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殺人誅心
由於趕路的緣故，所以賈瑜腳上穿的是硬底皮靴，堅硬的鞋底敲擊在用金磚鋪就的大殿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雖然聲音並不大，但對於許多人來說，卻像是敲擊在他們的心底一般。
今天的賈瑜身披鐵甲，腰間掛著一柄長劍，面色肅穆威嚴，犀利的目光猶如兩道利劍，所到之處百官無不退避。
隨著賈瑜大步走來，原本擁擠的過道上瞬間清出了一大片空地，不少文官面色面色蒼白，有膽子小一點的甚至兩腿都在打顫。
只見賈瑜大步走到白皇后跟前，推金山倒玉柱般朝朝她和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拜了下去，用清朗而又嚴肅的聲音大聲道：「臣賈瑜奉旨領兵入京來遲，還請陛下、太后恕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著面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和朝思暮想的容顏，白皇后只覺得嬌軀都在顫抖，她強忍著撲過去的衝動，櫻唇輕顫的說了句：「三思快快請起，你能及時趕到，哀家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與你。」
「謝太后！」
賈瑜躬身道了謝，隨後又對著高坐在龍椅上，臉上故作肅穆，但眼睛卻滴溜溜好奇打量著自己的明輝帝笑了笑，這才轉身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汪知節，咧嘴一笑。
「汪閣老，一別數載，別來無恙啊？」
汪知節死死盯著賈瑜，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眼中精芒閃動：「遼王殿下，本官記得三年前你離京之前，可是答應了兩位先帝，從此永鎮遼東不再回神京的，你卻擅自違背承諾，非君子所為吧？」
賈瑜淡淡笑了：「汪閣老，你恐怕是太老了，連三年前的事情都記不清了。
如果本王沒記錯的話，本王當時答應兩位先帝的是，若無朝廷旨意，本王將不得回京。
可如今本王回京奉的可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的旨意，怎能說是違背承諾呢？
汪閣老如此咬定本王違背承諾，難不成認為陛下和娘娘下旨，還得經過爾等內閣同意不成？
亦或是你們已經將陛下和太后娘娘給廢了，另立新君不成？」
「胡說八道，本官何時說過要行廢立之事了？」汪知節大怒，指著賈瑜怒斥道：「賈瑜你莫要血口噴人，如今百官都在看著呢，難不成你要學趙高那般指鹿為馬不成？」
「指鹿為馬不敢當。」賈瑜搖了搖頭：「但本王在來時的路上可是聽說了，汪閣老和幾位大人打算將京營納入兵部管轄之範疇，將兵權納入兵部管轄之下。本王倒想問問，你們想幹嘛？」
當說到最後一句時，賈瑜突然提高了音量，聲音之大震得整個金鑾殿都嗡嗡作響，站在他旁邊的汪知節甚至被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已到古稀之年的他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這才勉強站穩。
不等他說話，賈瑜上前兩步怒道：「爾等身為文臣，職掌典籍，輔佐君王，當思盡忠報國，以安社稷。
卻心懷不軌，窺伺兵權，欲奪天子之威柄，爾等置國家於何地？」
賈瑜此言一出，即便汪知節等文官向來能言善辯，也不禁辭窮，諸文臣亦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賈瑜繼續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自古以來，兵權歸於帝王，以保世之安寧。今爾等欲以文臣之身，握武將之權，豈非顛倒乾坤，混淆視聽乎？」
賈瑜越說越氣，到最後只聽見嘡啷一聲，他一把抽出了腰間的寶劍指向了一眾文臣，厲聲道：「爾等之所以膽敢窺探兵權，無非便是欺負新帝年幼，太后娘娘一介女流，比較好拿捏而已。
虧爾等還平日口口聲聲說什麼飽讀聖賢之書，張口孔孟閉口大義，可要本王說，爾等儘是一些欺軟怕硬的鼠輩。
否則為何當初兩位先帝尚在時，爾等不敢向他們提出？」
眾文臣面面相覷，卻又無言以對。
昌平帝和太上皇在的時候，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窺探京營的兵權。
不用問也知道，誰敢膽邊生毛上這樣的摺子，恐怕昌平帝第一時間就會下令中車府、錦衣衛將其人滿門抄斬了。
看著劍指群臣怒聲呵斥的那道寬厚的身影，白皇后只覺得芳心一陣激盪，全身上下感到一陣酥酥麻麻的，甭提有多痛快了。
自從昌平帝死後，她第一次感到了滿滿爆棚的安全感，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她只能努力控制身體，抑制住朝著賈瑜撲過去的衝動，但激盪的俏臉已經滿是通紅。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金鑾殿上全都是文武百官，一旦讓人察覺到端倪那就麻煩了。
她隨即轉身上了鸞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當珠簾垂下重新遮住她的面容時，她這才長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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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賈瑜也停止了訓斥，轉過頭對白皇后拜了下去，朗聲道：「太后、陛下，臣以為汪知節等人包藏禍心，窺探兵權，其心可誅，理應捉拿入獄，交由三司會審。」
晴朗而嚴肅的聲音迴蕩在金鑾殿上，震得所有人的心都在碰碰作響，面對強勢歸來的賈瑜，所有人都知道，神京的天要變了。
坐在鸞台上的白皇后此時心情已經平靜下來，聞言後輕柔道：「三思……在你來之前，汪閣老已經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向陛下和哀家提出了告老還鄉，哀家還沒想好如何答覆呢，你就來了。
再說了，汪閣老已是古稀之年，你說他包藏禍心，哀家卻是不怎麼相信的，至於捉拿下獄交由三司會審這種事就不用再提了吧。」
賈瑜卻是冷冷一笑，悠悠道：「太后，當年司馬懿指著洛水向曹爽發誓時，他的年紀可是比汪閣老還大呢，」
「轟……」
此言一出，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所有人的心都跳了起來，汪知節更是指著賈瑜，面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隨後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
賈瑜直接將他比喻成了司馬懿這個千古奸臣，可謂殺人又誅心，一旦傳揚出去，他汪數十年的聲譽勢必毀於一旦，而他汪氏一族也成為千夫所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