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鼠也要啃穿世界

  噔噔噔噔。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緊接著，「嘭」的一聲巨響，門仿佛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即便已經被人打開，仍被狠狠地踹了一腳，仿佛來者意圖通過這種方式彰顯自己威勢。

  馬龍往來者頭上一看。

  尼瑪又是個黃毛！老子跟黃毛過不去了是吧。

  哦，不對，黃毛身後，還緊跟著一群五顏六色的跟班，他們或紅或黃，或黑或綠，或藍，宛如一群色彩斑斕的鸚鵡。

  這是七彩虹？哦不對，只有五個，得是五福娃。

  仔細一看他們的發色，紅、黃、黑、綠、藍，還真和五福娃的顏色對上號了。

  只不過為首的黃毛原本跟卡卡羅特似的髮型，不知道為何中間矮下去了一塊。

  那黃毛似乎火氣不小，上來也不說緣由一招手，厲聲道：「砸！」

  身後幾人便揮舞著手中鋼管撬棍，對屋裡本就不多的家具打砸起來。

  黃毛見馬龍站在原地，無動於衷，還以為是被自己幾人的氣勢給嚇到了。他得意洋洋地往沙發上一躺，毫不在意地說道：「小子，自己得罪了什麼人清楚不？」

  馬龍冷笑一聲，他倒是沒想到那婊子動作竟然這麼快，這才剛走竟然就能找來這麼一群混混，看來平時沒少和這些人混啊。

  「怎麼？那婊子想讓你們怎麼教訓我？」

  黃毛一聽，婊子？當即意識到不是自己找錯了人，就是對方得罪的人太多了。

  連忙讓人停下，試探問道：「你叫馬龍沒錯吧。」

  「怎麼，我還能改名不成？」

  得到馬龍肯定的答覆，黃毛確定自己沒找錯人，這才放下心來。

  「好叫你弄個清楚，你得罪了恆運公司的刁其友，他找上咱們讓來給你個教訓。人，我就不動你了，明白？」

  馬龍冷笑一聲道：「明白。」

  黃毛里說的很清楚，找他麻煩的是刁其友，自己拿錢辦事，你要找麻煩找他去。只砸東西不傷人，算是他做人留一線。當然，也可能是刁其友還不值得他們動手傷人。

  「哦，對了，人家還有點好東西讓我送給你。」黃毛邪邪一笑，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馬龍。

  旁邊幾個小弟見了，都露出一股看笑話的神情，似乎已預料到接下來的事情。

  馬龍不明所以，將信封里的東西拿出來一看，竟是幾張前女友文雅的床照。

  照片上的文雅赤身裸體，極盡嫵媚之能，討好著身邊不同的男人。雖然男的都打了碼，但其中有幾張仍能從體型分辨出，正是他的上司刁其友。

  儘管馬龍對文雅已經死心，但怒火仍止不住的往上竄。

  他緊緊捏著那些照片，卻並未如黃毛等人預想的一般大發雷霆或者痛哭流涕，反而將照片再次塞進信封，收了起來，靜靜笑道：「多謝了。」

  幾個小弟見馬龍並沒有出現如他們預期的表現，紛紛露出失望之色，紅毛更是啐了一聲，「綠毛龜！」

  沒能看到樂子，屋子裡的家具便再次成了他們發泄的對象，倒是黃毛看著馬龍那張平靜的臉，不知為何感到有些不寒而慄。

  他都被姦夫羞辱到這個份上了還無動於衷，要麼是軟弱，要麼就是極端的狠辣。正所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這傢伙到底在憋什麼壞水呢？

  黃毛心中暗自嘀咕，不過他要找麻煩也是找刁其友去，自己只負責過來一趟，至於刁其友會不會有什麼後患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事了。

  眼看砸了個差不多了，黃毛一揮手，手下的小弟便停了下來，畢竟再砸下去他們也沒有獎金，指不定還被這傢伙惦記上。

  黃毛伸了個懶腰，從柔軟的沙發上站起身來，竟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隨手遞給了馬龍。

  「哥兒幾個的名片兒，你要是有需求，只要給得起錢，咱們照接不誤。」黃毛一臉得意地說道，仿佛自己手中的名片是什麼了不起的寶貝。

  馬龍愣愣地接過名片，心中一陣無語。現在黑社會都是這樣的嗎？

  接過名片，上面赫然印著鐵狼會三個字，看來遞名片這個行為，除了黃毛說的外，還是在示威。

  這是在告訴馬龍，咱們是鐵狼會的，你就算想找我們麻煩，也自己掂量著點。

  旁邊一綠毛看了看屋子裡的環境，嘲笑道：「大哥你看他都窮成啥樣了，有錢也是去找娘們兒，哪來的錢找咱哥幾個啊！」

  幾個混混齊聲笑了起來，黃毛擺擺手，忍著臉上的笑意道：「去去去，老子例行公事呢，再笑回去開你飛機。」

  黃毛並沒有反駁，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只是例行公事罷了，並不認為馬龍真有這個能力。

  黃毛見馬龍望著自己遞過去的名片有些出神，還以為這小子真打算讓他們去幫忙找回場子呢，不由得嘆了口氣，竟以大哥的口吻勸導起來：「兄弟，不是咱說你。你說你一個外環區的老鼠，哪兒斗得過內環區內些個肥貓啊。聽哥一句勸，以後好好過日子，啊。」

  老鼠。

  聽到這個稱呼，馬龍心中又是一陣苦笑。

  聽到「老鼠」這個稱呼，馬龍心中又是一陣苦笑。他看了看周圍幾人的眼神，或戲謔、或鄙夷、或毫不在意，仿佛他真的就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老鼠，永遠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五福娃也走了，屋子裡再次恢復了平靜，只剩下馬龍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已經跟垃圾場差不多的房間裡。四周是破碎的家具、散落的物品，一片狼藉，這一刻，他真的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在垃圾場中求活的老鼠，無助而又渺小。

  今天發生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般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他記得覺醒系統時的激動和期待，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他敞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記得進入外環區時的自命不凡，以為自己能夠在這裡闖出一片天地；他記得自己踹開那個小乞丐時的冷漠和無情，仿佛那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障礙；他記得被黃毛掐住脖子時的無力和恐懼，生命仿佛在一瞬間懸於一線；他還記得五福娃眼中的不屑和嘲諷，那是一種深深的、刺骨的鄙視。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馬龍突然狂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自嘲和憤怒，「馬龍，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你他媽就是一隻老鼠！就你還自命不凡，你優越個錘子！你不還是個慫蛋，你敢踹乞丐，你咋不敢踹那婊子呢！」

  他怒罵著自己，仿佛要將所有的屈辱和不甘都傾瀉而出。他的笑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蕩，顯得格外淒涼和悲哀。在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醜惡和無力，也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和冷漠。

  良久，馬龍從垃圾堆中翻找出了自己用來存錢的盒子，揣進懷裡，走出了房間。

  他要讓人知道，他就是一隻老鼠，只能吃垃圾堆里的食物，也能把這個世界啃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