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諾，這個就叫專業

  再次來到外環區與內環區交界的地方，小乞丐仍在不停的朝行色匆匆的人們磕頭，以求獲得一絲憐憫。

  然而，大家都不過是在生存邊緣掙扎的老鼠，他們為了自己的生活已經竭盡全力，又有幾人能有餘力去顧及他人的死活呢？

  至於那些肥貓，不把這些老鼠抓來吃已經是他們最大的仁慈了。

  小乞丐面前，終於又有一雙鞋停下。他在這裡跪了一天，磕了一天，願意停下來的人卻寥寥無幾。

  「老爺，老爺您行行......」接下來的話被梗在喉嚨里。

  眼前這個人，是今天為數不多的停在自己面前的人之一，也是唯一一個給了自己一腳的人，看到那雙熟悉的鞋，小乞丐只覺得胸口又有些隱隱作痛。

  「老爺，您......」小乞丐的話帶了些許顫抖，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會再次停在他面前，聽說有些人喜歡以毆打他人為樂，這個人是不是也......

  預想中的事並沒有發生，這個男人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對自己表露出厭惡之色，反而是一臉歉意的說道：「之前沒受傷吧，帶我去你爺爺哪裡，我帶你們去看病。」

  突如其來的善意令小乞丐不安，不知這善意後面隱藏著怎樣的陰謀。

  但他沒有選擇了，他在這裡跪了一天的收穫連一頓的藥錢的都不到，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謝謝，謝謝您，在這邊......」

  小乞丐邊抹去難以抑制的眼淚，便帶著馬龍朝街角邊累成一團的破布堆走去。

  馬龍走近才發現，這哪是什麼破布堆啊，分明是一名蜷縮著的老乞丐。

  老乞丐的身上蓋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破布，渾身不住的顫抖，看起來悽慘無比。

  小乞丐蹲到老乞丐身邊，用著哄小孩的語氣將老乞丐叫醒：「爺爺，這位老爺要帶咱去看病了，你堅持一下，奧。」

  老乞丐在小乞丐的幫助下顫抖著坐起身來，虛弱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只嘴裡喃喃道：「謝謝好心人，謝謝......」

  旁邊不少乞丐見竟然還真有呆瓜送著老乞丐去看病，紛紛圍了過來。

  「老爺，我娘快不行了，求您發發善心吧。」

  「老爺，我孩子才出生三天，已經餓得都哭不出來了，您賞點吧。」

  「你連媳婦兒都沒有，哪兒來的孩子，老爺您別聽他的，你看我這腿傷了好幾天了，您可憐可憐我，包您不被騙。」

  「劉瘸子你放你娘的屁，你那腿都瘸了好幾年了......」

  小乞丐攙扶著年邁的老乞丐，被困在人群的中心，臉上寫滿了迷茫與無助，眼看周圍圍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亂，一隻企圖趁亂摸魚的手悄悄伸向了馬龍。

  然而，眼看這隻黑手即將得手，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拿住。

  馬龍雖不具備那些超級戰士般驚人的力量，但對付這些體弱的乞丐卻是綽綽有餘。他拇指輕輕一按對方的手腕，隨即用力一掰一扭，那名小偷立刻痛得慘叫起來。

  馬龍沒有等周圍人群作出反應，便眯著雙眼厲聲道：「有想撈錢的就別給我搗亂，換身乾淨衣服去東門老鼠洞等著跟我出城去。」

  一聽到「老鼠洞」，「出城」這些字眼，周邊的乞丐頓時都不敢動了。

  「老鼠洞」並不是真的一個洞，而是各條出城路上一段特殊區域。不少獵殺隊為了節約成本，實際上並沒有專門的後勤組，而是通過賄賂巡查官，半路搭上這些外環區的老鼠，讓他們去做後勤的工作。

  大方的一人也就一千，而吝嗇一些的，甚至直接幹完活之後把人幹掉也是有的，風險不可謂不大。

  然而，外環區不到五百的月平均工資仍使得不少人趨之若鶩，畢竟在外環區，你連拿命換錢的機會都沒有。

  也正因為大部分都是獵殺隊在做這樣的事，這些乞丐下意識地也以為馬龍是那隻獵殺隊的超級戰士了，再加上馬龍那平靜的好像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裡的眼神，以及出門前特意換的一件乾淨衣服，更讓這群乞丐認定了他的身份。

  看著周圍躊躇的眾乞丐，馬龍不屑的切了一聲，自己甚至都算不上狐假虎威，便已經讓這群一直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不敢靠近了，真是有夠可笑的。

  馬龍將擰著的乞丐的手往邊上一甩，漠然道：「都該幹嘛幹嘛去吧。」

  眾乞丐漸漸散去，有的繼續在街上開始邊乞討，邊物色下一個下手對象，有的則沒了身影，或許是按照馬龍說的換衣服去了。

  王氏診所，這個名字在末世前只是一個土到不能再土，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然而在芙蓉市的外環區，卻只有這麼一家會叫這個名字。

  因為這家診所除了會買一些常規的藥，還買一些讓人永遠不會再痛苦的「藥」。

  當然，除了這些特殊之處，這家診所的醫療能力也是整個外環區最好的，至少診所的護士沒有把白大褂當成圍裙來用。

  將老乞丐交給外面的護士後，馬龍便跟著診所的王醫生進了裡間，商討起買「藥」的事宜。

  房間並沒有預想的掛滿了各種武器槍枝，反而是各種人體圖像以及醫學方面的書籍，和王醫生那戴著副眼鏡的文弱樣子倒是十分相得益彰。

  不過馬龍清楚，這些都不過是偽裝罷了，一個賣槍的醫生，整個外環區不敢有同名的診所，又能文弱到哪裡去呢？

  「92式，子彈25發，這是我能賣給你的熱武器里最好的了，一口價，九千五。」

  剛關上門，馬龍還沒開口，王醫生便將一個黑布袋子丟在桌椅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防刺服，匕首，開山刀，防暴頭盔，這些便宜，一起算你兩千。醫療包一個一千，裡面有繃帶、酒精、葡萄糖、藿香正氣水、布洛芬。」

  緊接著，一件又一件東西被王醫生丟上桌，熟練的就好像是一名經驗老道的醫生在開藥一樣。

  雖然和一名醫生賣這些東西讓馬龍總覺得有些違和，但馬龍不等不承認，這些東西都是他所需要的，而價格又剛好卡在他能承受的點上，這種感覺就好像病人一進門，醫生便看出了病情一樣。

  王醫生將價格講完，也沒問過馬龍的想法，直接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攤，兩手前伸指著桌上的東西，好像在說，「諾，這個就叫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