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火界。
界膜表面之上。
一道微小的缺口不易察覺地微微裂開,隨後幾道修士的身影從這缺口中,小心翼翼地飛了出來。
「走了麼?」
「應該是走了……」
「方才,真的是太嚇人了,我感覺那個僧人一個念頭,或許便能將我輕鬆殺死……」
幾人神色戰戰兢兢。
惟有先天神魔轉世的桃病己,此刻神色凝重無比地看著遠處。
元嬰境的修為,以他的目力也看不了太遠,那兩道身影也早已經消失不見。
但他眼力尚在,卻是隱隱看出了方才那突然出現的僧人到底是何等境界。
「渡劫境?」
「這位道友竟惹上了這等存在……不過能從這等人物手中逃走,看來這位道友也不會弱上多少,可惜錯過了這等高人……」
桃病己臉上不由得掠過了一抹遺憾。
七階先天神魔在這界海之中,十分之尷尬。
既不是那些大界修士的對手,也看不上小界的三瓜兩棗。
想要轉世,也同樣有這樣的問題。
想去大界轉世,但這等界域,多半也被不少更厲害的先天神魔所盯上,且這些大界之中也有厲害人物,他去了那裡,即便順利轉世,但在那等頂尖修士輩出的界域內,也未必能夠出頭。
而去小界轉世,受界域的上限約束,很難達到更高層次。
是以權衡了許久,他才最終選擇了蘊火界為跳板,期待在蘊火界功成圓滿,繼而飛升到大界之中,有了蘊火界這層關係,他也能被其他修士所接納。
然而他唯一沒有料到的是,轉世之後,他卻遲遲不曾覺醒宿慧,輪迴了不知多少次,才在這一世踏上修行之路,順利覺醒,可蘊火界卻也在這些年耗空了周圍的混沌源質,界域降格,如今達到化神層次,都是千難萬難,想要飛升上界,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本都已經心生絕望,卻沒想到蘊火界即將界破之時,反倒是遇到了高人出手。
他頓生希望,是以搜腸刮肚,極力滿足對方的需要,只為之後能落下些人情,也好請求對方,將其帶往大界之中。
受人排擠,總好過待在這即將破滅的小界之中,沒有半點希望地等死。
只是想法是好的,卻沒想到對方驟然離去,根本不給他半點機會。
「這位道友也算是良善之輩,即便被仇家追殺,卻也不忘將我們推回界內,免得殃及魚池,若是開口,多半能夠幫忙,可惜,這等機會,錯過就是錯過了……」
心中越想,桃病己便越是後悔。
「走吧,還是先回去吧,如今外面已經沒有多少桃前輩說的『混沌源質』了,咱們也得好好想想蘊火界的未來……」
有修士出聲道。
其餘人聞言,也都默然點頭,氣氛沉重。
雖然解決了食界者的危機,但另一個危機卻仍未真正解決。
當下幾人三三兩兩重新飛回了蘊火界內。
桃病己不甘地看了眼外面,終於還是失望地垂下了頭。
轉身便要走入界內。
卻在這時,他忽地一怔,低下頭來。
卻見自己的胸口處,竟無端亮起了一道道如火燒一般的神紋!
神紋閃爍,迅速飛出,轉眼便在他面前形成了一座門形通道。
下一刻,一道身影從這通道中緩步走出。
看到這身影,桃病己一時有些驚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道友?!你、你怎麼回來了?剛才那人……」
來人一身青袍,雖面容不算俊朗,可淡泊清逸的氣質,卻讓人自動忽略了這些外在的東西。
正是王魃。
見到桃病己,他微微頷首,就仿佛方才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般,平靜問道:
「沒什麼事,回來只是因為還有些事情沒問完,這章屍之墟的散修,都是從何而來?這裡可不缺少界域。」
桃病己滿腹驚疑,可見王魃如此平靜,也不由得鎮靜了許多,他畢竟是先天神魔,壽元漫長,所見過的事情也太多太多,是以倒是很快便壓下了心中的悸動,回想起方才的遺憾,他也不敢有怠慢,想了下,隨即指著蘊火界,解釋道:
「界海綿延了不知多少萬年,從來不缺少界域,唯獨混沌源質卻是越來越稀少,除去一些大界能夠穩穩占據混沌源質富饒之地外,絕大部分界域最終都要走向滅亡,便如這蘊火界一般,一旦界破,總會有一些有實力,或是幸運之人逃離,而這些人想要去往其他界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一則,不管是哪個界域,其實都不是那麼寬裕,便是大界之中,也會有宗門、王朝、家族等等紛爭,如何會允許有外人再去分一杯羹。」
「二則,若非經受界海規則,也便是雷劫洗鍊,貿然進入另一界,也往往無法適應,且會受界域排斥,要麼直接轉世,從頭來過,要麼非得經過割肉扒皮一般的磨鍊,方能脫去原身規則的影響,這過程,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自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受這些影響,是以這些界破的修士,便不得不浪跡於界海之中,成為了所謂的『散修』……咱們日後或許也會如此。」
他特意補上了一句。
王魃一時恍然,看了桃病己一眼,隨後感嘆了一聲:
「都是無家可歸之人……不過這章屍之墟又是何處,散修們既然匯聚於此,總該是有原因的吧?」
桃病己見王魃並未表態,心內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點點頭:
「道友猜得不錯,這章屍之墟十分特殊,乃是一處類似於界域,卻又並無界域約束的地方,其中倒是並不盛產資源,不過不管是何處來的修士都可以在此處牽引雷劫,打破自身境界,是以周圍破界的修士,兜兜轉轉,最終都是會在此處落足。」
王魃聞言,微微頷首。
界域內的雷劫,可以幫助功成圓滿的修士順利完成生命層次的蛻變,這也是界內修士的優勢所在。
之前在界亂之海中,由於其中規則所致,那些界外修士即便沒有經受雷劫,也能順利提升境界修為,但在真正的界海,卻顯然並不是這樣。
王魃隨即想到了自己。
他如今無論是元神還是道域,在小倉界中多年苦修、界外特殊環境、諸多道液以及三重苦的幫助下,早已圓滿,若非界亂之海的限制,已經可以嘗試衝擊渡劫境。
之前他是想等將重華接出外面之後,再挾融合重華之力,一鼓作氣衝上渡劫境,但計劃沒有變化快,如今真正到了這界海之中,眼下的境界實力已經不足以應對一些情況,再按照之前的計劃,就未免有些刻舟求劍的意思了。
「先洗去身上界亂之海的規則,休整之後,便……」
王魃心中很快便有了主意。
一邊靜靜計算著時間,一邊看向桃病己,微笑道:
「我名太一,於此處皆不熟悉,不知道友可願為我指路?」
桃病己本已有些失望,此刻聞聽王魃這話,先是一怔,隨即頓喜。
連忙點頭,只是還帶著一絲矜持:
「正巧閒暇,自無不可……」
隨即面露遲疑地轉頭看向身後那些欲言又止的蘊火界修士們。
心中一時有些糾結。
若是依照他未轉世的性情,這些人的生死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的波動。
無情無性,便是絕大部分先天神魔的寫照。
然而轉世為人,踏入大道。
卻也不免沾染了人的七情六慾,對蘊火界自也有了幾分牽掛。
如今蘊火界周圍資源已經成空,即便這位太一道友特意將那些食界者屍身送入界內,化作混沌源質。
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沉默稍許,終於還是低下頭,帶著一絲恭維之意,輕聲道:
「太一道友,不知可有辦法,挽救這蘊火界?」
身後的蘊火界修士聽到桃病己的話,皆是一愣,滿眼不敢置信。
「挽救蘊火界?」
王魃微微皺眉,對桃病己的請求既有些意外,也有些為難。
認真看了眼這個外表看起來瘦淨的年輕修士,隨即搖頭沉聲道:
「道友前世既是先天神魔,應該知曉這界域若是沒了混沌源質,會是什麼結果,且如道友所言,界海之中混沌源質最為珍稀,想要奪取混沌源質,無疑便是要從那些大界虎口奪食,這點,我也是無能為力。」
聽到這話,桃病己的目光頓時黯淡了些。
身後那些蘊火界修士也都有些失魂落魄。
連在他們眼中近乎仙人的前輩都這麼說,看來蘊火界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不過……」
王魃微微一頓,看著面前的界域,緩緩道:
「未來的事情,倒也說不太準……興許會有別的界域願意收留你們呢?」
桃病己聞言,卻也只當是安慰之語,苦笑道:
「是桃某為難……」
正說話間,王魃卻心有所感,目光微凝。
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出意料:
「果然又來了……我停下來的時間,和上次也差不多。」
心頭微轉。
衣袖一張,便將桃病己收入袖中,眼中殷紅一閃,周圍的那些蘊火界修士便神色恍惚地飛入了界內。
界膜表面缺口縫合。
下一刻。
王魃飄然而退,一道長臂身影無聲從他方才所在的虛空中緩緩浮現。
面露一絲怒容:
「焉敢戲弄於我!」
方一出現,那一雙遠比常人要長得多的手臂,驀然伸長,抓向王魃!
來人正是長臂羅漢智法。
只是王魃看到這道身影,眼中一片古井無波。
淡然搖頭:
「和尚,你來得有些慢了……還是說,這便已經是你最快的速度了?」
砰!
雙臂插入王魃身軀之中,卻只從一片殘影中穿過。
而王魃的身影,竟是已經無聲地出現在了遠處。
衣袍飄蕩,神色淡然。
「這速度!」
智法羅漢面色發沉,有些難看。
他的確可以憑藉特殊的手段找到對方,但即便找到了對方並且在第一時間出手,可對方卻仗著那驚人的速度,便像是滑不溜手的泥鰍一樣,他根本沒有機會擒住。
然而讓他微有些錯愕的是,對方卻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急於逃跑,反倒是好奇道:
「我自問已經甩開了你,你到底是靠著什麼辦法,又找到了我?」
智法羅漢微微一怔。
隨即心念閃動。
收回雙臂,合掌於前,沉聲道:
「無上真佛……我說過了,你出手殺了我那弟子,便是接下了他的因,如此也便有了我追殺於你,此為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自然能夠找到你!」
「所以你也不必再逃,這終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幻。」
「因果循環?」
王魃眉頭微皺。
這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只因他在小倉界中,或是在界亂之海中,都從未見過所謂的『因果』規則。
在小倉界範圍內,他倒是可以根據事物發展的因果順序,去推演前後。
但那也並非是有具體的規則可以參悟和運用,就如同那些黑白絲線一樣,可以被其看到,而是憑藉足夠多的信息去回溯或是推演。
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疑惑於對方是如何找到他。
若是不解決這個問題,那終究是留有餘患。
想到這,他心頭一動,開口問道:
「那若我被和尚你擒下,我身後之人前來,這又算不算是因果?」
「身後之人?」
智法羅漢微微皺眉:
「便是婆娑世界裡的那些?」
王魃卻輕笑道:
「你說的婆娑世界,便是斷海崖之後的那地方吧?呵呵,我若是這婆娑世界裡的人,又如何能從那位菩薩的眼皮子底下脫身?」
智法羅漢聞言,一時也有些凝眉。
這也正是他感到驚疑的地方。
以智空菩薩的神通,在大菩薩之下已經是一等一的存在,便是一般的渡劫修士,也逃脫不得他那顆慧心觀察,這才被委以重任,接替六道之主,坐鎮此座佛國,以及界海漩渦。
眼前之人雖然實力不凡,但算起來尚不入羅漢之位,幾乎沒有可能從智空菩薩面前逃走。
可結果就是,此人卻在佛國深處,瞬間斬殺了普緣,又從容逃脫,若非那幾位菩薩察覺到了異常,只怕真要讓對方就此逃脫。
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
驚疑之間,他驀然看向王魃:
「你、你身後之人,莫不是夏侯天魔?」
隨即搖頭:「不,你這路數不太像……倒是有些那位『蓋真人』的……」
他驀然止住,似是對這蓋真人也心懷忌憚,不敢輕言其名。
王魃倒是心中微動。
看這智法羅漢的模樣,這無上真佛固然強橫,倒也不是沒有對手。
這卻是個難得的好消息。
不過聞言還是道:
「和尚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若被你擒住,有人來搭救,算不算是因果?」
智法羅漢不明白王魃問這話的意思,但還是點頭道:
「自然是算。」
王魃隨後又問道:
「那若救我之人殺了你,是不是便斷了這因果?」
智法羅漢微微皺眉,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過是斷了你我之間的因果,可他也已經與我佛國形成了更大的因果……」
王魃卻驀地開口道:
「不對,若按照這個說法來推斷,還有個人的因果也斷了。」
智法羅漢眉頭皺緊:
「施主說的是誰?」
「你的弟子。」
王魃平靜道。
智法羅漢微微沉默,隨後看向王魃,緩緩搖頭道:
「你說得對,佛國之中,普緣的因果只繫於我一人之上,若我不在,他自然是沒了因果糾纏……」
「所以,你便找不到我了?」
王魃又問了一句似是廢話的話。
智法羅漢面色漸漸沉了下來,低聲道:
「若真如施主所言,我已經不在,又如何還能找施主?」
「不過我雖不在,但我身上的因果,也便落在了你和身後之人的身上,到時自有菩薩會為這因果而出手……因果一旦生出,便會牽連不絕,施主莫要心存僥倖。」
王魃卻是若有所思:
「這麼說,若是你沒了,反倒是會引來更厲害的人物?」
智法羅漢聞言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臉上微微一愕,隨後輕笑了起來,只是笑容中隱約帶著一絲怒意:
「怎麼,你想要斬去這份因果?」
王魃微微搖頭:
「在下可沒這個……」
話未說完,面色微沉。
迅速催動驅風杖,本能便想要朝著遠處遁去。
只是下一刻,他驀然色變!
一道『卍』字符驀然於虛空中浮現,佛光大放!
四周規則瞬間凝滯,仿佛海水被封凍一般。
而他,此刻便像是被凍在了海水裡的一尾大魚!
根本動彈不得:
「你!」
智法羅漢鬆開合起的手掌,收起了之前的和善,面露獰笑:
「我陪施主囉嗦了這麼多,施主難道還不明白為什麼嗎?」
王魃看著這智法羅漢的猙獰模樣,神色微凝,搖頭道:
「我只是奇怪,和尚你是修佛之人,又有這般修為,卻為何會如此輕易犯下嗔怒之戒?」
「心境不夠,真的能駕馭得了這份修為麼?」
智法羅漢卻是根本懶得回答,雙臂極速伸長,抓向被困住的王魃!
王魃不閃不避,此刻被周圍規則限制,也根本無從閃避,語速飛快道:
「和尚你便不怕我身後之人找你麻煩麼?」
「我等他來!」
智法羅漢沉聲怒喝,雙臂便如閃電一般落在王魃的面前!
砰砰兩聲,瞬間便如破紙一般,直接擊潰了王魃身上的玄黃道域和護體寶光!
然而王魃卻反倒是露出了一抹平靜的神色:
「是麼?」
下一刻,王魃身後,一隻長滿了黑毛的六指大手驟然於虛空之中探出!
極速放大!
自王魃肩側急掠而過,轟然和那兩隻雙臂手掌撞在了一起!
智法羅漢雙眸瞳孔一緊!
渡劫境?!
這修士沒說謊,他的身後,竟真的有人!
古銅色的雙臂與那長滿了黑毛的六指撞在了一起!
單論力量,智法羅漢都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但很快,古銅雙臂佛光大漲!
長著黑毛的六指大手立刻便如遇到了天敵一般,手掌之上,迅速滋滋冒煙!
乾枯的皮肉都迅速焦黑起來……
智法羅漢心中一喜。
正待運轉無上真佛法門,降服屍鬼。
然而眼前卻驟然一閃。
那修士連同那隻六指大手,竟是一瞬間又再度消失不見!
「混帳!」
智法羅漢勃然大怒!
對方借著那渡劫境的屍鬼出手撕開了周圍的規則封鎖,卻是直接逃遁。
怒極之下,抬手便要打向面前唯一的一座可以發泄的紅色界域。
然而想到方才對方再度回返此地,心中一動,驀然止住!
「他若是再回來,我便也第一時間跟來……」
隨即收回那兩條長臂,合掌在前,默默感應著因果之所在。
身軀也緩緩消失在原地……
……
「看來這智法和尚,還得要想辦法周旋一陣子。」
「不然若是惹來了菩薩層次,那便再無僥倖可言了。」
虛空之中。
一道青色流光極速划過。
王魃已經收起了神屍六指,此刻則是默默思索著方才從智法羅漢那裡得來的信息。
「這智法羅漢靠著『因果』,即便我跑得再遠,他也能夠追上來,但有個破綻便是,只有我停下來,且在原處逗留一會,他才會抵達,也就是說,在他抵達之前的那段時間,我便可以做一些事情。」
「這個時間,約莫半炷香不到……看來他想要鎖定我的位置,也需要時間。」
「這麼說的話……」
王魃目光微微閃爍,心中很快便有了一個讓對方永遠也看不到他的辦法。
隨後一邊飛行,一邊迅速在手中煉製著一些劣質的令牌。
其上刻著大周天遁解神通的神紋印記。
以他如今的境界,其實早已經不需要依賴令牌來確定位置,一念即可將位置固著於某處,甚至只要知道某處的位置,只要不是太遠,便可以直接跨越過去。
不過如今他卻另有妙用。
當下一路飛行,路線也是七繞八轉,一路將這些煉製出來的成百上千塊劣質令牌,每隔一段極遠的距離便拋下一塊。
一口氣飛了極遠的距離,也一口氣將煉製出來的所有令牌,都盡數拋了出去。
做完了這些。
王魃環顧四周,看到了一處漂浮著的破碎陸地之後,身形一閃,便即落在了那破碎陸地之上。
隨即衣袖一張,白首馬身的富貴便歡快地飛了出來,見著王魃,高興不已,忍不住將腦袋頂在王魃的懷裡。
「好了好了,時間要緊,眼下可要靠你幫忙了。」
王魃輕笑著拍了拍富貴,隨後也不耽誤,閉目微微感悟四周,很快,便驀地伸手從自己的身上輕輕一抓!
一截黑白交織的絲線,頓時被抓了出來!
富貴眼睛一亮,隨即輕輕一吸。
王魃手中的那截黑白絲線便被吸入它的口中,吞咽了下去。
還要再吸,王魃卻是抬手攔住,抓住富貴,神紋一閃,他和富貴隨即消失在了原地。
而幾乎是在他們消失的同時,智法羅漢的身影也浮現而出。
一道『卍』字符第一時間飛出,瞬息封住了四方!
隨即雙臂腫大如錘,含怒橫掃。
一時間周圍的虛空震盪如浪!
原處的破碎陸地也瞬間爆成了粉末。
只是下一瞬,他便神色茫然環顧四周,舉著一雙長臂,愣在原地:
「不是……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