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拍案而起
看著突然變得恍若癲癇的昌平帝，白皇后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
這真是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丈夫嗎？
雖然她久居深宮，但也知道這些年賈瑜為朝廷立下了多少的功勞。
無論是孤軍迎戰脫脫不花，解救神京上百萬百家於危難，還是下揚州處置鹽商，為朝廷拉來了五千六百多萬兩銀子，更不提北出遼東擊潰努爾哈赤的攻勢。
一樁樁一件件，這些功勞若是拆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了不得的功勞，更別提集合在一個人身上了。
可現在，自己的丈夫居然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猜忌和誤會，就要將一位國之棟樑置於死地，如此行徑豈是明君所為。
她顫抖著櫻唇又問了一句：「陛下……賈三思一定要死嗎？」
昌平帝沉默了一下，淡淡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白皇后深吸了口氣，悽然一笑：「陛下既然已然有了決斷，臣妾便不再勸慰了。
如今天色已晚，陛下是想在臣妾這裡歇一會，還是回大明宮？」
昌平帝掃了眼白皇后，目光落到她已經隆起得頗大的腹部，原本犀利的目光這才稍微柔和了點，「梓童你已有身孕，朕就不打擾你了，你先歇著吧。」
說罷，昌平帝轉身便走出了寢宮，隨後外面響起一個尖銳的聲音，「陛下起駕回宮！」
待到昌平帝出去後，白皇后如同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般後退兩步後癱倒在鳳塌上，只是剛倒下背部就觸碰到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
她趕緊將東西從錦被裡拿了出來，看著屏幕還泛著亮光的步話機，她也長舒了口氣，要是這個東西被昌平帝發現了，那才麻煩呢。
隨後她跳下床，親自將寢室的大門關上，然後重新回到床上，合上蚊帳後對著步話機對著按鍵飛快的按動起來…………
這一夜，對於大夏朝廷的許多高層來說是個不眠之夜，太多的人徹夜不眠。
第二天一大早
天色剛亮，晨曦透過薄霧，灑在神京的各個角落。
而在城外西郊的虎賁、敢先、三千營的營寨里，一個個肅穆而整齊的軍陣如同一面巨大的鐵牆屹立在當場，無數全身披掛的士兵們在清晨的微風中挺胸站立，面容凝重而堅定。
陽光逐漸灑下，把他們身上的盔甲映照得閃閃發光，一股沖天的殺氣仿佛直衝雲霄。
而就在此時，一支由三千名禁軍組成的軍隊正朝著大營的方向而來，為首的那名將領不是別人，正是禁衛軍統領，神武將軍馮唐……
紫禁城文淵閣里，幾乎一夜未眠的昌平帝和穆蒔拜、汪知節、簡德三等一眾大臣正各自坐在一張小茶几上吃著太監送來的早餐。
而在御書房外，一名官員正將最新得到的情報向昌平帝等人進行匯報。
「啟稟陛下，神武將軍一行人已抵達西郊大營門口！」
「報……路培毅大人派人送來最新戰報。」
昌平帝並沒有理會，只是自顧自的喝粥，坐在右下首的穆蒔拜則抬起了頭，說了句：「念！」
「神武大將軍馮唐，敬呈御覽：
微臣奉命率部前往西郊接管京營，微臣於曙光初破，天色微明時分抵達京畿重地，尚未入營便聽聞大營內大軍已然開始季節，軍號之聲，嘹亮於晨空，響徹雲霄。
繼而鼓聲雷動，隆隆不絕，撼山震岳，士氣如虹，眾將士整裝待發。
然則，當臣欲持陛下旨意及兵部公文，以入營宣旨之時，卻遭守門士卒阻攔，言辭峻急，幾至衝突之境。臣思之，守門將士，職責所在，固應嚴守門戶。
故此，臣特具奏章，懇請陛下賜下明旨，是否調集調集江南大營大軍強行沖入大營。
如今事態緊急，還請陛下定奪！」
「噹啷！」
不知是誰的碗筷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只是現在誰也沒心情理會這些小事，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穆蒔拜緩緩放下了碗筷，抬頭對昌平帝道：「陛下，事態漸趨極危之境，當前之急務，在於如何妥善回應馮唐將軍之請。
是宜暫行撤退之策，抑或遣軍強力鎮壓乎？然鎮壓之舉，其後果難料，稍有不慎，恐致軍心譁變，乃至引發難以逆料之禍端，實堪憂慮。」
「汪愛卿，爾等之意下如何？」昌平帝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汪知節等幾名內閣閣老。
看到這個時候，昌平帝居然沒有詢問他這位僅存的軍機大臣的意見，而是看向了汪知節等幾名閣老，穆蒔拜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悲哀。
看來安再師的突然辭職和賈瑜之事，讓昌平帝加大了對武將的提防，轉而開始重新器重起內閣了。
汪知節看到昌平帝的垂詢，突然問了句：「陛下……敢問定遠侯如今在何處？」
昌平帝怔了怔，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在定遠侯府里，如今錦衣衛正在看管著呢。」
「此又何須多問？」汪知節目露精光，繼而言道：
「陛下……今正值收復京營兵權之絕佳契機。虎賁、三千、敢先三營，合兵三萬，雖皆為賈瑜腹心，然此刻賈瑜遠離營中，恰如群龍無首，乃行動之良機。
若錯失此番機遇，抑或待三日之限屆滿，賈瑜重返京營，猶如縱虎歸山，屆時欲再圖兵權，勢必難上加難，猶似登天之梯，遙不可及矣！」
「縱虎歸山？嘿嘿……恐怕那隻老虎……」
昌平帝眼中露出一絲精芒。
現在的他最想知道的是賈瑜是否還活著，下毒的策略是否成功。
只是從昨晚到現在，那名潛伏在定遠侯府的內應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搞得他也不清楚定遠侯府內的情況到底如何。
有心想要強行派錦衣衛入府搜查，但昨天自己剛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閉門不出，並且派錦衣衛堵住了大門，總不能還不到一天就派人撞門而入吧？
看到昌平帝還在沉吟，汪知節又添了一把火，「陛下……不要再猶豫了，遲則生變啊！」
「好……就依愛卿所言……」昌平帝終於下了決心，拍案而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