,忍不住張開嘴痛呼了一聲。
也正是她張開嘴的這一瞬間,楚靳將手中素釵高高舉起,快准狠.插.入了布菜侍女的喉間。
鮮血四溢,將她的下半張臉染得格外刺眼鮮紅。
布菜侍女雙眼圓睜,渾身抽搐了兩下,咽氣之後都還是一副驚恐的表情。
可憐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啊——」
「啊——」
一旁的侍女們嚇得癱倒在地,驚恐的盯著眼前這一幕。
這位楚姑娘生的貌若天仙卻心如毒蠍,真真是叫人心裡發毛。
楚靳面無表情地將手上的屍體,嫌棄地丟到地上。
她一個眼神掃過去,屋內侍女皆嚇得渾身發抖。
「今日之事誰敢說出去半個字,下場……」楚靳勾起唇角,扯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而她這個溫柔的笑容在這些侍女眼中,要多陰森有多陰森。
「是,奴婢,奴婢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個侍女伏著頭,不約而同顫著音回著楚靳的話。
「好了,都動起來吧。」楚靳很自然地用靈力將自身淨化乾淨。
心中暗想,這具身體修為高深,靈力充沛,倒是個好用的主。
只可惜內里是個倔強的,不能完完全全擁有。
屋內侍女手腳麻利,很快便將屋內打掃得一乾二淨。
新的膳食很快便重新擺好。
站在最前面的侍女跪下,小心翼翼道:「請楚姑娘用膳。」
「恩。」楚靳笑起來是那樣的溫柔似水,但在這些侍女眼裡卻如同惡鬼索命,令她們毛骨悚然。
另一邊,桐香招帶著悶氣出了宮。
「尺老,府里知道顧供奉這層身份的……都清理乾淨了嗎?」桐香招淡淡問著,眸色晦暗不明。
老管家彎腰道:「請太子殿下放心,老奴都已經處置乾淨了。」
桐香招一腳踏上了馬車,開始閉目養神。
但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一想著母后鐵了心要讓他娶蘇丞相嫡女蘇希為太子妃,他就心煩得緊。
他本來是想將自己要娶楚靳為太子妃的事情告知母后求得恩準的,但現在……顯然是有些棘手。
看來他得儘快了。
「去符府。」他冷聲吩咐道。
馬夫立馬調轉車頭,朝著另一個方向使去。
「什麼!」符官一臉震驚盯著桐香招。「太子殿下不可啊!」
他沒想到太子殿下為了一個區區魔修女子,居然冒險用自身靈魂做媒介去融合修士與魔修的靈魂。
這等子傷天害理之事,就算事成也會遭到反噬的。
太子殿下乃是桐香國儲君,他堅決不同意。
「符官,你若是幫孤,危險便會減少……」桐香招從容不迫繼續道:「你若是不願意出手,孤哪怕是冒九千重的險,還是會去做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居然用自身安危來威脅他?
符官臭著臉,雙手抱拳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
「既然太子殿下非要如此,那臣不得不上報皇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