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瑜和許晴雅出了公安局,就看到一臉糾結站在門口的周文博。
「你想救關在裡面的老東西是不可能的,不想被揍就滾回去,給我帶幾句話給那些畜生不如的東西。」周書瑜的嘴角向一邊勾起了個邪氣的弧度。
「什……什麼話?」
周文博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問。
「一是讓他們把李家的彩禮退了,二是明早就把用我弟賺的錢還來。三是我給周宏偉兩天時間,大後天我要看到,他家其中一個孩子,送去下鄉的報名表。
而且是要蓋了章的那種。別想騙我,也別想拖時間,否則他可不是丟個工作這麼簡單。走後門、欺上瞞下是會被抓起來,還是會送去農場再教育,就得看公安怎麼判了。」
周書瑜一字一句說得特別清楚。
免得周文博聽漏了,到時候又要掰扯不清。
「你這也太過分了!堂哥都已經有工作,就等著轉正了。堂妹也在相對象了,年後就要結婚,這個時候他們怎麼能去下鄉?」
周文博擰著眉,還想跟她打商量。
可周書瑜再次看向他的目光,卻沒了半點溫度。
「他們憑什麼過得這麼好,我弟卻要去受苦?我說的是通知,不是商量。你別忘了,你是吃誰家的米、花誰家的錢,長這麼大的。」
周文博嚇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說。」
等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周宏偉家,那一家子都還疼得嗚呼哀哉。
開著門半天,都沒等到王老太進來,周宏偉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文博,你奶奶呢?」
「被周書瑜送去公安局了。公安說我奶不經過她同意,收了李家不合理的高額彩禮,這就是犯罪,確定了會被判刑。」周文博硬著頭皮道。
「什麼?!」
周家幾個人都嚇了跳。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周書瑜能這麼瘋,竟然敢送親奶奶去坐牢。
周文博頂著他們都快要吃人的目光,又把周書瑜提的三個要求,詳細複述了遍。
幾個大人都還沒說話,他堂哥就暴跳如雷地發起了脾氣。
「周書瑜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賠錢貨,還敢這麼囂張,讓我和我妹去下鄉。看我今天不打死她!」周文瀚惡狠狠地叫囂著。
他衝進廚房,抄起煤球鉗子就要往外沖。
「站住!」周家大伯厲聲叫住他,「你看看文博被打成什麼樣,再想想我們今天為什麼突然被人打了,還敢去硬碰硬?!」
「爸,難不成你還真想在我和妹妹中間挑個,送去下鄉?」周文瀚氣急地問。
周家大伯從口袋裡摸出根煙,點燃。
狠狠抽了口,才道:「你二叔死了,才把周書瑜這丫頭給逼瘋。現在跟她硬碰硬,我們全都沒好下場。」
雖然被個死丫頭拿捏,臉都丟乾淨了。
但越是現在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
「那現在怎麼辦?我和妹妹誰去下鄉?」周文瀚煩躁地撓了把腦袋。
周蔚芸死死咬著唇,紅著眼眶看了他們圈。
「要不我去吧。大哥的工作馬上就能轉正,每個月都有三十塊的工資,不能耽誤了。」她主動開口。
其實她根本不想去下鄉。
可不用想都知道,這下鄉的事肯定會落到她頭上。
雖然她父母平時看起來挺疼她的,但骨子裡卻是最重男輕女。
與其哭鬧著不肯下鄉,把家裡人都得罪了,還不如主動站出來,讓全家都記得她的好。
到時候去鄉下,還能多貼補她一些。
果然周蔚芸說完這話,一家人看向她的目光都變得欣慰、愧疚。
「蔚芸,你怎麼吃得了這種苦!」周文瀚感動的聲音都哽咽了。
「我們兄妹總得有人去吃這苦。你是哥哥,留下來能好好照顧爸媽,那我吃再多的苦都值得。」
周蔚芸話說得特別真誠,眼淚無聲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我可憐的芸芸啊!」周家大伯母哭嚎著,一把抱住她。
周家大伯看著她們,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先過去安心待著,我會找人把你送去東北的大隊。那邊雖然冬天很冷,但能比別的大隊少干三個多月的農活。你到了那邊,家裡每個月給你寄十塊錢,再寄五斤糧票。
等事情都過去了,周圍的人不再盯著我們,我就在城裡給你買個好工作,到時候還能說上門更好的親事。」
他猛地抽了一大口煙,才咬著牙把心橫下來。
周家大伯雖然偏疼兒子,但畢竟女兒也是親骨肉。
而且芸芸這孩子懂事又乖巧,還特別孝順。
要不是因為他討好主任,想把工作升一升,也不會惹下這種麻煩。
「對,去東北!那邊冷是冷了點,但有大炕,又有火牆。我想辦法給芸芸準備兩床厚棉被,再準備兩身厚棉衣,貓冬的日子可不要太舒服。」
周家大伯母趕忙點頭附和,像是生怕自家男人會反悔似的。
有條件給孩子貼補的家庭,去東北那邊下鄉就是最好的選擇。
廠子主任家的閨女要換地方,那是她身體底子虛,受不住寒。
至於周書陽……那就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誰讓老二家窮,不能給他貼補。
在東北那地方挨凍受餓,那也是他的命。
「爸媽,謝謝你們為了我,這麼操心。」
周蔚芸一臉感激的,眼淚嘩嘩往下流。
可站在邊上的周文瀚,卻神色微僵地看著他們。
之前所有的感動,在聽到他爸要拿出那麼多錢的時候,就消失殆盡了。
他奶奶和爸媽都說了,兩個家裡所有的錢都是他和弟弟的。
結果現在竟然要給周蔚芸,花掉大幾百,甚至上千,憑什麼?!
她只是個要嫁到別人家的賠錢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