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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叛變(求月票)

2024-12-14 12:26:46 作者: 一鍋小米李
  第390章 叛變(求月票)

  張義剛到局本部審訊室,就看見處長何商友春風滿面地走了過來。

  「何處長。」

  「呵呵,這個年開頭不錯!」何商友志得意滿,他瞥了一眼皮開肉綻的犯人,「看起來油鹽不進啊,繼續用刑。走,我們先去看看另外一個。」

  「需要通知司法處嗎?」

  「我看就不必了吧?」何商友砸吧著嘴說,「案情重大,為防止走漏消息,知情範圍應該儘量縮小。」

  說到後面,他自己都笑了。

  張義也笑了。

  另一間審訊室中,同樣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平頭青年,被固定在審訊椅上,雙手被緊緊銬著,灰頭土臉。

  張義上下打量他,小伙子看起來很淳樸老實,如果咧嘴笑的話,會給人憨厚的感覺。

  他穿著一件粗布棉衣,耷拉著頭坐在那裡,神色平靜。

  「沒受傷啊,看來抓捕過程很順利。」

  「是沒怎麼反抗,都找到他家裡了,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

  何商友一臉嘲諷,「這些紅黨太小看我們了,我們不可能滿大街嚷嚷著抓紅黨,通緝令都是以通緝殺人犯、盜竊犯的名義發出的,獎勵豐厚,老百姓踴躍舉報啊,他的父母好幾年沒見到兒子,一聽兒子犯下這麼大的罪,還勸著兒子主動自首呢。」

  張義感覺到他的得意,附和著笑了笑:

  「這麼說,還得給他父母一筆獎金。」

  「應該給,人不能言而無信嘛,為了方便,連他父母一起帶回來了。」何商友呵呵笑著,又從秘書手裡接過兩份證件,遞給張義。

  一份證件叫趙福生,一份叫王小河。

  張義仔細對比:「是同一個人,看來警察局有他們的人。」

  「是啊,紅黨無孔不入。」

  「我現在就派人過去。」

  「不用了,人早就跑了。」

  「跑了?」

  「這個趙福生被捕的同時,警察局戶籍科有個副科長就人間蒸發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的家人呢?」

  「也人間蒸發了。」何商友一聲嘆息。

  「有同夥幫助啊。」張義說,「到處都是天羅地網,只要挨家挨戶的查,他肯定跑不掉。」

  「那是行動處的事,咱們就不用操心了。」何商友活動下兩下手腕,心情轉好,「先拿下這個趙福生的口供再說。」

  說話間,他推開審訊室的門,望著趙福生:

  「是你自己說,還是用了刑再說?」

  趙福生低著頭,沒有回答。

  何商友笑盈盈地說:「既然你不願意講,那就換你的父母講吧。來人,把他的父母請過來。」

  趙福生猛地抬起頭來,臉色蒼白。

  見他還是不說,何商友冷笑一聲,不再看他。

  很快,幾名便衣將嚇癱了的一對老實巴交的夫妻拖進來,綁在旁邊的椅子上開始用刑,趙福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最先用刑的是父親,扒了棉衣,幾鞭子下去,老頭被打得渾身血痕,慘叫連連,母親癱在椅子上連連抽搐,已經哭不出來了。

  直面如此殘忍的一幕,趙福生再也無法忍受,他痛哭流涕,徹底崩潰了。

  「我說.我什麼都說。」

  「你的真實身份?」

  「邊區保衛科幹事。」

  「你們的貨是從哪來的?」

  「是老劉和老汪前去交接的,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是嗎?你那個叫王滿福的同夥呢,他的真實姓名。」

  「陳滿囤。」

  聽到這個名字,何商友笑了,繼續問:

  「他家住哪裡你知道嗎?」

  「渝中.具體的我不知道。」

  「這就夠了。」何商友滿意地合上審訊記錄,對秘書點點頭,他相信不管渝中有多少個陳滿囤,只要拿著他的照片,很快就可以找到他的家人。

  張義正襟危坐著,心情很沉重,面上卻沒有絲毫波瀾,他望著趙福生問:

  「我很好奇,既然你都逃了,為什麼還要回家呢?」

  「我我想回家看看,我都好幾年沒有見過父母了。」

  張義徹底無語了,其情可憐,其行不可恕。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相應的代價,而償還的代價是翻倍的。

  「可以理解嘛,這些布爾什維克,雖然一個個號稱鋼鐵戰士,但都是爹媽生養的,同樣有七情六慾。」何善友接話說,他一臉得意,「再粗糙的人也有動情的時刻,這一刻就是他致命的弱點,弱點和痛苦會導致人怯弱,直至背叛。呵呵,現在可以去會會那個陳滿囤了。」

  走廊盡頭的另一間審訊室里,陳滿囤已經被折磨得面無全非,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中,便衣的皮鞭還是不斷抽打在他身上,他斷斷續續的發出悽慘的叫聲。

  張義陪著何商友走進來,他近前幾步,捏住陳滿囤的臉。

  「陳滿囤,你的同夥已經交待了,再不招供,我們只好將你的父母請過來了。」

  被一口叫破真實身份,陳滿囤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他呸了一口血水,輕蔑地揚起頭:

  「你們這些白狗子,就會這些下三濫的手段,自從加入紅黨,我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想讓我叛變,做夢!」

  「哼,既然你想為紅黨殉葬,那就讓你再多活一會,等你父母來了,咱們再聊,希望到時候你別後悔。」

  何商友撂下這話就轉身出門,張義心裡掠過一絲憂慮,如果陳滿囤的父母被帶過來用刑,他能忍受住那樣的煎熬嗎?

  從審訊室出來,何商友說:「到我辦公室坐會吧,咱們也好長時間沒聊聊了。」

  張義見躲不過去,只好跟了過去。

  隔著茶几,坐在何商友對面的張義,不易察覺地瞥了一眼手錶,又迅速抬起眼帘,陳滿囤被捕這麼久,趙福生又落網了,陳的父母應該轉移了吧?

  何商友靠在沙發上,語氣沉重地說:「這個年開頭不錯,可惜那個什麼老劉老汪死了,找不到他們運輸線的接頭人,我們的觸手就無法摸到紅黨的地下網絡。」


  說著他拿起茶几上一本軍統秘密刊物《家風》,繼續說:「戴老闆發報的演講看過了吧?」

  張義點頭,這期的主題是攻擊CC系及中統的工作。

  抗戰以前,中統在反紅方面確實比軍統棋高一著,頗受常某人倚重。

  但國紅二次合作後,中統沒了對手,一時間茫然無措。

  中統多年來培植起來的反紅人才一半以上外調,分別進入二陳兄弟的軍委會第六部以及CC系控制的稅務、鹽務督察和司法部門工作,使得反紅力量嚴重削弱。

  以至於當常某人在果黨五屆五中全會上提出反紅方針時,中統措手不及。

  他們送到常某人手中的反紅情報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比不上軍統。

  在甲種會報上,常某人要了解紅黨某一方面的情況時,徐增恩常常張口結舌,而早有準備的戴春風胸有成竹,對答如流。

  這就讓常某人開始有了中統反紅不力的印象,逐漸把一些有關紅黨方面的案件轉交給戴春風處理,中統壟斷紅黨問題的局面已不復存在。

  39年十月,常某人為了緩和進步輿論對「兩統」特務機關露骨進行反紅工作的譴責,直接做出指示,凡屬山城地區的紅黨案件,一律由市衛戍司令部稽查處統一執行,所有機關有關紅黨的線索全部交稽查處處理。

  稽查處可是軍統的地盤。

  這是常某人第一次在處理紅黨問題上,抑制中統、扶植軍統的措施。

  趁他病要他命,戴老闆為了更好地指揮對中統的鬥爭,經常在《家風》上發表演講,嚴厲指示,中統是僅次於紅黨的敵人,要對其進行殘酷爭鬥,無情打擊。

  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39年初,中統大特務廬斌赴山東任魯東行署主任,和軍統控制的果黨軍隊發生矛盾後,直接被扣押處決。

  不久,山東半島CC系行政督察專員陸城也被軍統指控為紅黨處決。

  這兩件事,直接讓兩統之間的矛盾更加尖銳,勢如水火。

  「打擊歸打擊,削弱歸削弱,可總不至於將中統掀翻吧?老頭子能同意嗎?」

  張義說,軍統中統互為左右手,互相抑制,一旦失去平衡,恐怕最睡不著覺的就是常某人,那個時候軍統的日子能好過嗎?

  這個話題也讓何商友倍感沉重,他揉著太陽穴,眼睛微閉著,沉默了一會,說:

  「這事還是讓戴老闆考慮吧,咱們就別庸人自擾了。」

  「也是。」張義嘆了口氣,又瞥了一眼手錶,半個小時過去了,何商友的秘書應該回來了,陳滿囤的父母呢?轉移了嗎?

  果然,下一刻,秘書垂頭喪氣地進來:

  「處座,人跑了.」

  張義瞬間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何商友一臉惱怒。

  「我們到的時候人應該剛剛離開,家裡的爐子燒得正旺呢,處座,要不要擴大搜索範圍?」

  何商友張了張嘴,側頭問張義:「你看呢?」

  張義皺眉說:「估計被紅黨接走了,山城這麼大,大過年的大家工作都很消極,指望一時半會將他們找出來,太難了,先以追捕殺人犯的名義發通緝令吧。」


  何商友一聲嘆息,也只能這麼做了,可惜,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秘書聳拉著頭,他想了想,眼珠一轉,抬頭說:

  「處座,卑職倒是有個想法。」

  「說!」

  「陳滿囤的父母跑了,可趙福生的父母在啊,我們何不

  他不是號稱鋼筋鐵骨嘛,我們就讓他嘗嘗什麼叫真正的不能承受之痛。」

  「你這是讓我食言而肥啊,我都答應把他的父母放了.」何商友一臉為難,然而話是這麼說,眼神立刻變得不一樣,一掃剛才的沮喪,很乾脆地吩咐著:

  「那就把他們帶到隔壁房間吧。」

  想了想,他又說:「做戲就要全套,最好能找幾件陳滿囤父母穿過的衣服讓他們穿上。」

  「我已經帶來了。」秘書諂媚一笑,「這個陳滿囤的父母打魚賣魚謀生,衣服上全是魚腥味,陳滿囤應該很熟悉。」

  何商友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還是你心細。」

  「處座過譽了。」聽到這話,秘書更謙恭了。

  張義的心一點點往下沉,皺眉說:

  「他會信嗎?」

  何商友聳聳肩:「人啊,腦子裡一旦有了懷疑,形成執念,就想千方百計去證明它,不信也要信。」

  說著他大手一揮:「走,去審訊室。」

  審訊室的鐵門打開了,幾人推門而入,審訊便衣馬上迎上來說:

  「處座,張科長,這個人嘴巴太嚴了,昏過去兩回了還不肯說,屬下建議用吐真劑。」

  何商友不置可否,那玩意太燒錢了,一針幾千美元,萬一用了不管用,這筆錢誰出?

  他瞥了一眼奄奄一息昏過去的陳滿囤,說:「把他弄醒。」

  「噗」一盆冷水下去,陳滿囤悠悠醒來,他大口大口著喘著氣,嘴唇微微顫抖: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有種就弄死我!」

  何商友望著他,嘿嘿冷笑兩聲:

  「陳滿囤陳先生,人死不能復生,臨刑之際,總有斷腸之語,好不容易回到故鄉,難道就不想見見你的父母?他們可就在隔壁呢。」

  陳滿囤表情一滯,半信半疑,他忍著心底的疼痛,藏緊了心底最牽腸掛肚的那根弦,不屑地呸了一口,仰起頭顱說:

  「故鄉?正好,人生的盡頭就是死亡的故鄉。

  對於我而言,人生就是對信仰的追求,我堅信,我死了,我和我的同志用生命開闢的新世界總有一天會與太陽一起冉冉升起。」

  「大言不慚。」何商友嗤笑一聲,「即使有那一天,你也看不到了。呵呵,我剛才說的可是真的,沒跟你開玩笑。」

  說著他拍了拍巴掌,很快敞開的審訊室門外,幾個便衣拖著兩個抽搐呻吟的人走了過去,看不清面容,但他們穿的正是陳滿囤父母的衣服。

  陳滿囤渾身一顫,看了看何商友,又看向張義,希冀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出什麼,可惜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下一刻,隔壁房間的慘叫聲響起,陳滿囤臉上閃過一絲悽惶之色。

  「真是立竿見影啊。」何商友眉峰聳動,有譏諷,有貓戲老鼠的刺激,有得意,卻沒有絲毫的悲憫,「說還是不說?」


  陳滿囤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住心裡的刺痛,這種煎熬痛不欲生,就像案板上錘死的魚一樣,被人將鱗片一片片剝掉,露出血淋淋的皮肉,痛不堪忍。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說點什麼,恐怕父母就要被活活打死。但他不想做叛徒,於是把心一橫,吼道:

  「爹娘,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兒子對不起你們嗚嗚嗚,你們這幫畜生,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呵呵,為了所謂的主義,連生你養你的父母都拋棄了,豬狗不如。」何商友冷哼一聲,衝著門外大喊,「都沒吃飯嗎?給我用力,死活不論。」

  瞬間,隔壁的慘叫聲更大了,聽得人毛骨悚然。

  母子連心,感同身受,陳滿囤痛哭流涕,渾身抽搐,咆哮道:

  「畜生,一人做事一人當,有種沖我來」

  何商友冷笑一聲,臉上擠出一絲微笑,緩緩靠近他,語調十分平和:

  「陳先生,我現在是越來越佩服你了,談主義,各為其主,我十分理解你,你有自己所謂的信仰。

  可我現在不跟你談主義,只跟你談做人。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畜生都知道感恩盡孝,況且是人。

  父母把你含辛茹苦的拉扯大,為了給紅黨幹事,你就這樣報答他們?這樣做你心裡不內疚嗎?」

  陳滿囤停住哀嚎,艱難地說:「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我的流血,是能夠讓更多的人不流血,欠父母的,下輩子做牛做馬,我會報答他們。」

  「連自己的父母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讓更多的人不流血,你這種主義不要也罷。」何商友譏笑一聲,「既然你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他轉身走出審訊室。

  然後,隔壁審訊室「砰」一聲,槍聲響了!

  接著傳來有人撲倒在地的聲音,女人沙啞的嚎叫聲四起。

  何商友再次出現在門口,一張臉冷血無情:

  「我數三聲,如果你還不說,你母親也得死。」

  陳滿囤渾身止不住地哆嗦起來,他只覺得心累,無比累,他已經被逼迫到了極限。

  此刻他只希望自己速死,那樣他就解脫了,可以和父母團聚了,他們應該不會恨自己吧?

  何商友見他沉默不語,冷冷地說:「那就一起死吧。」

  說吧,他轉身就走。

  「等等!」突然,陳滿囤嘶啞著喊了一句。

  何商友聽到不聽,他已經拐過了門口,隔壁房間響起打開鐵門的聲音。

  就在他進入大門之際,陳滿囤瘋了一樣地嘶吼起來:

  「我說,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別殺我娘嗚嗚嗚.」

  何商友這才退了回來,他沒後頭,摸索著手槍,站在原地等待著。

  陳滿囤嘶啞著聲音焦急地說:「我是邊區保衛處的。」

  「說點有用的。」何商友哼了一聲,扣下手槍的保險。

  陳滿囤大口喘氣:「我我有一個未婚妻,叫林秀梅,她和別人假扮夫妻從事地下工作」

  何商友眼中的得意一閃而逝,他慢慢地轉過身來:

  「對方的名字,潛伏地點,山城這麼大,幾百萬人口,光一個名字我怎麼找啊?」

  陳滿囤的一行淚水流下了下來,他已經徹底崩潰了:「我可以幫你們畫出她的畫像。」

  何商友滿意地笑了。

  張義一顆心沉到了深淵。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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