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進城
聽到這裡,馮唐神情有些古怪的打量了賈瑜良久,嘴角微微跳動,卻一直沒說話。
被看得心頭髮毛的賈瑜忍不住問:「世叔,您這是怎麼了?」
馮唐這才道:「小子,你實話告訴老夫,你那秀才的功名是真的嗎?」
賈瑜眉頭一皺:「當然是真,莫非您懷疑有假不成?」
馮唐的嘴角抽動得更厲害了,「不是老夫懷疑有假,而是陛下懷疑。」
「陛……陛下懷疑,憑什麼啊?」
賈瑜有些不爽起來,「就算是陛下,也不能憑空污人清白啊。」
「污人清白?」
馮唐輕哼一聲,「老夫問你,前天伱給老夫的那封書信是不是你親手所書?」
「是啊。」
「這不就結了。」
馮唐沒好氣道:「你那封信,字寫得七扭八歪猶如八歲頑童也就罷了,居然是通篇的簡筆字。
莫說陛下了,就連老夫也懷疑,你小子的秀才到底是怎麼考上去的。
難不成金陵當地的考官和學政都是瞎子不成?」
「我……」
這下賈瑜沒話說了。
其實他也是把信送出去後才想起來,這年代用的還是繁體字,後世的簡體字雖然在這個時代也有,但正式的書信往來是很少用到的。
更別提還要送呈給皇帝看的東西。
最要命的是,賈瑜的那一手毛筆字寫得,那是足以跟小學生稱兄道弟的存在。
估計昌平帝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丑的字了吧。
也無怪人家會懷疑他那秀才的功名是怎麼來的。
但凡任何智商正常的考官都不會讓他通過吧?
不過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講究的是我不尷尬,那麼尷尬的就是別人。
賈瑜輕咳了兩聲,擺了擺手,很自然的便轉移了話題。
「好吧,不過那不重要。大不了咱們不跟那些個文官扯上關係就好,反正我那秀才的功名也已經被革掉了。」
「你呀!」
馮唐無奈的失笑一聲,好在這小子的功名被革掉了,否則日後若是入朝為官,搞不好還真的被人拿這點來攻擊他。
「對了世伯,這是我們從二龍山賊匪和戚建輝等人府中查抄出來的錢財帳單,您過目一下。」
說完,賈瑜從懷裡掏出一張清單遞給了馮唐。
馮唐接過清單掃了一眼,緩緩念道。
「共計白銀一百零一萬兩,黃金五千六百兩,另有古董字畫、門店、店鋪估價約為四十多萬兩。」
「嘶……這個戚建輝斂斂財如此瘋狂?」
看到手中的清單,馮唐看著手中這份清單,濃眉跳動了兩下。
過了一會輕嘆了口氣後將清單塞入懷裡,「好吧,我馬上讓人再清點一遍,然後稟明皇上。」
說完,他解釋道:「老夫並非是不相信你,而是事關重大,不得不小心點。」
「沒關係,這是應該的。」
賈瑜表示不介意,這麼大數額的金錢往來,一旦出了差池那可不是小事,再小心也不為過。
天色大亮之後,馮唐第一時間就去了昌平府的知府衙門,向他出示了昌平帝的聖旨。
看到了聖旨的昌平知府頓時面色大變,這些年戚建輝在昌平能夠勾結賊匪為所欲為,要說他堂堂知府毫不知情那是在侮辱大夥的智商。
不過他來之前馮唐可能得到過指示,他告訴知府,這件事只追究戚建輝等人,不會將範圍擴大到文官系統。
知府這才放下了心,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他對馮唐的要求幾乎全都滿足和配合。
在忙碌了五天後,馮唐終於將戚建輝等人的家產以及名下所有的商鋪、貨物都處理完畢,共獲得現銀一百五十二萬兩,黃金五千六百多兩。
第六天,這才帶著選鋒營浩浩蕩蕩的回到了神京。
當他們押送著白銀抵達神京東直門時,賈瑜突然問馮唐一句。
「世伯,等到了神京後,咱們這些銀子要押解到哪裡去?」
「這還用說,當然是押解到戶部庫房啊。」馮唐不假思索的回答。
賈瑜輕嘆一聲,「世伯,您這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什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小子把話說清楚。」馮唐濃眉立即蹙了起來。
自從認可了賈瑜,兩人的關係迅速拉近後,馮唐對賈瑜說話也是越來越隨意,擺明了是將他當成自家子侄看。
「世伯,您也不想想。您真要將這些銀子送到了戶部,這些銀子還跟陛下有半文錢的關係麼?
您別忘了,您現在是誰的人!」
「誒呀……」
馮唐一拍大腿,「差點就辦錯事了!
來人,馬上繞道永定門!」
「是!」
在賈瑜的提點下,馮唐一行人從東往南繞了一個大圈,進了永定文。
當馮唐、賈瑜以及率領的兩千選鋒營軍士押著戚建輝等上百名昌平府軍官、二龍山賊匪以及數十輛滿載著白銀的大車入城後,整個神京城的百姓都轟動了。
幾乎所有人都涌到了正陽門大街看熱鬧,偌大的大街幾乎全都被看熱鬧的老百姓給擠滿了。
裘良趕緊調集了兩千多五城兵馬司的兵丁趕來維護秩序。
經過一番艱難的行進後,大隊人馬才被被正陽門的守門禁軍攔了下來。
馮唐將自己的腰牌以及聖旨交給守門禁軍,請禁軍立即稟報皇上,就說自己奉旨剿賊,如今回京繳旨。
不到兩刻鐘,禁軍很快傳來了昌平帝的旨意,允許他們入內城。
當大隊人馬帶著兩百多輛大車過了棋盤街進入了大明門後,這場轟動的效果才正式顯露出來。
要知道,從大明門通往承天門的這條街上可是聚集了禮部、戶部、吏部、宗人府、兵部、工部以及左右前後以及中軍都督府等大夏幾乎所有部門。
然後又重演了方才正陽門大街的一幕,只不過剛才圍觀的是老百姓,現在圍觀的則是大夏在神京的滿朝官員。
和那些只將注意力集中到囚車上的戚建輝和一眾二龍山悍匪不同,這些官員的注意力則是集中在了位於隊伍最後面的那數十輛大車上。
有經驗豐富的官員看到那些累得汗流浹背的挽馬以及壓在青石板上咯咯作響的聲音,他們用膝蓋想都知道這些車上裝的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