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樺樹林裡,沈煉縱馬在前,帶領著隊伍橫穿而過。
這十個手下,各個膀大腰圓,凶煞異常。
並且全都接受了狂浪刀法的學習。
絕非一般衙役可比。
「大人!前面就是東郭村了!」
武辰單手拽著韁繩,另一隻手從懷裡掏出地圖來看。
「大家打起精神,既然背後的鬼祟有靈智,那麼它很可能在靠近東郭村的地方伏擊我們。」
沈煉眺望遠處的群山。
散發著猩紅光輝的殘陽,已經漸漸落山,馬上又要到詭夜降臨的時候了。
隨著隊伍的前進,時間也在逐漸消逝。
縈繞在沈煉心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也越來越重。
自從他突破到通脈境後,五感有了大大增加,直覺也是越來越強。
人其實也是野獸的一種。
肉體越強,對於危險的預知就越強烈。
「好一處寧靜祥和的方外之地,真是和天上的血陽不搭啊。」
馬蹄離開山路,走上了鄉間小道。
沈煉四下掃視,在狹窄的鄉道旁,存有大片大片的水田,田裡面種滿了水稻。
這些階梯狀的水田,就這麼一直連綿到遠處的村莊。
「這田埂上怎麼不見農作的人?果然有問題。」
由於鄉道狹窄的緣故,武辰只得騎馬跟在沈煉後面。
聽到這句話,沈煉回頭望了一眼:「沒有農作的人,這點不算可疑,畢竟暮色將至。
村民們提前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沈煉很謹慎,但他不會草木皆兵。
武辰點點頭,沒有說話,出來的一切事務,當以沈煉為基準。
眾人離開了水田。
來到了村口處,旁邊放置著一塊巨石,上面刻著『東郭村』三個字。
「看來已經到了,大家都下馬吧。」
沈煉轉身看向眾人,心裡暗中點算了一下人數,發現並沒有多一個或者少一個。
這才放下心來。
「大人,這石料的材質,好像很特殊呢。」
武辰一直佇立在那塊巨石前端詳。
「哦?你有什麼發現?」
沈煉眉頭一挑,快步靠近。
他知道,在這個節骨眼,武辰肯定不會單純的讚嘆石料的好壞。
肯定是發現了什麼與案件有關的事情。
「這好像是石敢當。」
武辰摩挲著下巴,給出了這個結論。
「石敢當?這是什麼玩意?」
「是民俗傳說,據說石敢當可以充當庇護神,把外來的邪祟隔絕在村外。」
武辰搖搖頭,笑著對沈煉說道。
「原來如此,想來是那些村民,圖個心安的產物。」
沈煉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對於鬼物妖魔,他不太相信一塊石頭,就能起到庇護整個村子的效果。
如果能做到這一點。
那大楚就不至於每天死那麼多人了。
「多說無異,大家還是趕緊進村吧。」
沈煉望著那已經黑上來的天色,不由得說道。
他一馬當先,進入了東郭村。
其餘人在身後緊緊跟著。
就在這時,隊伍後面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王喜,你愣著幹嘛呢?快進來啊!」
「我....我進不去啊!」
沈煉汗毛聳立。
他急忙叫停,快步走到村口處。
「沈大人,我....我進不去!」
那個叫王喜的衙役像是被一堵無形的屏障擋在村外了,死活就是沒辦法進村。
望著身後越來越濃的黑暗。
在看看已經進入東郭村的眾人,王喜心中別提多急了。
這就意味著,他要一個人留在詭夜裡被那些可怕的東西撕碎。
「大人!大人你救救我啊!那些妖魔鬼怪越靠越近了!」
王喜整個人近乎絕望的出聲。
但沈煉卻是壓住眾人,就這麼看著王喜被黑暗吞沒。
「沈煉!你見死不救,你不得好死!」
王喜就這麼站在村外。
黑暗就停在他的身後,從中探出無數雙慘白的手臂,攀上了王喜的身軀,臉頰。
最後咔嚓一聲。
王喜的腦袋被扯斷了。
他的身子還詭異的停在原地。
最離譜的是,斷頸處竟然沒有鮮血流出。
「誒?原來我早就死了啊.......」
王喜的聲音從腹腔傳來,並且逐漸變得冰冷詭異。
「我們走。」
在確定王喜早就鬼變,然後被石敢當阻隔在村外進不來後,沈煉就帶人往東郭村的深處走去。
因為眼下是解決案子,而不是衝出去和那幫殺不完的邪祟拼命。
「真是夠恐怖的,王喜明明一直跟在隊伍里,他什麼時候死的?大家居然都不知道。」
隊伍里漸漸傳來驚懼的聲音。
雖然他們相信沈煉,更明白自己作為衙役的職責。
同時也經歷過好幾起豐隆街的鬼案了。
擁有一定的經驗和心理素質。
但這裡畢竟是臨河縣城之外,根本沒有退路。
而且,看沈煉的反應,就連他也沒察覺王喜遇害。
這對於眾人的打擊是巨大的。
因為沈煉是這裡的最強者,現在連沈煉都被耍了,這就意味著對方可能比沈煉強。
既然如此,那他們還能有活路嗎?
「都給我把心放肚子裡,別扯些有的沒的,至少那石敢當把鬼阻隔在外面了。
留下的,全是活人。
只要守過這一晚,一切自然好說!」
沈煉察覺到隊伍的風向不對,不由得出言呵斥。
那些衙役也是連連點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也只有和鬼物拼個你死我活,才能有一線生機。
害怕,妥協,求饒。
這些對於那些東西來講,是根本沒用的。
越是害怕,死的越快。
沈煉始終在前面開路,他發現東郭村的房子十分奇特,從坐落點來看,一共分為三類。
第一類,也是靠近村口的一類。
是新建造的房屋,莫約得有個幾年的樣子。
第二類,在村子的中央位置。
建造的歷史得有二十年往上了。
第三類,則是在村子的末尾。
看那古舊破敗,且搖搖欲墜的老屋,少說得有五十年的建築年齡。
在五十年往上的老屋中,有的甚至都房頂塌陷了,門板也大敞著,顯然是沒有人住。
屋子裡面黑暗一片,是那種比黑夜更純粹的黑。
給人一種不祥陰森之感。
「嗚嗚嗚,胡娃子啊,你死的好慘啊.....」
在這時,黑夜裡的東郭村,本應該是家家緊閉門戶,萬物寂靜的時間段。
在村中央的祠堂處,卻傳來了陣陣的號喪聲。
「走,過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