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鵬鴻的臉色僵了僵,但也不好說些什麼。
倒是他的三個孩子鬧了起來。
「外婆,你把錢拿回來了就給我們買工作唄?我們結了婚,媽還要留在家裡照顧孫子啊。」
「對啊,外婆。你給我們買了工作,我們肯定會好好孝順你的。」
可胡老太根本不吃他們這套。
從來就是兒子養老,要不就是孫子養老,還沒聽過有外孫外孫女養老的。
「這工作我只會給你們媽買,她是我的親女兒,我給她買了工作,那也放心讓她給我養老。你們以後都要組成自己的小家,自己家的人都要廢力的去養,哪裡顧得上我這個老婆子。」胡老太惡聲惡氣地拒絕。
孫家的三兄妹聞言,臉色立刻變得很不好看。
可周惠紅卻沒有被一份工作的喜悅給沖昏頭。
她糾結的死死擰著眉,「媽,你說這些都是後話。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從周書瑜那個小賤人手裡把錢給拿出來。」
「你忘了我們手裡還有那個東西?」胡老太嫌棄地瞥了周惠紅一眼。
周惠紅愣了下,隨即神色變得更加糾結了。
「媽,你可要想清楚了啊!你看看周書瑜多瘋啊?現在嫁了人,有個男人給她撐腰,你沒發現她是越來越狂了嗎?我們要是真踩在她的雷區上,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周書瑜到時候又要對自己動手,周惠紅就嚇得縮起了脖子。
可孫家的人現在滿心滿眼的的都只有買工作,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
「對啊,我們已經被公安查過了,根本就沒有犯法。那也本身就是外婆的錢,外婆想要拿回來,那不是理所應當嗎?」
周惠紅看三個孩子都是一副著急的模樣。
尤其是兩個兒子都應該說親了,現在卻因為沒有工作、沒有住的地方,連相親媒人都不肯定幫忙。
深吸了口氣,周惠紅只能強壓下心裡不安點頭,「行,那我們這兩天趕緊把事情解決了,以後就再也不跟周書瑜扯上半點關係。」
胡老太不屑地撇了撇嘴,卻沒有反駁她這話。
可心裡想的卻是說什麼都不會放過周書瑜。
這個賠錢貨把她大兒子一家害得這麼慘,她一定要鬧到周書瑜那個小賤後悔。
哪怕是她跪在地上求自己,把所有的錢都給自己,自己也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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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瑜和林少珩回到招待所的時候,雖然已經十點了,但家裡人全都坐在那等著。
見他們安全回來,他們這才放心的去睡覺。
臨進屋前,許晴雅還不放心地跟周書瑜叮囑:「你今晚早點睡,明天我們得早點起。一年多沒去看你爸,這墳頭的草肯定要是修修的。還有這上墳都要在中午之前幹完,我們也得抓緊點時間。」
「好!」周書瑜特別乖巧地點點頭。
許晴雅看她這副模樣,下意識皺了皺眉。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自己閨女越乖,她就越覺得她是不是背著自己又幹了什麼。
可這眼睛裡剛升起點探究,林少珩就在邊上道:「媽,你放心吧,我明天會叫書瑜起床的。」
許晴雅被女婿這麼一打岔,也不知道自己想問點什麼了,只能點點頭回了房間。
周書瑜和林少珩洗了個澡。
擦乾了頭髮後,他抱著自己的小媳婦輕拍著,哄著她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他們所有人,包括林老爺子和陳奶奶都換上了顏色穩重的新衣服。
他們既然都已經來了,自然是要跟著一起去上墳的。
雖然現在不允許準備紙錢之類的東西了,偷偷擺放的供品也得帶走。
但許晴雅還是給自己的丈夫準備了他生前最愛吃的。
周書瑜還特意試著燒了道小菜,林少珩也燒了道拿手菜。
並且拎上了周書瑜釀的果酒,一行人這才上了小轎車浩浩蕩蕩的駛向公墓。
雖然他們只是在下葬的這一天來過這,但時隔一年半,許晴雅和周書瑜都還清晰記得周建設的墓在哪。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她們記憶中的地方,只是看著那個位置上陌生的名字,她們兩個都傻了。
「我們這是記錯了地方?」許晴雅求助地看向周書瑜。
周書瑜皺了皺眉,「不可能,我們去找下管理員。」
要是她一個人記錯了那還有可能有,但怎麼可能兩個人都記錯。
許晴雅沒有反駁,趕忙跟上了周書瑜。
可心裡的恐懼卻讓她不停的在邊上小聲嘀咕。
「這公墓怎麼可能會給人換位置?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因為聯繫不上我們,所以才偷偷的做了?可這公墓才建起來的,還有好多空位,也不置於霸占你們父親的呀。」
周書陽看他媽臉都急白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媽,你別擔心,這事肯定會查清楚的,他們還不置於膽大到對爸做點什麼。」
許晴雅潦草地點點頭,然後死死回握住周書陽的手。
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找到墓園管理處時,裡面值班的大爺都被嚇了跳。
「你……你們這是有什麼事嗎?」大爺趕忙關掉收音機站起身,緊張的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周書瑜深吸了口氣,才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你好,我想問下X區XX排XX號的周建設的墓,現在怎麼變成別人的了?」
「啊?這怎麼可能,是不是你們記錯了?」大爺下意識反駁。
也不是他過於敷衍,而是每次祭拜的時候,都會有不少人記錯位置,然後怒氣沖沖地跑過來找他質問。
「不可能!」周書瑜態度堅定的否認。
看著還傻站在那的大爺,她有些不耐地道:「大爺,能不能麻煩你現在幫我們翻看下,這個位置的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周書瑜的聲音裹夾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冷意,邊上還有幾雙特別有氣勢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大爺就算是真想敷衍了事,到了現在也不敢了。
他輕咳了聲,連忙道:「那你們等下,我現在就去找下記錄。」
說著他趕忙拿起鑰匙就去開邊上的一個柜子。
因為周書瑜他們的目光過於凌厲,那個大爺中途手抖了好幾次,差點沒能把柜子把開。
最後好不容易抱出了一沓資料放到桌子上,他才問:「那個周建設是什麼時候下葬的。」
「去年的八月底。」許晴雅連忙道。
那個大爺立刻翻了下去年的卷宗,看到他們說的位置上真的是周建設的墓,他也愣了下。
然後下意識地問:「你們是不是找錯了位置。」
「不可能!」周書瑜立刻反駁。
那大爺原本也就是隨意嘟囔了句,現在被驟然懟了回來,他嚇得身子都哆嗦了下。
「那我再往後翻翻。」他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翻了起來。
很快他就在今年四月清明的時候找到一條記錄。
「這上面的記錄寫的是其家人把骨灰罈挖出來帶走了。」
「不可能!我們那個時候還在京都,根本不在滬市,怎麼可能有做這種事。而且人死入土為安,我們怎麼可能好好的把她又從墳里請出來?」許晴雅猛地拔高了音量,聲音尖銳地否定。
那老大爺差點耳膜都要破了,但又不敢發脾氣。
只能把手裡的記錄遞給周書瑜,「我這可不是胡謅的,不信你們自己看。」
許晴雅和周書陽立刻湊了個腦袋過去。
看到上面的記錄,許晴雅用力搖頭,「不可能!我們那個時候不在……」
「我們那個時候不在,可胡金花那個時候已經從牢里出來了。」周書瑜冷嗤了聲。
她之前只想到了要是把她爸葬進祖墳里,會被老周家的人拿捏。
但怎麼都沒有想到,哪怕是葬到公墓,這胡老太也要心思歹毒的追上來噁心人。
許晴雅驚恐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周書瑜。
「她……她怎麼能這樣?你爸畢竟是她的親兒子!她怎麼能做這麼狠毒的事?」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們拿了那麼多錢走,她想要把錢拿回去,就一定會想各種損招來對付我們。」周書瑜咬著牙道。
林少珩這個時候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安撫的輕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你爸的骨灰是不是拿不回來了?」許晴雅急急地問。
可問完了以後,她看到自己女兒挺著的大肚子,也趕忙閉上了嘴。
她努力收整著自己驚慌失措的情緒,指甲都掐進了掌心,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書瑜,你別太生氣了。這件事我和你弟去跟你……胡金花談,我們肯定把你爸的骨灰給拿回來。」許晴雅聲音顫抖著保證。
周書瑜陽生怕周書瑜氣出個好歹,趕忙在邊上點頭附和,「對,姐,你別太生氣了。我和媽在外面呆了這麼久,也不像是原來那麼好欺負了,我們會把爸的骨灰給拿回來的,保證不出任何問題。」
「不可能!他們已經知道周蔚芸死了,周文博馬上也要吃花生米。周文瀚昨晚上更是進了警局,查出之前他給廠里食品線下變質食物的事,我們說了一定會讓他判十五年。
所以我們現在跟胡金花那是不死不休,她不僅會要屬於她的那一份錢,還會想要賠償加賣房子工作的所有錢。尤其是看到我們現在日子過得不錯,他們甚至會讓我們多給他們幾千塊。」
周書瑜冷冷地打破了她媽和她弟美好的幻想。
不是她想給他們潑涼水,而是胡老太本身就是要錢不要臉。
現在已經鬧到這種地步,她都老無所依了,可不得能多要一分是一分嘛。
許晴雅聽著周書瑜的話,原本想說只是幾千塊,甚至一萬多些,他們大不了把錢給了就是了。
只要能拿回兩個孩子父親的骨灰就好了。
可周書瑜看到她那一副又想服軟的模樣,無奈地抿了抿唇,「媽,我們只要為了爸的骨灰妥協一次,胡金花就更不會把它給我們。反而還要死死攥在手裡,好在以後能牢牢拿捏住我們。」
許晴雅也知道理是這個理,但她現在腦子亂鬨鬨的,又不敢讓自己懷著孕的閨女太操心,只能胡亂地點頭。
林少珩看著周書瑜雖然很生氣,但卻沒有很急的模樣,眼裡的光閃了交。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方法?」他溫著聲問。
「嗯。」周書瑜點頭。
許晴雅立刻猛地抬頭,滿是期盼地看著周書瑜。
就連周書陽也是一副滿心依賴的模樣。
看到他們這兩個傻白甜,周書瑜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們先回車上去吧。」
她沒有立刻說方法,而是打算先離開這裡再說。
至於公墓這邊她也沒有想要找人家的麻煩。
畢竟胡金花身為她爸的親生母親,想要給自己的兒子遷墳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這公墓也是按照規章制度走的。
不過在出公墓的途中,周書瑜卻看了眼扶著許晴雅的周書陽。
周書陽察覺到她的目光,立刻挺直了背脊。
「所以你想到了用什麼樣的方法,把爸的骨灰拿回來嗎?」周書瑜問。
周書陽點頭,「我打算報公安,看看能不能之前她幹的事為由,把爸的骨灰拿回來。要是不行的話,那我就找人給老周家的人套麻袋。他們什麼時候把我們爸的骨灰還回來,我就什麼時候放過他們。」
「嗯,這兩個方法確實是可行。」周書瑜滿意地點點頭。
只是不那麼好,多少有些憋屈而已。
不過周書陽聽周書瑜這說,立刻意識到了她有別的想法,立刻湊得更近了些問:「姐,你想到了什麼辦法啊?」
「我們現在回老家。」周書瑜嘴角勾起抹惡劣地笑。
周書陽和許晴雅一臉茫然,還以為她這是想回去把族裡的長輩搬出來找回公道。
可周書瑜沒有跟老周家族裡的人說過話,但她畢竟嫁給建設二十多年,很清楚那些老長輩都是特別要面子的人。
上次他們被打了招呼故意刁難他們母女,結果她們直接把建設葬在了滬市的公墓,這已經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這次想讓他們幫忙主持公道,他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