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屁股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對這個世界認知更加清晰。
這是王權社會，也是封建社會，沒有人人平等，更沒有男女平等，她的身份地位，跟本不配讓別人用社會主義那套對待自己。
婚前與男子相互愛慕，不叫自由戀愛，叫無媒苟合，發生關係那是與人私通，要拉去沉塘。
就連生養子女的父母，一個管教不嚴的帽子扣在頭上，她們就得遭受眾人責辱，毫無還嘴之力。
那些家生子，買回來的丫鬟小廝，連最基本的人身自由權都沒有，主家一個不高興，就會被拉出去重新買賣，甚至可以直接打死。
小說里那些穿越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根本就是騙人的，還有那些逆襲上位，成為當家主母的丫鬟，更是坑死人不償命。
這裡沒有平等，只有尊卑。
趙依然這才明白，初夏那句：「你確實應該慶幸你有一位好父親。」
是什麼意思。
若不是父親愛重母親，將這事全權交給趙氏，自己早在最開始與穆寧相遇時，就已經去見閻王了。
趙氏忍到現在才對她痛下狠手，何嘗不是另一種愛護。
不然等她進了齊國公府。
不，都不用等她進國公府，姜清婉那個世子妃，就會絕了她嫁給穆寧的機會，她根本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當晚，趙依然就高燒不斷，反反覆覆，折騰到第三天才徹底退燒。
趙氏雖然心疼，但看到女兒徹底改變後，心中甚是欣慰。
自是不必提趙大人看到女兒的改變後，對趙夫人更加敬重。
姜清婉聽聞這事後只是輕輕一笑，隨意道：「希望她是真的學乖了。」
不然，她是不介意，直接將花葉全部剪光，讓它重新生長，直到長成自己滿意的模樣。
天氣逐漸涼爽，莊頭們也都帶著莊子上一年的產出，進府向世子妃磕頭。
看著那與往年一般無二的帳本，姜清婉決定先放放。
畢竟花不是一天修成的，樹也是如此，總得先找到修剪樹枝的剪刀才是。
徹底入秋後，新法規也出來了。
永寧候夫人見到久違的陽光，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合離。」
外面那些人說對，她操持侯府，孝敬公婆，教養子女，那個男人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不說，還可以在養兩個外室。
他喜歡表妹，她也喜歡明郎，往後他們分道揚鑣，各自安好。
很快，到了皇后生辰。
因為新法規的出現，皇后生辰顯得格外熱鬧。
那些上了年紀，喪夫的老太君都進宮賀壽。
有太后這層關係在，白氏帶著姜清婉自是早早進宮，不必跟眾人一樣排隊。
慈恩宮裡菊花開得正好。
姜清婉跟在太后和白氏身後，看到這兩位手帕交那深厚的感情，她一點也不羨慕。
等到自己年長時，她跟董月舒和付令儀三人，也會像她們一樣遊園賞菊。
猛然想起，董家好像就是因為在這次宴會上得罪舒昭儀，後來才屢次被針對。
得罪她的原因也十分可笑，竟是因為董夫人在偏僻角落裡，與禮部侍郎家的夫人交換雙方子女名諱。
當時侍郎夫人，誇獎董月舒名字好聽，董夫人一句：「隨便取個名字，好養活罷了。」
與舒昭儀一同來的幾位娘娘，便開始私下取笑她，皇上賜她舒字，只是隨便取的。
董家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這事，被舒昭儀記恨上。
舒昭儀也不是別人，正是永寧候府的大小姐。
她進宮時，皇上雖說正值壯年，可眾皇子已經長大成人，永寧候府打得什麼主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舒昭儀自己也爭氣，靠著年輕貌美，快速誕下兩女一子，坐穩昭儀位置，後期更是直接威脅到四妃之位。
上輩子，她那貴妃婆婆就是看中這點，想娶舒昭儀的嫡妹，為兒子增加籌碼，也不知道最後成功沒？
太后看到姜清婉跟在她們兩個老婆子後面，規矩齊全，沒有露出絲毫不耐煩，一點也不像小門小戶出來的。
忍不住向白氏誇讚。
「你這兒媳婦不急不躁，規矩也好。」
白氏聽到太后夸姜清婉，心裡覺得比她夸自己還開心呢。
「誰說不是啊，要不是出身低，配個皇子都綽綽有餘呢。」
見太后不信，白氏繼續道：「你可能不知道，那些律令，就是我這好兒媳想出來的。」
看到太后那驚訝的表情，白氏表情里全都是自豪。
等白氏將兒媳婦帶她去天衣閣，還有在天衣閣怒懟永寧候夫人的事情說出來。
太后看姜清婉那依舊不卑不亢的樣子，不僅替手帕交慶幸，更是替天下女子慶幸。
「你婆母被皇上封為先驅夫人，你有什麼想法嗎？」
姜清婉冷不丁聽到太后問她話，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先行一禮。
禮數齊全總是沒錯的。
剛才隱約聽到婆婆將，那些律令的真實出處說了出來，姜清婉很快想通太后想知道什麼。
「回太后，穆家等人為保家國犧牲自己，婆婆為英雄守家二十年，不論從哪方面講，先驅夫人的稱號，都非婆母莫屬。」
太后抿嘴一笑，白氏這兒媳婦是個好的。
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
「這可是載入史冊的機會，你能甘心？」
姜清婉一怔，上輩子也沒聽說過太后性子這麼耿直啊！
沉思幾秒後，先將王嬤嬤的經歷說了出來，在將永寧侯夫人的事情帶出。
緊接著繼續道：「便從中可見，天下女子所受苦楚，皆因男子或家人而起。」
「天下之大，想要改變女子地位，需得有一個名聲在外的領路人帶頭，而這個領路人，臣妾擔不起。」
白氏怕太后在為難兒媳婦，趕緊打趣道：「那確實得我來。」
「是是是，就你合適。」
太后哪能不知道手帕交的想法，怪嗔的看了她一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另一個兒媳婦……」
見太后不在追問，姜清婉也輕鬆不少。
很快，到了晚宴。
姜清婉找了個機會，讓隨行的洛梅去傳話。
董夫人雖然不明白，姜清婉為何不讓她出去，但還是隔空沖她點了點頭。
誰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消息，提醒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