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去年,張生就從姜清婉哪裡支了不少銀子,與刁艾青的父親,刁有德打成一片。
兩人一開始只是喝酒吃肉,成為忘年交,當他第一次開口,向張生借錢去賭時,就入了局。
只要他賭輸了,張生就帶個幾個三教九流的混子,陪著喝酒,罵手氣不好,罵生不逢時,想將他灌醉,從他嘴裡透點東西出來。
可刁有德嘴緊,哪怕喝醉了,也什麼都不肯說。
老子這邊不行,他就轉換思路,從兒子入手。
收買三個外鄉書生,整天圍著刁艾青,恭維他,奉承他,請吃請喝,只要出門買東西,這幾個書生就一窩蜂衝上去替他付錢。
有一次喝酒時,也不知故意,還是無意間透露出,買賣舉子名額的事情。
張生立馬就將此事回稟姜清婉。
按照世子妃的意思,放長線釣大魚,給足了三人銀錢。
刁艾青見三人比之前更為殷勤大方,便直接放開了要。
以至於張生每次去國公府支錢時,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有天,那三個書生說,刁艾青委婉提出沒去過春香樓,他就以為機會來了。
拿著洛梅給的五百兩銀票時,他就在想這次一定要套出點有用的東西,不能讓世子妃這些錢打水漂。
從刁艾青進春香樓,張生就在期待。
三天裡,每次都在他以為要成事時,刁艾青就要換姑娘,後來,那五百兩真的打了水漂。
回去後世子妃聽聞他這錢都花去了哪,二話沒說,在給了他一千兩。
最終這一千兩也沒聽見響。
再後來,姜清婉失去管家權,這事就暫時擱置下來。
自此,他一直覺得對不起世子妃,琢磨很久,終於給他找到一味藥。
麻沸散。
時間回到現在,臨近科考,刁艾青聽到那三人請自己去吃酒。
立即明白什麼意思,也不跟他們打啞謎,直接開口道:「既然你們這麼有誠意,不知道這個準備好沒。」
兩根手指畫著圈,來回搓著。
三人秒懂。
另一邊,容顏閣那些下人,在洛梅的威逼利誘下一起來到御史府。
御史中丞將事情來龍去脈全部理清,直接從京衙那,把已經判刑的周純善提出來。
周純善看到官差帶他出去,以為是韓冬梅找人殺他滅口。
死死抱著柱子大喊:「冤枉啊,我冤枉啊,老天爺你睜開眼睛看看吶。」
「我周純善一生純善,不與他人同流合污,卻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那歹人卻家庭美滿,幸福一生,不公那,不公那。」
「你們與她狼狽為奸,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官差沒辦法,怕傷到人,只好回了一趟御史府,將洛梅和那個小丫頭帶上。
周純善看到她面上慌得不行。
驚恐道:「你也被韓冬梅弄進來了?」
「目無王法,目無王法啊,別怕,等我們下了陰曹地府,伯伯帶著你去閻王那裡告狀。」
小丫頭睜著大眼睛,趕緊說:「不要不要,我可不要閻王做主。」
「國公府的世子妃已經替我做主了。」
周純善這才注意到洛梅的存在,再三確定她是帶自己去御史府,而不是殺人滅口後,心裡十分激動。
在眾人的證詞下,韓冬梅辯無可辯,被御史中丞當場關押,等國公府查清損失後,在行判刑,她那四外甥媳婦的大舅子,也被直接關押徹查。
安蘭這邊,發現有問題的鋪子,直接派侍衛將人送到御史府。
沒有問題的,漲薪酬,發賞銀,一樣不少。
侯御史這邊剛要下堂,齊國公府就往他這送人。
一開始,侯御史還開心,自己今年定能評優。
到後來,直接坐在位置上,等著齊國公府將人送到他這。
姜清婉知道國公府鋪子多,也沒打算一天就見蛀蟲滅完,只挑了那些明明賺錢,卻回回報假帳的。
其中兩位例外,他們與賄賂考官有關。
來得早的幾位掌柜被府上下人,好水好茶的伺候著。
後來陸續有人被帶走,直到天黑,正廳里就只剩下書室的邱掌柜和,筆墨紙鋪的陳掌柜。
這兩位掌柜不虧是幹大事的人,鋪子裡沒有一個夥計說他們不好。
等洛梅回來,姜清婉讓人將兩位掌柜叫過來。
兩人異口同聲道:「請世子妃安。」
姜清婉讓兩人起身後,就不管他們了,自顧自地讓慧香、蕙蘭擺飯。
詩禮銀杏、神仙鴨子、口袋豆腐、茄汁魚卷、清風送爽、池塘蓮花、佛跳牆、荔枝肉、清燉蟹粉獅子頭、白汁圓菜、龍井蝦仁、三絲拌蟶、黃山燉鴿、魚咬羊。
也不知道兩個小丫頭是不是故意的,他們二人只覺得,每道菜都有意無意經過他們面前。
直到最後一盅花生冰酪經過時,兩人都不約而同咽了口,口水。
姜清婉視若無睹。
愉快地享受嫁入國公府以來,最奢華的一頓晚宴。
洛梅、安蘭兩人布菜時也都特意多在兩人面前站會。
直到其中一人肚子發出:「咕嚕嚕,咕嚕嚕。」
的聲音。
姜清婉這才放下筷子。
兩位掌柜再次經歷折磨時,陳掌柜忍不住道:「世子妃是在羞辱我們嗎?」
洛梅嬌斥一聲:「放肆。」
兩人便低著頭不再言語。
姜清婉正想著怎麼開口,就看到新提上來的丫鬟珍珠進來。
「世子妃,張生有要事回稟。」
能讓張生連夜進府的,只能是那件事有了眉目。
玩味地看著兩位掌柜道:「將你們犯的事都說出來,否則,別怪我沒給機會。」
看到邱掌柜、陳掌柜低著頭,當沒聽到,姜清婉就知道,這兩人打算死扛到底了。
如果張生沒入府,她可能還真沒有辦法,可現在不一樣了。
時間回到剛入夜時。
刁艾青看到眼前的鴛鴦閣,連連點頭,表示十分滿意這樣的安排。
鴛鴦閣可是京都最好的青樓,看來三人是準備下血本了。
酒水上來,三人輪番上陣。
喝了加料的酒後,刁艾青只覺得自己飄飄然起來,渾身說不出的舒暢,仿佛整個人都在天上飛,直呼:「鴛鴦閣果然不同凡響。」
「那是,那是,刁進士在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