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煜先直接將這幅畫拍下來了。
這樣就會顯示下架的狀態，就不會有人看到了。
他不允許這幅畫被別人搶走。
處理工作的時候，他第一次有些心不在焉。
按理來說，找個黑客查一下地址這種事情，是非常簡單的。
基本上可以在半小時內搞定。
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怎麼還沒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查到的。
因為林桑玖用的是沈家的網絡，而沈家網絡的保密防火牆，全世界，恐怕只有Mist能突破。
在喬斯煜還在讓人追查的時候，
林桑玖已經利用自己的黑客知識，查到了喬斯煜的後台購買記錄和ip地址。
她發現對方的地址顯示就在江城，而購買記錄也出手非常闊綽。
能拿出這麼多錢來拍賣古董的，大概率是江城的三巨頭之一。
不過林桑玖並沒有興趣和這些什麼三巨頭扯上關係。
等她挖開自己的墓，別說江城的三巨頭，恐怕放眼整個世界，也不會有人比她更加富有。
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她就放心了。
一周一個多億，明明很簡單。
她站起身，擺好筆墨，又畫了一副。
就在她畫畫的時候，
一雙眼睛，正在直直盯著屏幕里，她作畫的身影。
她每一筆落下，沈之年的眉梢，都微微跳動。
他終於知道，昨晚在昏暗下看到那幅畫之後的熟悉感是什麼了。
明空皇后的作品在整個國畫圈都非常出名，他在廟裡的時候，為了靜心，也跟著師父學過幾年國畫，
自然也深深了解過明空皇后的作品。
明空皇后的風格自成一派，她又從來沒有收過徒，所以可以算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可是為什麼，
林桑玖每一下的力道和巧思，都有著明空皇后的頂尖技法。
在監控里看到作品是一回事，看到她親自畫畫又是一回事。
他感覺四周都安靜下來，屏幕里，每一下落筆，抬手，都令他的心臟出現奇怪的顫動。
惑人的眉眼微微皺起，他的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面輕輕滑動，
直到門外響起敲門聲，他才緩緩收回目光，語氣淡淡：
「處理好了？」
沈九點頭：「是的，格里斯那邊解釋，三爺您上次遇到的刺殺是一個意外，是他手下的一個叛徒擅自做主。」
沈之年輕笑一聲：
「既然他堅持這個解釋，也可以，讓他把這個名單上面的幾個人交給我，以及，他新出來的兩批貨，歸我了。」
他將自己剛剛寫的幾個名字，交給了沈九。
沈九看著名單，暗自心驚，感嘆三爺的敏銳和魄力。
他點頭應下，剛準備出去，卻又被叫住了。
「家裡那位，讓他們看緊點，每一個細節都要告訴我。」
沈九愣了幾秒鐘，才意識到，三爺說的「家裡那位」，是指林小姐。
家裡那位……
怎麼聽上去這麼曖昧呢？
他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但還是點頭：「是。」
房間再一次安靜下來，他知道自己現在該與各方聯繫交涉，為即將到來的兩批貨布局。
但是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地再一次回到了屏幕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
直到林桑玖放下毛筆，撩了一下滑落到胸前的長髮，
沈之年才淺淺收回目光。
林桑玖湊過去瞥了一眼電腦，發現對面的大主顧又發消息來了，於是過去回應了兩句。
沈之年眼睛眯了眯，給孟七發了一條消息，
「看看家裡那位，拿我的電腦做什麼了。」
很快，孟七發來消息：
「林小姐在拍賣一幅畫。」
沈之年沒有絲毫猶豫：「買下來。」
孟七：「……可是，已經有人拍下來了。」
沈之年眸光暗了一瞬，語氣淡淡：「查一下對方是誰，加錢。」
孟七點頭：「是。」
喬斯煜聯繫林桑玖，
是因為他心心念念著這幅畫，提出來想要先親眼看看。
於是林桑玖想了一下，決定讓孟七帶著畫去送到約定的地點。
她自己當然是懶得露面的。
對方錢到位就可以。
她當然知道孟七是沈之年用來監視她的人。
但是她沒有絲毫的避諱，也毫不介意自己的行為會被沈之年知道。
已經在沈之年的地盤了，藏著掖著，何必呢。
她還是非常識時務的。
她將已經畫好的畫交給孟七的時候，孟七當然轉頭就告訴了沈之年，並且也已經將喬斯煜的身份查了個底朝天。
沈之年指尖輕點：
「喬家麼……不用帶畫過去了，直接去交易現場，和他說清楚。」
「是。」
喬斯煜太興奮了，以至於自己直接親自前去，就要第一時間看到這幅畫。
沒想到，到了約定的地點，沒有看到畫，只看到了幾個黑衣人。
這幾個人並不凶神惡煞，但是渾身的氣質和一身高定西裝，他就知道，他最好不要和對方發生衝突。
孟七上前，淺淺點了點頭，
「喬先生，您想要買的那幅畫，我老闆看上了，所以很抱歉奪您所愛。
「這是一張五千萬的支票，作為對您的補償。」
喬斯煜非常理智、識時務，但身居高位這麼多年，也是有脾氣的。
他推了一下金絲眼鏡，語氣也冷了下來：
「你老闆不親自過來，看來也不夠誠心，而我，也不是差這個五千萬的人。」
他手一勾，身後人遞過來一張支票和筆，喬斯煜極快地寫了一個數字，半笑不笑地遞過去。
「收回你的五千萬，順便拿走這一千萬，告訴你老闆，做人該怎麼做。」
孟七面無表情，沒有伸手：
「喬先生，或許是你搞錯了，這幅畫已經在我老闆的手上了，我過來不是為了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他指尖往前一送，那張五千萬的支票，就這樣晃晃悠悠落在了地上。
誰都沒有看一眼這張支票
喬斯煜怒極反笑：「你老闆貴姓？」
孟七：「這不是你需要了解的事情。」
他說罷，打了個手勢，轉身上車。
喬斯煜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接手集團這麼多年，接觸過那麼多的高位者，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囂張的。
可是當他回到集團總部，剛準備讓人加大力度調查的時候，忽然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他對自己的父親還是很尊重的，以為是工作上的問題。
可是沒想到，父親一開口，就是一句「聽說你看上的畫被別人搶了？」
喬斯煜心中一跳：「您怎麼知道？」
喬家成語氣疑惑但謹慎：
「上頭有人打電話過來，和我打了個招呼，讓我提醒你一下，不要因為這件事越界。
「我並不清楚對方是誰，但絕對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喬斯煜沉默半晌，「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的臉色陰沉。
難得的，他的鬥志揚了起來。
他一定要找到這幅畫的作者。
畫完畫美滋滋研究商業知識的林桑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作品，即將掀起巨大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