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傷在了什麼位置。
來的路上,隨行醫生就已經說了,他這次怕是連手術台都下不來。
對此他並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可惜手上的研究才做到一半。
別人想要接手,怕是更難完成了。
「好了,我知道你不信,但你睡一覺醒來,就會知道我沒有騙你。」
周書瑜沒時間多解釋,伸手在男人的後脖子上用力一捏。
林少珩黑如濃墨的眸子在瞬間僵住,隨即徹底失去了知覺。
周書瑜從空間裡拿出藥和手術刀放在一邊,然後把手輕輕貼在了他心臟的傷口處。
感覺體內的異能正在緩緩流失,那傷口的血也止住了,周書瑜這才收回手。
拿起手術刀和鑷子,她迅速取出卡在心葉上的東西。
然後在血噴濺出來的前一瞬間,周書瑜的手再次覆了上去,那裂開的血管瞬間癒合。
剩下的傷口不能再用異能治療了。
不僅是因為她現在有的能量和功效,連原來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更是因為外面炸開的傷口用異能治,恢復得太好,這種超出自然癒合的非正常現象,肯定會被著重調查。
不過為了不破壞這個精壯胸膛的美感,免得這男人的媳婦以後嫌棄他,周書瑜縫合得特別認真。
救命沒花上十分鐘,縫個傷口卻花了將近二十多分鐘。
繡得漂漂亮亮,只有一道極細的傷痕。
洗乾淨手上的血污,又把臉上的鮮血給洗乾淨。
周書瑜抿著唇,死死盯著躺在手術台上的林少珩好一會,最後還是不留功與名的離開了。
反正受了那麼重的傷,流了那麼多的血,視線早就模糊了。
更何況抹血的時候,他也還暈著,肯定沒看清她長相。
退一萬步說,那男人就算腦子特別好使,能過目不忘地對她有點印象。
但不是她妄自菲薄,就像她這麼平凡的人,這輩子絕對不會有,再接觸到這種大人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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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急急趕趕往家跑,才到家屬院外,她就聽到裡面有吵鬧聲傳來。
「書瑜,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奶奶都來十多分鐘了。趕緊進去吧,要不然你媽都要被你奶給欺負死了。」
站在走廊上圍觀的老鄰居,一回頭看見周書瑜,立刻急急的道。
呵,她還沒去找這老東西麻煩,她倒是主動跳出來了。
周書瑜在心裡冷笑聲。
面上卻乖巧地跟老鄰居們道過謝,這才推開那門掩著的門。
「你個掃把星,還知道回來!」
滿頭白髮的老婦人掐著嗓子怒罵。
那尖銳的聲音,都快把周書瑜耳膜劃破了。
嘖!這就是原主的親奶奶……
還真是符合她之前的想像。
尖酸又刻薄!
「你來幹什麼?」周書瑜懶洋洋地問了句。
可目光落在被打到鼻青臉腫的許晴雅身上時,立刻變得陰沉凌厲。
她爸當年跟家裡鬧翻,硬要娶逃荒過來的母親,才會被爺爺奶奶厭棄。
連帶著原主和她弟都不被喜愛。
畢竟沒有哪個當媽的喜歡,兒子為了個女人違背自己。
更何況只有娶個同樣吃商品糧的姑娘,有雙份工資,才能寬裕地給父母更多孝敬。
說不定還能貼補老大一家。
可娶了逃荒過來的母親,一份工資養一大家子,那三家人都沒好日子過。
原主爺爺奶奶有怨恨,也是能夠理解的。
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是六十年後的周書瑜,又不是這個老周家的人。
「我是你奶,這是我兒子家,我還不能來?」胡老太惡聲惡氣地呵斥。
「你也配提我爸?要不是你見錢眼開,為了五百塊就背著我爸媽,把我許給個二手老破鞋,我爸會被車撞死?
要是你肯聽我爸的話,把偷偷收的彩禮錢還給李家,我媽就不會失去丈夫,我和書陽就不會沒了爸爸!所以你算什麼奶奶,不過是我的殺父仇人罷了。」周書瑜譏誚地諷刺。
王老太怔了下,隨即氣急地撲向她。
「好你這個死丫頭片子,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煩!
周書瑜皺了皺眉,連片衣角都沒讓她碰到,就揪住她的衣領拖著往外走。
「啊啊啊!你放開我!你這個喪門星!我是你親奶奶!」胡老太嚇得失聲尖叫。
可周書瑜才懶得搭理她。
門一拉開,直接將人甩到了走廊上。
這動靜把外面的老鄰居嚇了跳,隨即聽見周書瑜惡狠狠地威脅:
「滾!以後別再來我家!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造孽啊!我們家怎麼出了這麼個喪門星,害死我兒子、她親爸,現在又對我這個親奶奶動手。」
胡老太也不爬起來,直接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邊上圍觀的老鄰居,都是站在周書瑜母女那邊的。
「胡老太,我們一直知道你偏心,但你這也太不做人了,哪有逼死自己親兒子的?」
「就是!你賣孫女,逼死兒子。現在兒子連頭七都沒過,人還沒入土,又上門來欺負孤兒寡母,真是造孽啊。」
他們一個個數落起了王老太的不是。
「我沒有!不是我害的!是周書瑜這個死丫頭!她要是老老實實嫁過去,我兒子就不會死。」
胡老太被噴得面無血色,拼命搖頭。
「我為什麼要嫁過去?現在婚姻自由,你背著我、背著我爸媽收了別人彩禮,硬逼著我嫁過去,那就是人販子、就是違背婚姻法!
像你這種數罪並犯的壞老太婆,就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至少關個二三十年。」
周書瑜說著,伸手就又要去揪胡老太。
「不要!你別碰我!我不要去派出所!滾開!」
胡老太瘋了似的尖叫,拼命揮手阻止周書瑜靠近。
她只是愛耍橫,又不是傻。
周書瑜說要把她送去派出所,說她犯法,那可不是在開玩笑。
真要是計較,她肯定會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