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曾經的隱秘
荒山野林中。
兩道魁梧的身影，正鼓搗著些什麼。
一股股強大的能量波動，以兩人為中心，化為陣陣漣漪想著四周擴散開來。
「爍叔，還是不行麼？」
武逸焱看著破碎的法器，眉頭輕皺。
鋪滿枯枝落葉的地上，散落著數件破碎的法寶碎片，這些都是武爍用來打開這處巫族秘境，所使用的手段。
只可惜，都失敗了。
「漬漬……」
「這個巫族秘境有些了不得啊。」
「按照布置的手段、風格，溢散出的能量粒子推算，創建的年代，有很大可能，是萬年之前了。」
「小焱，你是怎麼發現這處地方的？」
魁梧的中年男子，饒有興趣地漬漬了兩聲，笑著說道。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巫族秘境的入口處，眼神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萬年前的巫族秘境啊！
真是了不得。
這種能夠從遠古時期保留至今的秘境，還能夠繼續運轉，創建這個秘境的主人，當真有些驚人了。
「是跟隨一個仇人，尋到的這裡。」
「武盟的蕭羽，我懷疑，小軒的死，和此人有很多干係。」武逸焱淡淡說道。
他的神色很是平靜，對於這處很可能是萬年前延續至今的巫族秘境，並不是很感興趣。
武逸焱只想就進入秘境，尋到蕭羽，找到殺死武逸軒的兇手，為小軒報仇。
「蕭羽？」
「有點印象，聽說是剛加入武盟不久的絕世天才，當初還被人硬吹捧成了枷鎖境下第一人。」
「小軒是他殺死的？」
「你在他身上，感知到了血脈詛咒氣息麼？」
武爍聽到裡面的人，可能與武逸軒的死有關，眉頭微皺，轉過頭來問道。
武逸軒雖然紈絝，但血脈天賦卻恐怖無比，武家千年內，也就只有武逸焱的天賦勝他一籌。
因此，武逸軒也被武家，寄予了厚望。
「沒有。」
「雖然血脈詛咒，是根據因果進行詛咒的，但總有些人，能夠通過特殊的手段避開，甚至將其驅除。」
「我當初，派了武邑劼和武明昆兩人跟著小軒，根據他們傳回來的消息，小軒臨死前，正埋伏著準備暗殺蕭羽。」
「再然後，他們就死了，死得悄無聲息，快得連一絲信息都傳遞不出來。」
武逸焱仔細解釋道。
武爍之前進入了某處遺蹟探險，才剛回來不久，對這事並不是很了解。
「原來如此。」
「放心吧，這小子跑不掉的。」
武爍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的右手輕拍，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根乾巴巴的枯瘦手指。
手指雖然乾巴巴，猶如木乃伊，但卻能夠看出是一截小拇指的斷指。
「這是我當初從某處遺蹟中尋到的，是遠古時期的巫族強者手指。」
「這位強者，修煉的是中央土之祖巫分支，與這處秘境的主人相同。」
「你且看著……」
武爍淡淡說道，眼眸中充滿了自信。
他的右手猛地握緊，體內磅礴的紫色血脈之力湧出，沒入斷指之中。
一股渾厚、磅礴的力量以他的右拳為中心，化為一道道黃色漣漪擴散開來。
武爍緩緩閉上眼睛，靈識催發到極致，融入這股漣漪之中，感知其與這處秘境的共鳴。
若是其他秘境，武爍還會感到些許棘手。
但這個萬年前的巫族傳承秘境，則馬馬虎虎，不過是多費些心力、多付出點代價罷了。
歲月，是世間最鋒利的刀。
再強大的修士，最無盡的歲月面前，也會變得脆弱不堪。
這個萬年前留存至今的傳承秘境，在歲月的流逝中，早就被大幅削弱了。
再加上妖魔界入侵，導致這個世界出現劇變，天地環境急劇惡化，對秘境的影響更是嚴重。
多重變故迭加下，秘境中提前設置好的規則，也隨之觸發。
那就是對進入者的限制，跟著降低了。
「走！」
突地，武爍猛地睜開眼，左手抓住武逸焱的肩膀，身形微微晃動。
他用力一躍，兩人如同投入平靜的水面的一顆石子，虛空中泛起一圈圈無形的漣漪。
「終於進來了。」
「好稀薄的靈氣環境。」
「不過歷經萬年歲月，依舊能夠保留這種程度的靈氣濃度，已經極其驚人了。」
武爍仰頭看著白色的瀑布，笑著說道。
進來的第一眼，他便看到了那塊斷了一截的石碑。
武逸焱則對此毫無興趣。
他的身形微動，整個人騰飛而起，靈識擴散開來，搜尋著蕭羽的蹤跡。
「這裡殘留著激烈戰鬥過的痕跡，時間不超過一個月。」
「蕭羽的蹤跡在這裡斷了，很顯然進入這裡後，就沒有出去過了，要不然以巡天鏡的能力，不可能發現不了。」
「不過，他人呢？」
武逸焱輕聲呢喃。
無論他如何搜尋，都尋不到蕭羽的蹤跡。
進入秘境後，巡天鏡失去了效果，武逸焱在這裡只能靠自己尋到蕭羽的位置。
「別找了。」
「這個秘境被經驗老道的強者搜刮過一遍了，估計已經剩不下多少東西了。」
「我想，那個蕭羽應該是進入了這裡的傳承試煉中。」
武爍出現在了武逸焱身旁，淡淡說道。
作為經驗豐富的探秘尋寶的老手，武爍通過明面上的蛛絲馬跡，便得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只能等他出來了麼？」
武逸焱皺了皺眉道。
「等吧，我也沒有辦法了。」
「巫族傳承秘境，每次只能進入一名傳承者，我們只能在外面等他自己出來了。」
武爍微笑著說道。
他低下頭，看向下方轟隆作響的白色瀑布。
「我大概已經知道，傳承試煉的入口在哪了。」
「這處秘境有點意思，只能同時三人進入，且只有元嬰境界以下的修士能夠進入。」
「伱若是想要確認，那個蕭羽還在不在這裡，可以再找個人過來，看他能不能進來。」
武爍觀察著這處水清水秀的秘境空間，微笑著說道。
才進入這處秘境沒多久，他就將這裡大致摸透了。
……
巨大的殿宇中，一名健碩俊秀的青年，靜悄悄地躺在獸皮製成的地毯上。
青年胸膛微微起伏著，睡得很沉很沉。
大殿深處。
巨大的巫修強者雕像，栩栩如生的眼眸微微扇動著一絲幽光，目光落在了林哲羽的身上。
「竟然毫髮無傷的出來了！」
雕像中的意識，看著沉睡中的林哲羽，驚訝不已。
他只是秘境的主人，留下來的一律殘魂，只能將林哲羽傳送到試煉空間。
對於試煉空間中，發生的事情，根本看不到。
「肉身資質甲等，悟性乙等，整體來說還不錯。」
「不過有些奇怪，這個小傢伙只是乙等的悟性，為何體內的大地之力如此濃郁。」
「真是奇怪，此人身上仿若籠罩著一團迷霧，竟然連我都看不透。」
雕像中的意識，有些疑惑。
不過他也僅僅只是疑惑了剎那，並沒有繼續探究，作為殘魂，他也沒有能力探究。
倏地。
雕像中的意識，從林哲羽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瀑布之外。
外面，武逸焱和武爍兩人，闖進了這片虛空。
「又來了兩個。」
「這個時代的人族，都這麼矮小了麼？」
雕像中的意識，輕聲呢喃。
這道意識，作為秘境的掌控著，清醒過來時，意識中便浮現出了所有進入過這片秘境的修士的畫面。
出現在這個秘境中的所有修士，最高也就兩米左右。
在遠古時期，兩米的身高，會被嘲笑為侏儒的。
「萬年過去，天地的變化似乎有些大。」
「唔，靈氣竟然變得如此稀薄，稀薄到和遠古時期相比，簡直可以稱為無靈之地了。」
雕像中的意識，藉助秘境中留下的手段，開始探索外面的天地。
隨著了解，他的愈發感覺不妙。
萬年過去，這片天地，竟然惡化到了如此程度。
「不僅僅靈氣稀薄了，天道也出現了問題。」
「還有這個，這是魔氣？」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世界最終竟然戰敗了麼？」
雕像中的意識輕聲嘆道。
在他殘缺的記憶中，依稀記得，在準備秘境傳承，開始坐死關時，兩個世界還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
不，甚至這個世界還略占上風。
然而萬年過去，當他從沉眠中甦醒時，卻發現這個世界戰敗了，處於苟延殘喘的狀態。
「奇怪，奇怪……」
「難不成是妖魔界的那位強者，最終突破了不成？」
雕像中的意識輕聲呢喃道。
「算了，現在我只是道殘魂，什麼也做不了，想這麼多作甚。」
「這個小傢伙有點意思，還有最後一關試煉，我便助他一把把。」
「不然，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遇到下一位傳承者了。」
雕像中的意識暗自說道。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林哲羽的身上。
「天地環境大變，雖然不知道你有何機緣，擁有了甲等肉身資質。」
「但擁有甲等肉身天賦、強大毅力與悟性，這還不夠。」
「巫修還是太難了，如今的天地，已經不適合我巫修生存，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我瓊雲的傳承者，可不能太弱了，希望你能從這次的大劫中活下來吧。」
瓊雲輕聲說道。
他是巫族最巔峰時期的，最後一批強者。
在瓊雲那個時期，巫族開始已經開始走向滑坡，仙道開始崛起，發展成為主流修煉體系。
因為天地靈氣，越來越稀薄，誕生出的人族嬰孩，也越來越弱小。
世間幾乎很難再尋到，適合修煉巫的天才人族。
瓊雲究其一生，對徒弟的要求一降再降，卻也沒能尋到讓自己滿意的傳承者。
直到後來，大限將至，天人五衰降臨。
瓊雲不得不開闢出一片空間，將自己的一生所學，放入創建出的傳承秘境中。
並留下了一縷殘魂，以待有緣人。
只可惜一等，便是上萬年。
隨著林哲羽的到來，檢測出了甲等的肉身天賦，這才將他從萬年沉眠中喚醒。
瓊雲念頭微動。
雕像的眉心處，射出一團混沌的灰濛濛能量團，沒入林哲羽的身軀之中。
此時的林哲羽，因為心神太過疲憊，根本不知道外界的變化。
他的心神前所未有的空靈，無思無想無念，陷入了久違的深度沉眠。
不過這團灰濛濛的能量，融入林哲羽體內的剎那，林哲羽感覺渾身暖洋洋的，舒服得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咦，吸收速度這麼快？」
「他真的只有甲等資質麼？」
瓊雲心中浮現出一抹疑惑。
這個傳承者，實在是太奇怪了，身上總能出現些讓他意外的變化。
只可惜，他現在只是一道殘魂了，而且被限制在了雕像中。
要不然，瓊雲真想仔細研究研究，此人身上到底有什麼古怪。
「奇奇怪怪的小傢伙，修煉也修得亂七八糟的。」
「仙道、蠻族的圖騰修煉法、妖魔魔紋，簡直是個大雜燴。」
瓊雲的殘魂有些無語地說道。
從林哲羽身上收回視線，他將目光重新落在了外面兩人的身上。
那兩人的體魄，也頗為強大。
「雖然不及這個小傢伙，不過應該能得到個丙等評價。」
「咦，不對！」
「他們不是純正的人族。」
「看走眼了，看走眼了，這兩人似乎是當初那些傢伙留下的血脈。」
「武道，似乎也不過如此。」
「看來他們也失敗了。」
「當初我就說過，這樣是行不通的。」
「汲取強大靈獸血脈力量，以奪天地造化的強大本領，將其融入血脈之中，是條錯誤的道路。」
「血脈最重要的便是純淨。」
「他們這樣做，雖然強行提升了後人的體魄強度，但也失去了血脈的純粹。」
瓊雲不屑地說道。
僅僅一眼，他便看透了武逸焱和武爍兩人血脈傳承的秘密。想到這，他忽然重新看向了地上的林哲羽。
「剛剛沒往武道想，如今看來，這個小傢伙似乎主修的，便是武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武道似乎在練髓境後，又有了許多發展。」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武道這條路，看來是沒能走通。」
瓊雲搖了搖頭道。
若是真尋到了後面的道路，這個小傢伙也就不用如同大雜燴一般，亂修一通了。
林哲羽修煉出的武道神紋，以瓊雲的眼界看來，簡直是粗糙不堪，沒有絲毫美感。
「不過某方面來說，武道也達到了它的目的。這小子能擁有甲等資質，武道功不可沒。」
瓊雲說道。
當初武道開創出來，並不是為了應對妖魔界入侵的。
而是巫族強者，為應對天地靈氣變得稀薄，新生的人族越來越弱，而想出解決辦法。
當時，武道只推演到了練髓境。
後面的境界，是瓊雲死後，後面的強者推演出來的。
「能夠在現在的天地環境下，將武道修煉到這種程度，修煉出甲等資質，這小子比想像中還要出色啊！」
「若是早生萬年，這個小傢伙，說不定能夠利用武道，修煉出超等肉身天賦。」
「可惜，可惜。」
瓊雲有些惋惜地說道。
他生前，還未聽說過，有誰能夠如林哲羽這般，將武道修煉到這種程度的。
實在是不可思議。
「兩個失敗的試驗品，本想給你們也留一份了，現在看來不用了。」
「斑駁的血脈，是沒辦法獲得祖巫祝福的。」
「小傢伙，一起送你了，留下最後一份，給以後的有緣人就行了。」
瓊雲淡淡說道。
念頭微動，眉心處又浮現出兩團灰濛濛的混沌光團，沒入林哲羽的身體之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