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下她們。」他語氣平淡地吩咐。
肖建峰有些疑惑。
但什麼也沒有多問,立刻出了病房。
到了門口,他還不忘讓其他守著的同事,來扶林少珩回病床上休息。
可林少珩卻態度堅定地拒絕了。
就那麼挺著身子,坐在窗邊,像是在等待什麼。
過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鐘,他看著那對母女,重新出現在了視線里。
然後一直目送著她們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強撐著的身子才放鬆下來。
都不用他開口,邊上守著的人就趕忙將他,扶回了病床上。
————————
上了公交,周書瑜仔細盯著每一個,跟在她們後面上來的人。
確定沒有誰是奔著她來的,總算是鬆了口氣。
等她們到家的時候,周文博還沒有回來。
周書瑜扯了張半舊不新的床單,開始收拾周文博留下的東西。
許晴雅被她的舉動嚇了跳。
「你這是在幹什麼?」
「把周文博送到他親爸、親媽那。」
周書瑜的語氣很果決,顯然這事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可許晴雅心裡還是慌了下。
雖然也已經決定,要放棄這個過繼來的兒子。
但真把人趕走,那家裡一下就少了個朝夕相處的人,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我們要這麼急嗎?」她有些糾結地問。
見自家閨女停下手上的動作,神色冰冷地看過來,她連忙解釋:「我不是說不趕他走,我就是想跟他好好把話說清楚。」
最起碼養了二十年,也是真心疼過的。
就算要把人送走,她也不想鬧得太難堪。
「話是說不清了。他知道我們拿了,運輸大隊五千塊的賠償金,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弄到手。今天不讓他趕緊拿著東西走,我們母女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周書瑜想到周文博和老周家的人幹的那些破事,冷笑了聲。
許晴雅看到她這樣,也覺得因為這錢和工作頂職的事,還有得要鬧。
頓時頭疼的,扶著桌子坐下。
「他們再怎麼鬧,也頂多是耍個潑而已,應該做不出什麼太過分的事吧?」
許晴雅這話問得她自己都覺得心虛。
周書瑜手上收拾的動作慢了下來。
最後乾脆停了。
拉了個凳子,她坐到許晴雅面前,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媽,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許晴雅咽了咽口水,直覺告訴她,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說,我……我都能受得住。」
「周文博把戶口本,偷給了我大伯,他給周蔚芸報名下鄉的時候,把我的名字也添上了。」
「什麼?!」
許晴雅激動地,蹭地下站了起來。
然後氣的在客廳不大的空地上,來來回回的走著。
「他怎麼下得去手?!他們怎麼敢?!老周家的人,就是這麼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
不過轉了兩圈,許晴雅又立刻抓起周書瑜的手,安慰:「書瑜,你別怕!你肯定是不用去下鄉的!明天我就帶你去你爸的廠里,把工作轉給你。」
「我把周文博的名字也報到知青辦去了。」周書瑜有些得意的道。
「你不是說戶口本被他們偷走了嗎?」許晴雅不解。
這段時間又是書瑜的婚事,又是建設出的事,她是真沒有注意過,戶口本還在不在床頭櫃裡。
想到這,許晴雅心裡湧上濃濃的自責。
「都是我的錯!這麼重要的東西沒收好,才會害了你。」
她甚至後怕的手腳冰涼到,都有些發麻了。
「大伯他們現在肯定已經在知青辦了,晚點怕是還要來鬧。」周書瑜直勾勾地看著她,提醒。
「他們幹了這種事,還有臉來鬧?他們要是再敢來,我就跟他們拼了!」
許晴雅一張柔弱的臉,都變得兇狠起來。
「媽,你別生氣了,我把東西收拾好就去公安局,告大伯偷我們家戶口本,給我報名下鄉。」
周書瑜對於許晴雅這個反應,還是很滿意的。
臉上也多了些許笑意。
可許晴雅卻有些緊張地道:「你去報公安,那你怎麼辦?你也沒經過周文博的同意,把他報去下鄉了呀。」
「那不一樣,我和他是同一個戶口本,不存在偷不偷的問題。但我大伯可沒權力,拿著我們家的戶口本做什麼。」
周書瑜語氣變得惡劣又玩味。
許晴雅也不覺得她這麼做,有什麼狠的,反而心裡還覺得特別痛快。
「成!我們先把你大伯送進去,這老周家就肯定要消停下來,到時候專心給你把頂職的事解決。」
「我決定下鄉。」周書瑜肅聲道。
許晴雅愣了下,隨即眉頭都死死擰了起來。
「為什麼要下鄉?你從小到大就沒幹過活,怎麼受得住那種苦?而且你就算著急把你弟調回來,也可以去醫院做個檢查,只要證明你身體不好,就不用下鄉的。」許晴雅急急地勸道。
周書瑜聽到說起她身體,就尷尬的腳趾摳地。
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早死早超生嘛。
「其實我身體應該,沒想像的那麼弱。尤其是這幾年,不舒服的時候越來越少了。這要是去醫院檢查,說不定達不到,可以不用下鄉的標準。」
周書瑜強撐著,還想給自己洗白那麼一丟丟。
好在許晴雅向來不是個,會懷疑自己孩子的人。
聽到周書瑜說身體好了不少,還開心起來。
「身體真的好了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和你爸就擔心你這身子骨太弱,以後結婚生孩子都抗不住。
不過我們都有五千塊了,你就別擔心你弟調回來的事。大不了我們多花些錢,給你弟買個工作。好不好的不重要,先調回來,再慢慢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