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府，迎面走來的兩個丫鬟就沖他福身請安。
在一聲聲公子安中。
韓子墨逐漸挺直腰杆。
跟在世子和二夫人身後，拐個彎，一抬頭就看到金頂碧石上，繪著彩色的吉祥如意雲紋圖案。
等他回過神，這才發現，雙面空廊左邊的亭台樓閣高低錯落，竟是依山而建，另一邊大片池塘，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光。
碧瓦朱檐、層樓疊榭、高堂廣廈在這一刻具象化了。
迎面走來四個小丫鬟，衣服素雅乾淨，頭飾小巧精緻。
韓子墨趕緊低下頭，生怕從她們眼中，看到自己那狼狽的身影。
聽到二夫人讓自己暫時住在府上。
韓子墨心中不安，又貪戀國公府美色，一時間就忘了拒絕。
姜清婉聽到他說王員外郎家祖上無德時，就斷定他絕非正人君子。
等聽到世子和二夫人將人帶回府里暫住。
姜清婉皺著眉頭，即刻起身前往玉露園。
「請世子將那韓子墨送出國公府。」
看到世子妃親自上門，趙依然拒絕。
「不行。」
「我已經吩咐下人將他的事跡散播全城，只等王家上門接人。」
「你是不是嫉妒我，怕我搶了你風頭？」
姜清婉看著她那副爭風吃醋的樣子，瞬間沒了勸誡之心。
「隨你怎麼想。」
世子妃那泰然自若的神情，讓她有種被看不起的感覺。
「你憑什麼瞧不起我？」
穆寧十分驚訝，想到世子妃的戰鬥力，瘋狂給趙依然使眼色。
「你也覺得我不如她嗎？」
穆寧趕緊搖頭。
「沒有沒有，在我心裡你是最厲害的，誰都比不上你。」
姜清婉看到兩人這樣，覺得自己就不該來這一趟。
幾次交談，她都覺得二夫人思想異於常人，明明是在聊正事，她總能從另一個角度去曲解別人的意思。
「君子不蔽人之美，不言人之惡。」
「那韓子墨絕非仁人志士。」
「而且，僅憑他一人之言，便斷定此事真假，實在是太過武斷。」
趙依然根本不同意她這說法。
「他一個讀書人，都不顧臉面，跪在地上給我們磕頭了，怎麼可能是騙子。」
穆寧也在一旁搭腔。
「對啊，你沒看到他剛才痛哭流涕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是演出來的。」
三人正僵持不下，就聽到丫鬟回稟。
「夫人回來了。」
白氏踏入國公府，第一時間奔向正德院，看到那孩子雖然有些黑，卻和穆寧小時候長得很像。
自己出去不到半年，兒媳婦就將所有鋪子都收回來，還替皇上辦了那麼大的事情，這會穆家又有了第一個孩子。
也不知道她當時在做什麼？
抬頭看到姜清婉，衝著她招手。
「來，過來坐。」
「這些日子辛苦了，母親私庫里還有不少好東西，等會帶你去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
兩人雖說沒徹底撕破臉，但到底是回不去了。
婆婆大方，她這個做兒媳的也得懂事。
「不辛苦，今年府中新添麟兒，母親便留在家中含飴弄孫吧。」
白氏聽到她鬆口，頓時喜笑顏開，拉著姜清婉的手。
「哪能不辛苦啊，世子沒在給你添麻煩吧？」
穆寧剛到門口，就聽到這話，也不等下人通報，邊走邊揚聲道：「母親，我在您心裡就是這樣的嗎？」
「不然呢，當時我是不是說過，篆香、翠墨都是貼身伺候你的，就算不想給她們抬名分，也別將人送去莊子。」
「還有，整個上京，有誰將自己奶姊妹送到莊子上吃苦的？」
「讓穆家子孫流落在外這麼久，你真是要氣死我啊！」
穆寧趕緊跪在地上。
「母親彆氣，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府醫囑咐過，你日後萬萬不能動氣。」
馮嬤嬤趕緊掏出府醫配的藥，姜清婉把水遞上去。
穆寧看到白氏喘著粗氣，臉上擔心藏都藏不住。
上次母親中風的樣子，他可是記憶猶新，以前不孝順，是知道白氏就疼他，寵他，身體好不也會有事。
現在不行，中風後的人再次發病機率會很高，只要日後母親注意保暖，不讓自己受寒，也不再生氣，便會無虞。
當時韓府醫還千叮嚀萬囑咐過，不能在讓母親生氣，否則一旦犯病，就算救治及時也會落下後遺症。
輕則嘴歪眼斜，重則癱瘓在床，後半輩子都要躺在床上。
一想到，若是因為他的原因，讓母親癱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靠丫鬟，他就受不了。
看到眾人都如臨大敵的樣子，趙依然跪在地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姜清婉開口寬慰。
「還等著您替這孩子取名，開祠堂上族譜呢，可不能把自己氣著了。」
白氏一聽這話，明白兒媳婦是不打算自己生，準備拿這孩子當嗣子養，立刻覺得自己胸也不悶了，頭也不暈了。
這半年，對府內的事情，她也不是全然不知，兩個兒媳婦一對比，就能發現世子妃確實比二夫人聰慧。
如果可以，她想要個聰明的孫子。
但是，以兒子跟世子妃的關係，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而篆香那丫鬟能在當時那種情況有孕，還能讓孩子平安生產，後面為了孩子有個好前程選擇自盡，都足以證明她不是個蠢的。
至於二夫人婚前婚後做的那些蠢事，她連想都不願意想。
「這是要寫在你名下的嫡子，你可得找人好好看個日子。」
穆寧張著嘴，將想要反駁的話咽回去。
趙依然不願意了。
她還沒蠢到不清楚自己孩子當國公爺，和別人孩子當國公爺的區別。
本來以為這孩子回來，放在姜清婉那養，她就不會惦記要自己孩子了。
在熬個幾年，等穆寧成了國公爺，就可以做主，將她生的孩子立為世子。
「我不同意，他不過……」
話還沒說完，就被穆寧捂住嘴警告。
「你不同意沒用，只要母親願意，她就是讓你去天上摘月亮，你也得去。」
生怕趙依然在說什麼讓母親生氣的話來。
穆寧趕緊道：「母親你慢慢想，不著急。」
「等皇后過了生辰，我就找人算個日子，上族譜，周歲禮我們一起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