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家的人看著周書瑜這麼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真是氣得腦殼都痛了。
可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就算是能不怕死的,跟拿著武器的周書瑜對上,但這是死一兩個的問題嗎?
她一個姑娘家能拿到這種東西,還有身邊跟著的人完全不怵他們的模樣,就能知道這肯定是面有人撐腰的。
而且底下可是還停著兩台小轎車呢,這可是大領導才能用上的。
他們要是真得罪了這小丫頭片子,怕是整個大隊都要遭殃。
老周家的人急得在那團團轉轉,時不時探著個腦袋看著他們刨墳的進度。
有見刨到自己祖宗的,立刻急得紅了眼眶,想要抄起手裡的鋤頭就去阻止。
可還不等他們有過多的動作,身邊的族人就死死拉住了他們。
周書瑜才不管他們是怎想的,就那麼坐在邊上的石頭上。
林少珩時不時揉揉她的肚子,很擔心她會因為太生氣而傷了身子。
其實周書瑜從開始刨老周家的祖墳起,就不怎麼生氣了。
畢竟在她只是一報還一報,真要說感情倒還真沒有多少。
反倒是她媽在邊上不停轉圈,時不時還要偷偷看她一眼,讓她腦袋直抽抽。
生怕她又會拎不清的想要求情。
不過周書瑜這個時候顯然是想得太多了,許晴雅就算是想說什麼,也絕對不會當著跟他們有衝突的人面,勸他們下手的時候輕點。
她很清楚就算是教育孩子,那也得是關上門後在家裡,只有自己人的時候慢慢教育。
但是在外人面前,她這個當媽的必須站在自己孩子那邊,需求此次地不能成為扯後腿的存在。
周書瑜這一等,足足等了五個小時,胡老太才急急地趕了過來。
看到那擺在地上的一副副白骨,她嚇得腿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周惠紅原本還想要伸手扶她,但在周書瑜看過來的目光中,她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原本他們今天還在興奮的商量著,等周書瑜發現她爸的骨灰被他們帶走,跑過來求他們的時候,他們該開些什麼樣的條件。
哪知道竟然等來的卻是老家打來的電話。
他們老周家在大隊上可是有一百五十多口人啊,這麼多人搞不定一個懷著孕都快要生產的小丫頭片子,還要逼著他們過來解決問題,這說出去誰信啊。
老族長看胡老太還在地上裝死,氣得抄起手裡的拐杖就狠狠砸在了她身上。
「你還站在這幹什麼?你還不敢緊把建設的骨灰拿出來。」
胡老太痛得慘叫了聲,然後咬著牙道:「建設是我兒子,我想把他葬回祖墳有什麼問題嗎?就算周書瑜是他的閨女,也不能阻止他葬入祖墳!」
「你可閉嘴吧!都是因為你,我們老周家的祖墳才會刨成這樣。你們這一支的人以後誰都別想葬進來,我們要把你們除族!」邊上有嬸子哭著大吼。
這刨人祖墳是多惡毒的事啊,要不是胡金花這個天殺的,他們至於受這種無妄之災?
胡老太看他們一個個看著自己的眼神,那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似的,嚇得哆嗦了下。
可她現在養老的指望就是周書瑜手上的錢,哪肯這麼輕易妥協。
「周書瑜!你……」
「你多說一句,我就現在多刨一座墳。」周書瑜淡淡地開口。
胡老太氣得身子不停哆嗦,但想著自家老頭子都被刨出來了,他們以後都不可能葬回來,她哪裡還管得了老周家別人的墳是什麼樣。
張著嘴,她眼見著還要繼續說些什麼,邊上發現她意圖的嬸子立刻撲上去,對她是又扇又撓。
「你這死老太婆!你害得我們祖宗不得安寧,你再敢害我們,我們就跟你拼了!」
「哎呦呦!要打死人了!救命啊!」胡老太痛得嗷嗚亂叫。
可周惠紅一家卻趕忙往後退了兩步,像是生怕被打似的。
可他們一動,邊上的人立刻就注意到了他們。
十幾個人同時圍了過去。
「把周建設的骨灰罈交出來!」
周惠紅嚇得往後連退了好幾步,邊上的人卻猛地衝上去,從她手裡搶過了那個大大的行李袋。
結果拉開來卻發現,裡面竟然什麼都沒有。
「周建設的骨灰罈呢?」他們氣極地質問。
然後都不等周惠紅回來,老周家的人舉著手裡的東西就狠狠砸向了他們。
他們反應不及時被砸得頭破血流,好半晌才急急地喊道:「我們藏在村口的小樹林裡了!」
那些人聞言這才收了手,一把將周惠紅提了起來。
「走!你領我們去!」
「不行!」胡老太急急地喊。
可這個時候根本沒有誰搭理他,周惠紅為了保住自己家裡的人,就更不可能搭理她了。
而且因為她這一聲,邊上揍她的人下手更狠了。
過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那些人才抱著個罈子走了回來。
他們可不敢再讓周惠紅抱著,身怕她又作妖。
「周書瑜,這就是你爸的骨灰罈,你看一看,沒什麼問題的話,你們之羊的矛盾跟我們老周家就再也沒有關係了。」為首的中年趕忙把骨灰罈遞給了周書瑜。
周書瑜接過去後,直接就去擰那瓶蓋子。
「你這是幹什麼?」
所有人都嚇了跳,周惠紅更是著急地大喊。
雖然她跟二哥不親,但還沒有想要二哥屍骨都不完整。
周書瑜挑眉,冷冷地看著她,「我不看看怎麼確定這裡面裝的是骨灰,而不是麵粉或是香灰呢?」
「我們還沒有這麼心狠。」周惠紅漲紅著臉反駁。
可周書瑜才懶得搭她,直接把那罈子打開。
仔細看了看看裡面的物質。
確定真的是骨灰後,這才重新把蓋子蓋了起來,然後沖杭芊雨招了招手。
杭芊雨趕忙提著鍬子過來。
「你去大隊的供銷社,幫我買把蠟燭回來,我要把這壇口封了。」周書瑜道。
「好。」杭芊雨趕忙把鐵鍬放下,迅速跑下了山。
她的速度特別快,像一陣風似的,看得老周家和大隊裡圍觀的人都瞪大了眼。
周書瑜這才把手上的罈子交給林少珩,「來,幫忙抱好你岳父。」
林少珩的表情立刻變得鄭重,還挺直了背脊。
他把骨灰罈穩穩地抱在懷裡,然後跟著大家一起看周書瑜走到最早挖出的那具白骨前。
周書瑜停了下來,然後看著被打到全身是傷,且面如死灰的胡老太。
「你知道這具屍骨是誰的嗎?」周書瑜咧著嘴,笑得一臉惡劣。
胡老太原本還有些茫然,但看到她的笑立刻像是想到了什麼,驚恐的瞳孔都放大了兩圈。
「周書瑜,你想要幹什麼?這是你爺爺!親爺爺!就算你爸活著,也絕對不可能讓你這樣對你爺爺不敬的!」胡老太大喊著,聲音都劈叉了。
可周書瑜卻根本不為所動。
「什麼爺爺,不過是個偏心的老頭子罷了!當年要不是他拍板,我爸會同意讓周文博過繼到我們家?每次你們欺負我們家,不是他阻止我爸反抗,我們家至於忍氣吞聲?不是他生前縱容著你們,你們至於後面越做越過分?」
她嗤笑著嘲諷,然後抬起腳,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腳踩在那具白骨的胸口。
一腳下去,咯吱斷了好幾根肋骨。
「你……你個畜生……」胡老太猛的大吼一聲。
然後突然像是卡了個殼,瞪著眼睛直直地往後倒了下去。
邊上的人嚇了跳,竟然沒一個人扶她,全都如鳥獸四散開。
躲在邊上當縮頭烏龜的周惠紅愣了兩秒,才大喊了聲「媽」,趕忙沖了過去。
結果就看到胡老太死死瞪著眼睛,裡面沒有了一絲光亮。
周惠紅哆嗦著伸手,在她鼻孔下探了探,卻感受不到一絲氣息。
「媽!」她發出一聲悲鳴,隨即大哭了起來。
別說老周家的人了,就連周書瑜這邊的人臉色都變了變。
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周惠紅哭了好一會,才惡狠狠地看著周書瑜。
「你這個畜生!你竟然把你親奶奶活活氣死了!我要報公安!我要讓你殺人償命!」
周書瑜聽到她這話,卻只是譏諷地嗤笑了聲,「什麼叫被我活活氣死的?她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婆,剛剛被這些人打了四十來分鐘,更大的概率是被打死的,最後罵我的那幾句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老周家的人聞言嚇了跳,生怕自己扯上人命,張嘴就想要否認。
可周書瑜卻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繼續道:「更何況她就算是被我氣死的,那又怎麼樣呢?你可以去報個公安試試,不過我可以提前告訴你,被氣死的可不能算是被殺喲,所以我根本不用負責。連賠償都不用,就更別說是坐牢了。」
其實周書瑜剛剛去踩原主爺爺的屍骨,只是想要報個仇,順便看看能不能把這胡老太氣到中風而已。
哪知道她這麼沒用,竟然直接就被氣死了。
但死不就死了,末世十年,她親手送走的人沒有上百,那也有大幾十了。
多這麼一個不多,少這麼一個不少。
「你……你是成心的!你怎麼能這樣?你現在也是當媽的人……」
周惠紅的話愕然截至在周書瑜從口袋裡掏出的武器上。
那黑黢黢的孔洞讓她差點嚇得失禁。
這個死丫頭片子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她到底嫁給了什麼人?!
怎麼能這麼無法無天!
周惠紅只覺得天黑的都快逼得她沒有活路了,但又不敢再說周書瑜什麼,只能惡狠狠地瞪向許晴雅。
可這麼多年都唯唯諾諾的許晴雅,這回卻是直起了背脊,毫不畏懼的迎向她的怒視。
「周惠紅,這事到這裡也就結束了!害死建設的人,現在死的死,抓的抓。你要是還要鬧,那我也不會阻止書瑜做什麼。」許晴雅直接冷著聲道。
其實仔細點聽,不難聽出她這話說的聲音都是有些抖的。
可這個時候誰會去管她的氣勢足不足?
周書瑜今天幹得這些事,就足以把所有人都嚇成個鵪鶉了。
他們現在根本不敢說周書瑜一家半句不是,生怕自家先祖的屍骨也被踩碎。
周書瑜見周惠紅憋的一臉鐵青,但又不敢再說半個字,譏諷地笑了笑。
她媽說錯了,這件事怎麼可能有會完呢?
當初牽線、鼓動讓胡老太把她嫁出去的人,可是魏敏君啊。
不要以為她急急的離婚改嫁,就能逃過一劫。
真要算起帳來,什麼過繼、原主早產、她弟下鄉被換地方、她被賣給二婚老破鞋、她奶不肯退錢,哪一件她不要占百分之五十的原因。
但這胡老太頂多占百分之三十,還有百分之二十周惠紅一家也逃不掉
他們還不是想在周家老大扒著他們家身上吸血時,順帶著也分杯羹。
更何況身為她爸的親妹妹,在胡老太挖她爸的墳時也不阻攔,這筆帳就有得要慢慢算了。
周書瑜臉上的冷笑越來越狠,看得周惠紅心裡毛的厲害。
「行!許晴雅你記得你說的話,管好你女兒,以後我們老死不信往來,就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
周惠紅沖許晴雅吼完,就拉著自己的丈夫讓他去大隊裡借個板車,幫忙把她媽運回城裡。
除了胡老太外,這周老頭子的屍骨也得一起帶走。
不過因為他們家的緣故,把大隊攪成這樣,大隊裡的人誰願意借給他們。
更何況活活被氣死的老太婆,這也太晦氣了,更不會有人願意借了。
周書瑜也不管她們的吵鬧,等杭芊雨回來,點了個棍子把蠟燭烤化封了骨灰罈的口,她這才抱著下了山。
老周家的所有人目送著他們走遠了,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跌坐在地上。
等到了山腳下,只有他們自己人後,陳老太才安撫地道:「書瑜,這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就別生氣了。我們回去看個日子,把你爸重新葬回去。」
「不葬在滬市,以後我們基本上都在京都,我爸就跟著我們一起去京都。」周書瑜語氣有些自責地道。
要不是她天天忙這忙那,不回滬市來看看,她爸的骨灰又怎麼可能被那個胡老太給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