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山拳，總裁辦公室。
鍾杉杉怒不可遏地將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啪——！」
一聲巨響，手機屏幕瞬間支離破碎。
「踏奶奶的！」
鍾杉杉罵道。
沙雕主播！
沙雕網友！
這些底層人怎麼就這麼容易被帶節奏？鍾杉杉氣得暴跳如雷，口中不斷咒罵著：
「一群煞筆！」
鍾杉杉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出錢為產品做營銷，怎麼就成了眾矢之的？
最讓他氣憤的，當屬和悅購。
在大眾眼裡，和悅購拉的屎都是香的！
而他的農夫山拳卻被無端指責！
鍾杉杉一把抓起手邊的武士刀，用盡全身力氣將其扎進辦公桌里。
光滑的辦公桌面上瞬間出現一個刀口，一些木屑也炸裂開來。
鍾杉杉覺得自己受到侮辱！
自從那個懶癌主播被平台強制關閉直播間後。
網友們對懶癌的呼聲竟越來越高！
網友們都非常贊同懶癌說的那些話：
「農夫山拳猛搞營銷，無濟於事。」
「和悅購發勸退公告，卻人潮擁擠。」
然而，這些話像一根根鋒利的刺，扎在鍾杉杉心上。
鍾杉杉想不明白。
他費盡心思為產品做營銷，他有錯嗎？
他靠營銷發家。
營銷能力強一直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本事。
如今，卻成為網友麼群嘲的對象！
鍾杉杉怒罵道：
「都特麼是因為那個和悅購！以前我們都過的好好的。
自從逆資本化的和悅購出來以後，那群底層人就跟瘋了似得！」
鍾杉杉呆呆地看著武士刀扎出的刀口，緩緩閉上眼睛。
生氣歸生氣。
但錢還是要掙的。
他鍾杉杉可以被千夫所指。
可以被世人唾罵。
甚至可以遺臭萬年。
但他絕不能沒有錢！
錢對他來說，比命、比名譽、比什麼都重要！
沒錢的時候，他能委曲求全的在宗老懷裡做一條蛇。
有錢賺的時候，他才不會管救命恩人的死活！
就算親手把救命恩人置於死地，他也絕不會手軟。
鍾杉杉長舒一口氣。
當務之急，是要再找到一個願意救他的「農夫」才行。
不然他這條毒蛇，就算再厲害，也要「凍死」在寒冬了。
鍾杉杉一屁股坐回辦公椅上。
他緊握著武士刀，一下又一下扎向桌面。
桌面上的刀口越來越多，如同一個個小小的黑洞，吞噬著周圍壓抑的寧靜。
鍾杉杉在心裡盤算著：
他現在還能找誰做「農夫」來救他？
誰能幫到他呢？
各大社交媒體上，宣傳也發過來了。
托也找了。
與他在同一條船上的資本家，也只可能暗地裡幫幫他，意思意思。
這些老狐狸都雞賊得很。
誰也不願意明著幫他，誰都不想惹為此一身騷。
鍾杉杉沉思片刻，低聲念道：
「還是找他吧，賺錢嘛，不寒磣。」
鍾杉杉拿起桌面左上方的座機。
不一會兒…
助理便怯懦地推開辦公室的門。
還不等助理進來，鍾杉杉迫不及待地命令道：
「再給那個范逸打一通電話。」
助理一邊朝辦公桌走來，一邊拿出手機，撥去電話。
鍾杉杉冷冷地開口：
「電話給我。」
啊？
助理明顯愣了一秒。
鍾總這是要親自給范老闆打電話？
他跟了鍾總這麼多年，很少見鍾總給這些人打電話。
用鍾總自己的話說：
他現在人處高位，要低調。
不要和這些小嘍囉走得太近，要懂得保持距離。
所以一直以來，聯繫人，打電話的活都是他干。
正在這時，電話接通了。
鍾杉杉開啟免提，強擠出一絲笑容：
「范老闆，你好，我是鍾杉杉。」
電話那頭的范逸明顯停頓了幾秒：
「鍾總，你好。」
「范老闆，今天和悅購的新店生意非常興隆啊，剛在網上看到，由於人多，都被迫關店了。」
「嗯。」
范逸應了一聲。
鍾杉杉滿臉假笑著繼續說道：
「依我看，你閉店的做法做的很對，現在這些消費者都太不懂事了。
明明前一晚都發公告勸他們理性消費了，今天竟然還去這麼多人。
若是你沒有緊急閉店，那店裡的安全隱患可不小啊，還好你及時關店了。」
助理站在辦公桌對面。
雖面無聲色，但內心早已瞭然。
鍾杉杉他最了解！
鍾總嘴上使勁誇人的時候。
腦子裡怕都已經想好怎麼置這個被誇的人於死地了。
助理瞥了眼桌面上觸目驚心的刀口。
過不了多久。
這些刀口怕是會出現在范老闆身上咯。
……
新香，和悅購。
范逸打著電話，躺在員工之家的高端按摩椅上休息。
「什麼？農夫山拳的所有飲品在和悅購新店買一送一？！」
范逸眉頭緊鎖著將手機從耳邊移至眼前。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應該是鍾總本人啊。
可昨天在遊樂場接到一個詐騙電話。
電話里的人說他是鍾總助理，農夫山拳所有飲品買一送一。
怎麼今天鍾總本人也說買一送一？！
范逸輕聲脫口而出：
「不會又是詐騙電話吧？」
……
農夫山拳，總裁辦公室。
鍾杉杉假笑著的臉猛的陰沉下來。
詐騙電話？！
范逸不相信他是鍾杉杉？
還是在向他暗示什麼？
鍾杉杉說道：
「范老闆，我怎麼可能是詐騙電話？昨天我助理剛跟你通過電話。
他可能是沒跟解釋清楚，惹你不高興了。
你放心，我今天一大早就開除他了，話都說不清楚，還當什麼助理。」
助理連連點頭，嘴角扯出一抹假笑。
像是為了迎合某種場合而做的機械動作，沒有任何情緒波瀾。
不過，那虛假的笑容背後，似乎藏著無法言說的心思。
特麼的！
一有問題，對外解釋都是助理的錯。
這麼多年，他都被「開除」無數次了。
鍾杉杉繼續笑著說道：
「范老闆，農夫山拳新出了綠瓶水，你知道吧？」
「嗯嗯，知道。」
「其他飲品買一送一，綠瓶水可以買一打送二打，九塊九三打！這優惠力度，僅限你們和悅購。」
鍾杉杉滿臉得意！
這力度，加上他親自打電話。
范逸應該識趣了吧！
然而，電話那頭，范逸不緊不慢地說道：
「不好意思，鍾總，我們不搞優惠活動。
您看，今天沒優惠活動，顧客都這麼多。
若是搞優惠活動，顧客又蜂擁而上，我們又得緊急閉店了。
新店都是靠我們員工的努力才運轉起來的，不容易。」
范逸語氣極其誠懇。
可在鍾杉杉聽來卻無比刺耳！
尤其是那句：
「沒優惠活動，顧客都這麼多。」
諷刺！
太諷刺了！
他的綠瓶水，發售價格，九塊九一打！
市場上最低的價格！
配上大夏國最強的營銷手段。
結局卻是無人問津。
而和悅購…
鍾杉杉捏緊拳頭。
范逸的話在鍾杉杉聽來，與其說是一種諷刺。
其實更像是一種炫耀。
不！
不是范逸的話。
而是范逸的存在，是和悅購的存在！
對他來說，這些存在就是一種讓人作嘔的炫耀。
鍾杉杉看了眼武士刀。
那直衝他腦門的怒氣，竟硬生生被冰冷的刀光刺了回去。
鍾杉杉笑著說：
「范老闆，你說對，可和悅購新店開業，我們農夫山拳總該表示表示。
你們是零售商，我們是品牌方，咱們是相互依存的關係。
我們怎麼能在你新店開業的時候，沒一點反應，無論怎麼樣，也得意思意思一下才對。
如果優惠不行的話，那你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方式，送禮嘛，總該送收禮人喜歡的。」
……
新香，和悅購。
范逸躺在按摩椅上，雙眼緊閉。
零售方，品牌方相互依存。
送禮要送收禮人喜歡的……
鍾杉杉的話在他耳邊迴蕩。
這哪是送禮啊？
這分明是鍾杉杉在求他啊！
農夫山拳的現在是什麼樣的落魄處境，范逸用腳都能想出來。
鍾杉杉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無非就是想借和悅購的名氣救農夫山拳。
可鍾杉杉是什麼人？
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壓根不敢輕易幫。
但若是不幫，鍾杉杉很有可能在暗地裡整和悅購。
依鍾杉杉的變態心理，你若幫他，他定負你。
你不幫他，他定咬你。
反正農夫山拳現在半死不活的，拉一個墊背的也無妨。
可和悅購新店剛起穩。
許多工作人員都是新人。
經不起那些骯髒的商業手段。
范逸在心裡念道：
「哎，為了不惹麻煩，還是委婉一點比較好。」
范逸言不由衷道：
「鍾總，一時間我還真想不出來想要什麼「禮」。
要不這樣，您的心意我先記下來。
新店比較忙，等穩定之後，我再好好想想。
若是有機會合作，我一定會找你的……」
電話那頭，鍾杉杉陷入沉思，沒有回應。
從買一送一。
到買一送二。
再到讓范逸自己選合作方式。
范逸都把一一婉拒。
他若是再說下去，多少有點恬不知恥了。
鍾杉杉淡淡地說道：
「嗯，那就這樣，再見。」
嘟嘟——
剛掛斷電話，范逸就收到曹望和王田發來的綠泡泡消息：
「范老闆，今天新店開業，生意興隆啊，玻璃廠的改造方案，你看了嗎？」
「范老闆，看到你新店顧客盈門，你都因此強制閉店了，現在怎麼樣了？對了，步步高的資料看了嗎？」
范逸這才想起昨天答應他倆今天看資料的事。
呼…
忙忘了。
范逸當即從按摩椅上起身，徑直走向圖書館。
只見他拿著紙筆，坐在一進門的位置，邊看資料，邊記筆記。
……
農夫山拳，總裁辦公室。
鍾杉杉雙肘撐在千瘡百孔的桌面上，雙手緊緊按著額頭。
呼…
曾經的自己呼風喚雨。
如今，一個商超老闆都敢一而再而三的拒絕他。
世風日下啊！
看來，還是得找與自己同船的人啊！
正在這時，助理說道：
「鍾總，張思元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