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太拼命掙扎著,還想要從公安手裡掙脫出來。
上次她被扭送到公安局後就沒能出來,她生怕這次再進去後,又不能出來了。
可是公安可不會慣著她,該調查還是得調查,一個都跑不掉。
他們還想來帶上周書瑜和林少珩,肖建峰和杭芊雨立刻走了過來。
只是還不等他們有任何動作,周書瑜就沖他們搖了搖頭。
這次肯定定不了老周家的人罪,所以她暫時也不想曝光她和林少珩的身份。
他們回了公安局後,是被分開審問的。
周書瑜從頭到尾只是動動嘴皮子,自然重點需要被盤問的也不會是她。
倒是把周惠紅敲成那樣的林少珩,被反反覆覆問了很多遍。
可林少珩的回答卻抓不到任何錯處。
別人詛咒他的愛人和未出生的孩子,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雖然下手是重了那麼一點點,但因為他也算是受害者,所以公安這邊是決定讓他們私了。
周惠紅被審問完出來,聽到這樣的決定立刻不幹了。
「我不要私了,我要他坐牢!憑什麼我們家的人犯事不是坐牢就是下放,甚至兩個孩子都死了,輪到他們就只是賠錢就好?!」
「你自己嘴巴不會說話,這換做誰都忍不了。反正你們兩個頂多算是你招惹了別人,別人的反擊過當。你要是不接受賠償,那這件事就這麼結案了。」公安不耐煩地道。
之前老周家的案子他們私下也是有說過的,其實大家對老周家的人都很瞧不上眼。
就算是大部分的周家人都沒有坐牢,但他們很清楚這些都是在助紂為虐,等待瓜分好處的人。
現在小姑娘好不容易過上了自己的好日子,結果剛回來又遇上這種事。
這老周家的人簡直能用厚顏無恥來形容了。
周惠紅看身邊的公安臉色都很不好看,只能悻悻閉嘴。
再次看向林少珩時,那目光里已經滿滿都是代價評估的意味,像是試圖榨乾林少珩似的。
林少珩神色淡漠地回望著她。
那不怒而威的氣場,讓周惠紅有些心虛地咽了咽口水。
「那……那我要兩百塊的賠償。」
「呵,你以為你是鑲金了,還是包銀了?」周書瑜在邊上譏諷地冷笑了聲。
周惠紅在聽到周書瑜的聲音時,立刻氣勢就起來了。
她指了指自己滿臉的血污,還有破了的額角,急吼吼地道:「你怎麼說話的?你丈夫把我打成了這樣,你有眼睛是看不見嗎?」
周書瑜懶得搭理她,直接看向公安。
「公安同志,一般像她這樣的傷,我們應該賠多少?」
公安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
其實像這樣的賠償還真沒個准數,都是有錢的多賠,沒錢的就少賠些。
不過也沒有開到兩百這麼高的,甚至連開到一百的都沒有。
「一般就是二三十,高點的也就六七十。」公安直接報了個價。
周惠紅一聽,立刻不幹了。
「我被打成了這樣,就只賠我幾十塊?」
「不然呢?你們把我整個人都賣了,也才只要五百。你就破了塊油皮,還以為能值多少錢?」周書瑜臉上的嘲諷更甚。
周惠紅聞言,神色訕訕地嘟囔,「那能一樣嗎?你們兩個看起來就挺有錢的。」
「銀行也有錢啊,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周書瑜直接懟了回去。
周惠紅自認為吵不贏周書瑜,默了默才道:「那我要七十的賠償。」
還真是最高多少,她就要多少啊。
周書瑜在心裡鄙夷地吐槽。
不過她又打量了眼周惠紅那副慘兮兮地模樣,覺得七十塊能把她打成這樣也挺值的,便點了點頭。
「行吧,七十就七十。」
周書瑜這邊一答應,林少珩立刻從口袋裡拿了七張大團結,交給了周惠紅。
周惠紅一把搶過去,快速數了兩遍。
確定錢沒問題後,神色立刻變得同情地上下打量著周書瑜。
周書瑜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的。
還不等開口就聽見周惠紅譏諷地道:「我還以為你過得很好呢,沒想到你這孩子都快要生了,你男人還不把家裡的錢交給你管。」
周書瑜一頭的問號。
「這是他的零花錢。一個男人身上怎麼能沒點錢,遇到什麼事都要回家找媳婦要,那不是要被人笑話?」
更何況一百塊在他們眼裡很多,但在她和林少珩這其實真沒多少。
周書瑜突然想到後世那句很流行的話,不要以自己的認識去定義別人的世界,不然滑稽又可笑。
可周惠紅卻揚了揚下巴,「你別打腫臉充胖子了,誰家能在口袋裡揣著一百塊當零用了。」
林少珩擰著眉,大掌蓋在了周書瑜的肚子上,才看向面前的周惠紅厭煩地道:「你還是別開口了,要不然我怕我孩子聽多了智障的言論,也拉低了智商。」
周惠紅氣得猛提了口氣。
剛想要破口大罵,胡老太他們幾個也問完話出來了。
他們低垂著腦袋,像是精氣神都被敲抽乾了似的。
抬起頭看到周書瑜和林少珩的時候,立刻變得滿是恨意。
不過這第一次對上就被抓來的公安局,哪怕最後什麼事都沒有,他們也還是不敢再鬧了。
只是胡老太剛想要帶著人走,回頭看了一圈,卻發現自己的大孫子不見了。
「文瀚呢?我家文翰怎麼還沒有出來?」胡老太急急地問。
「他出不來了。」一邊的公安語氣冷厲地道。
「不是,我家文瀚怎麼了?你們怎麼好好的就把他給抓了,他剛剛什麼都沒幹啊!」胡老太急的臉都白了。
「他剛剛是沒有幹什麼,但之前他廠里人沒給他轉正,並且把他開除了,他在生產線上的鍋爐里加了變質食材,後來造成了那一個批次的產品都出現了問題。之前一直以為是廠子對食材把控不嚴謹才出的事故,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他幹的。」公安壓著怒氣道。
一年前這事鬧得特別大,以至於他們這麼久都沒有再碰過那家廠子生產的食品。
誰能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是人為的報復。
看著公安那氣氛的臉,別說老周家的人震驚了,連周書瑜都不敢置信。
「不是……公安同志,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只因為家裡人的矛盾才來的公安局,怎麼我大孫子會說這種事?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胡老太強壓下驚恐問。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這些公安是不是收了周書瑜和林少珩什麼好處,要不然怎麼私吞她錢,還把她閨女打成那樣的他們都沒事,偏偏有事的是她的大孫子。
「問普通人能跟問敵特是一樣的方法嗎?他被套了話,難道不是很正常嗎?」公安不耐地反問。
他們剛剛對所有人都套了話,只是林少珩和周書瑜兩個人是什麼都套不出來。
老周家的人是套出來的都沒有意義,唯獨那個周文瀚還真的有問題。
雖然沒有抓到敵特,但這也破算是破了個大案,也不枉今晚上忙活一場。
「不可能!我大孫子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公安同志,你肯定是搞錯了。」胡老太哭喊著,伸手抓住公安同志的手,哭著哀求。
可公安卻任由她拽著,根本不想跟這樣的老人家廢話。
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這沒把孫子教好,干出什麼樣的事來都有可能。
周書瑜在邊上,有些好奇地問:「所以周文瀚會被判幾年?」
這麼大一個食品案,國家現在抓的這麼嚴,應該不會輕判吧?
「八到十五年。」公安直接報了個差不多的數。
至於具體的還要跟廠子的領導,還有市裡的領導商定。
周書瑜故意看向林少珩,林少珩會過意地點頭,「肯定是十五年。」
周惠紅一家人聞言,心裡就特別相信林少珩的話,覺得周文瀚一定會被判那麼久。
之前老大被判的也特別重,甚至連帶著他們老周家所有的人,在後面的半年裡都陸陸續續沒了工作。
之前他們只覺得是自己太倒霉了,可現在再次跟周書瑜撞上,他們又吃了這麼大的虧,要是還覺得周書瑜真那麼好拿捏就太傻了。
「呸!你少在這胡說八道!我大孫子肯定是被哄的說了慌,他肯定沒有干那種事,他肯定不會坐牢的。」胡老太立刻對著周書瑜就吐了口口水。
林少珩立刻擋在了周書瑜的身前。
其實胡老太也吐不了這麼遠,但林少珩和周書瑜還是噁心的不行。
周書瑜的視線立刻看向了周惠紅,見她嚇得打了個激靈,嫌棄地皺了皺眉,又看向她的三個孩子。
這三個孩子還覺得不服氣,揚起下巴就想要嗆聲。
可周惠紅的丈夫卻趕忙扯住了他們,抱歉地看向周書瑜,「我們剛剛什麼都沒幹。」
「我有說我要幹什麼嗎?」周書瑜覺得他們真是一窩的軟骨頭。
不過她給錢的時候,本想著等會出了公安局隨便再挑兩個狠狠揍一頓。
畢竟七十塊就能把一個人的頭磕破,在地上砸個十幾下,這筆買賣不要太划算了。
她現在什麼都不多,就是錢最多,可以把這老周家每個人的腦袋都砸上一遍。
可現在看周文瀚都已經被抓起來,馬上就要判十五年了,周書瑜又覺得自己可以大發慈悲,今晚先放他們一馬。
畢竟現在都已經十點多了,要是再不回去,家裡的長輩肯定要著急了。
「算了,你們慢慢在這裡哭吧,我可是要回去睡覺的孕婦。」周書瑜摸了摸肚子,得意地朝胡老太炫耀。
可不是得炫耀嘛。
這偏心的老太太把她爸給害死了,疼愛的大兒子又要把牢底坐穿。
原本還有兩個孫子,結果死了一個不說,還有一個也要去坐牢了。
她現在一大把年紀,就剩下周書陽這麼一個孫子。
但不用想也知道,以周書陽那護姐狂魔的性子,肯定是死也不會管這個胡老太的。
而按照胡老太重男輕女的思想,這嫁出去的周惠紅有事可以找她來幫忙,但指望閨女養老那肯定是靠不住的。
想到這胡老太馬上就要茶不思飯不香了,周書瑜就開心的想要回去加餐吃個宵夜。
胡老太看著周書瑜帶著人離開了,氣得眼睛一黑,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媽!」周惠紅嚇了跳,趕忙扶住了她。
「行了,老太太這肯定是急上了火,你們還是先把她送去醫院吧,免得出什麼事。」公安提醒。
周惠紅也不敢耽擱,趕忙讓自己男人把胡老太背起來就往外跑。
其實胡老太也沒有徹底暈,就是眼前一黑而已。
所以這冬日裡的冷風一吹,人立刻又清醒了。
「好了,放我下來。」胡老太拍了拍女婿,咬著牙道。
孫鵬鴻也沒硬背著,直接就把她放了下來。
「媽,我們現在怎麼辦?這錢還要找周書瑜要嗎?」周惠紅看著胡老太那張鐵青的臉,小心翼翼地詢問。
要是說她一開始還想要壓周書瑜一頭,擺個姑姑的譜。
可自從知道周文瀚要被抓起來後,她就真的不想再鬧了。
反正那錢鬧來鬧去,其實落到她口袋裡的也沒有多少,她何必把自己一家人都搭上。
可胡老太卻咬著牙道:「那是我的錢,為什麼不要!我不僅要,我還要她把所有的錢都交給我!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憑什麼拿著我們老周家的錢。」
「媽,你冷靜點。我們鬧了這麼多回,也沒討到半點好,反而每次都要出事,不然就算了吧。我們家該折進去的都折了,你就剩下我這麼一個女兒了,我們好好的吧。」周惠紅現在是真的怕啊。
那個周書瑜實在是太邪門了。
好像是對她不好,被她厭惡上的人都會倒大霉。
周惠紅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家接下來又會遇到什麼糟心事。
可胡老太見她這樣,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要不是就只剩下這麼個閨女,她現在肯定是要破口大罵了。
但想到自己以後只能靠著這個女兒養老,胡老太到底是收斂了些脾氣。
「這次的錢要回來,我就給你買份工作。你每個月有三十幾塊的工資,還可以干十年,以後還有退休工資,我看誰敢不給你好臉色。」胡老太說著,還意有所指地看向自己的孫鵬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