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突發病症
昌平帝病逝之後，朝臣們爭吵的不是如何發喪，而是新皇登基。
為了這個問題，這兩天大夏朝野幾乎吵翻了天。
或許有人會說，原來不是已經立了皇四子李銘治為太子了嗎，怎麼現在又出么蛾子了？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要麼是個小白，要麼就是太天真。
為了皇位，自古以來父子反目兄弟相殘的事情還少嗎？更別說只是太子而已了。
無論是皇長子齊王李銘寅、三皇子晉王李銘乾亦或是二皇子李銘謹哪個不對皇位虎視眈眈？
當然了，這其中就屬二皇子李銘謹的呼聲最低。
沒辦法，立嫡立長的觀念早已深植於華夏民族的腦海里，除非三個嫡子都死絕了，否則皇位基本上跟他是沒有關係的。
龍首宮御書房
寬大的龍案中央，一迭迭厚重摺子堆積如山，仿佛在無情地壓迫著太上皇那蒼老的心緒。
他眉頭緊蹙，看著那些幾乎有人高的摺子，頭一回感到心緒如此不安。
四周的聲音寂靜得仿佛連呼吸聲都被壓抑下來，只剩下太上皇心中翻騰不定的不安，在這清冷而瑰麗的大殿之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無助。
他轉過頭，對身邊的夏守忠道：「難道朕真的錯了嗎？亦或是在那三人當中選一個人出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夏守忠垂著頭：「皇爺……奴婢乃是一介廢人，不敢在此等大事上胡亂發話給您添亂。」
「屁話！」太上皇罵道：「朕讓你說你就說，別跟朕廢話，倘若朕連你都信不過，這天下朕還能相信誰？」
夏守忠聽後，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這才道：「承蒙皇恩浩蕩，奴婢感激涕零……斗膽陳詞，伏望陛下寬宥。
奴婢竊以為，昔者陛下既已冊立四皇子為東宮儲君，是猶置之於烈焰之上，以砥礪其志，望其成龍。
若今忽而更易，廢黜其位，是猶手援之於烈火，而復推之深淵，實乃斷其一線生機，陛下豈不憐之乎？於心何忍，奴婢斗膽言之。」
太上皇沉默了，良久才道：「朕原本以為，即便老四沒了，以朕的身子骨至少還能扶持他個十年八年，可現在看來，卻是朕太過樂觀了。
恐怕朕是等不到治哥兒長大成人的那天了。」
說完太上皇突然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良久他才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卻發現原本潔白的手帕上多了一抹猩紅之色。」
離他最近的夏守忠見狀，臉色微變，「皇爺……還是傳御醫吧。」
「絕不能傳御醫。」太上皇厲聲喝止了他。
夏守忠突然醒悟，雖然昌平帝病逝，但朝廷依舊運轉正常，朝廷的大臣們也能各司其職，這全賴太上皇在上頭壓著。
這時候倘若傳了御醫，恐怕用不了半天，太上皇的病情就會傳遍朝野，屆時恐怕真的要朝野大亂了。
一旦朝中的百官們發現，用不了多久太上皇也要病逝，那時候可就真的亂套了，搞不好屆時幾位皇子為了皇位真的要兵戎相見了。
但讓他眼睜睜的任憑太上皇的病情加重不管也不行啊，他眼珠子一轉，立即道：「陛下……依老奴淺見，不如立即召集三到四位御醫入宮，讓他們替陛下診治。
但隨後便讓他們在這裡住下來，不讓其出宮即可，您看如何？」
太上皇想了想，這也是個法子，於是便道：「罷了，便依你的法子去辦，只是你要記住，千萬不能讓他們出了宮，明白嗎？」
「奴婢明白。」夏守忠臉上閃過一絲厲色。
一個時辰後，面色慘白的王御醫坐在錦凳上，搭在太上皇手腕上的三根手指已經開始抖了起來。他顫顫巍巍的扭過頭，看向了旁邊的另外兩名太醫，卻發現對方兩人也是一臉的慘白。
「王太醫，你給朕說實話，朕還能活多久？」
王太醫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道：「微臣……微臣……」
太上皇淡淡道：「你別怕，說實話，生老病死乃這種事誰也逃不過去，你只要實話告訴朕，朕還有多少日子可活就好。」
王太醫把心一橫，低著頭小聲道：「陛下……微臣無能，陛下畢竟年事已高，如今乃是肺疾纏身，即便全力調養，恐怕也只有……只有一年時間了。」
「一年麼？」太上皇目光沉寂了下來，長吐了口氣，「一年啊……實在是有些短呢。」
王太醫和梁歪兩名太醫院的同僚則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們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昌平帝剛病逝，倘若再傳出太上皇也即將不久於人世的話，恐怕整個朝野就得炸鍋。
最要命的是，現在新皇還沒登基，也是最敏感的時候，看來自己三人的小命今天恐將難保啊。
不知過了多久，太上皇的聲音在耳邊幽幽響起：「你們都起來吧。」
「上皇。」王太醫並沒有起身，而是泣聲道：「微臣自知醫術淺薄，未能為上皇盡力，上皇要如何治罪微臣絕無怨言，只盼上皇能看在微臣替朝廷盡力數十年的份上，留微臣全家老小一條小命，微臣縱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上皇的大恩大德啊。」
「上皇開恩啊。」幾名御醫一起連連磕頭。
「好了，誰說朕要你們性命的？」
太上皇的聲音依舊繼續，「夏守忠。」
「奴婢在。」
「給王太醫他們找個地方住下，一年之內不得出宮。」
夏守忠躬身道：「喏……奴婢遵旨。」
「嗯？」
王太醫三人齊齊抬頭看向了太上皇，以為聽錯了什麼。
「好了……都起來吧。」太上皇輕嘆了口氣，「朕不是紂虐之君，不會遷怒於無關之人。
只是朕的病情還需保密，所以就勞煩你們接下來就要住在宮裡了，接下來倘若朕的病情有什麼反覆的話，還得有勞你們替朕診病呢。」
「謝上皇大恩！」
王太醫三人大喜，原本以為自己三人知道了這等辛秘，肯定是活不成了，沒曾想太上皇只是將自己囚禁起來，並沒有殺人，這無疑是天大的喜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