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心思各異
昌平帝駕崩，整個神京都籠罩在一層沉重的氛圍中。
大街小巷都冷清了許多，可謂是白帆滿城，仿佛無形中將整個神京包裹在了沉痛之中。
平日裡熱鬧非凡的市集，如今卻冷清得令人心悸，偶爾有幾聲低沉的嘶鳴聲打破了四周的寂靜，仿佛是在為昌平帝駕崩而哀悼。
寧榮兩府大門那高大的門柱上掛著白色的燈籠，正隨風輕輕搖曳，站在門口兩側的門子也在腰上纏了一條白紗，以示對逝去帝王的哀悼。
當然了，也不止是寧榮兩府這麼做，偌大的神京里，哪家哪戶都是如此，沒有誰敢在這個時候出么蛾子，否則那就是打皇室的臉了。
當然了，表面上全都是這樣，但那些王公貴族們是不是躲在自家的院子裡關起門來自娛自樂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榮慶堂
冬日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溫暖的光線，映照在華麗的木地板上。
賈母端坐於雲床之上，面前是一張雕刻精美的八仙桌，上面擺滿了豐富的小點心與茶水。
她的周圍也是熱鬧非凡，賈政、賈璉、賈蓉等男眷坐在左側，神情凝重但又帶著一絲竊喜。
賈母的右側，已經快要臨盆的王熙鳳則是打扮得體，與身旁的王夫人竊竊私語，一邊時不時用眼角餘光瞥向賈母。
而邢夫人身著一套素白色的皮草與李紈低聲交談，就連成親後一直躲在院子裡寫話本的賈寶玉也來了，正和自家媳婦邢岫煙交談著，整個榮慶堂里瀰漫著一股難得的熱鬧氛圍。
賈母掃了眼眾人，最終目光停留在一眾男丁身上，緩緩開口道。
「政兒、鏈哥兒，蓉哥兒，大丫頭來信已經有些日子了，咱們也是時候給個回信了，你們的意思呢？」
賈政手捋鬍鬚點了點頭：「母親，對這事孩兒是沒什麼意見的，不過還是得問問蓉哥兒的意思。」
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看向了賈蓉，畢竟不管怎麼說，惜春可是寧國府的大姑娘，出嫁這種事還是要寧國府同意才行。
賈蓉聞言苦笑道：「如今父親已經不在了，祖父又常年在道觀修行，我這個榮國府的主子哪管得了姑姑的事？
不過既然老太太問了，我當然是同意的。」
「唔……」
賈母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坐在最後垂頭默不作聲的惜春，露出了一絲微笑：「四丫頭，你真的想好啦？
要去遼東繼續和大丫頭、二丫頭他們做姐妹？」
惜春尚帶著一絲嬰兒肥的俏臉上露出一股紅暈，低聲道：「老太太，我決定了。」
「罷了罷了，女大不中留啊！」賈母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繼續對眾人道：
「至於湘雲這丫頭，我前些日子已經詢問過她的兩位叔叔，他們對湘雲要嫁入遼王府的事也沒什麼意見，兩位嬸嬸甚至還替她準備了嫁妝，昨日便已經送過來了……只是……」
說到這裡，賈母環視了眾人一眼，臉上露出落寞之色，輕嘆了一聲：「唉……只是這兩個丫頭走後，咱們賈府可就更冷清囉。」
聽到這裡，眾人也是一陣黯然。
自從三年前賈瑜和皇家鬧翻並離開神京後，神京的勛貴圈對寧榮兩府也開始避之不及，連平日裡的那些老親也斷了聯繫。
偌大的寧榮兩府變得門庭冷落，平日裡就連普通百姓路過也都是遠遠避開，唯恐站惹上晦氣。
不僅如此，賈璉在五城兵馬司的差使也丟了，也就賈政在戶部的差使還留著，不過也就是掛個名頭而已。
看著眾人落寞的神情，賈母強打起精神安慰道：「好了……你們也別難過。
咱們賈家已經享了近百年的榮光，遭此劫難也是在所難免的，你們記住，只要瑜哥兒不倒，就沒有人敢真的對咱們賈家動手，明白麼？」
「是……謹遵老太太教誨！」眾人齊聲應道。
就在賈母準備讓眾人散去的時候，有婆子來報，林之孝在外求見。
很快，林之孝面帶喜色的走了進來興奮道：「老太太……各位奶奶，大喜啊……姑爺在遼東打了個大勝仗，姑爺率領大軍把後金國給滅了，就連賊酋努爾哈赤也授首了！」
「什麼……瑜哥兒把後金給滅了？」賈母一時間愣住了，就連身後的眾人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管什麼朝代，能率軍滅一國的人那絕對是可以名留青史的，更何況還是後金這個大夏的心腹之患。
「瑜哥兒立下如此大的功勞，陛下不得重重的賞他麼？那他是不是可以回神京了？」邢夫人也興奮的問。
聽了邢夫人的話，不少人卻是面色古怪沒有說話，也有人無奈嘆氣。
邢岫煙不忍看到自家姑母出醜，在一旁低聲提醒道：「姑母，瑜哥兒和朝廷早已是翻臉，他立下的功勞越大，朝廷就越是忌諱他。
如今他滅了後金，陛下忌諱他還來不及，又怎會召他回神京呢？」
「原來是這樣啊。」邢夫人老臉一紅，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不過也沒人跟她一般見識，邢夫人原本便是小門小戶出身，本身沒讀過書，又沒什麼見識，能說出這種話也不奇怪。
情急之下的想要轉移話題，便問賈母道：「老太太，既然陛下駕崩了，也不知道會立誰為新帝呢？」
賈母搖搖頭，「這種朝廷大事，哪是咱們這些內宅婦人能過問的。」
賈政也在一旁道：「朝廷雖然早先立了四皇子為太子，但四皇子畢竟太過年幼，倘若貿然推其上位，於國而言未必是好事，不過這就要看太上皇他老人家是如何考慮了，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等上諭吧。」
王熙鳳倒是沒想那麼多，現在的她心裡只有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她心裡還盤算著，只要生下的是男孩，榮國府承爵人的身份誰也別想從大房手裡奪走。
而王夫人雖然手裡盤著佛珠，心裡也在盤算著東西，她掃了眼不遠處的寶玉，心裡盤算著如何給自家大女兒寫信，讓女婿給自家寶玉謀個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