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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擊潰(5200)

2024-12-01 01:35:35 作者: 游鼠
  天順四年,孟秋戊戌,草原。

  暖人心脾的陽光行走雲間,潔白的雲朵下方是一片廝殺揚起的煙塵,濺出的鮮血潑灑在草葉上,屍體掉落地上,壓伏在青草上,死不瞑目的雙眼注視著緩緩滑過草尖兒的血珠。

  奔馳的脫招是在這天上午過來的,烏古敵烈的反擊在他的心裡是有所準備,金陽還沒有完全轉熾就遇到了先行的一步騎兵並戰而勝之。

  他麾下有三個千夫長,如今分成三隊在草原上拉扯奔馳,只是如此並不能就說他麾下帶領都是正規軍,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牧民,只是這些人打起來也能爆發出給人驚喜的力量。

  最近一段時日與烏古敵烈的戰爭,這些本來沒甚戰士樣子的人也終於有了些刀口舔血的感覺,在他心中算是半個合格的沙場戰士。

  馬蹄聲踏地的聲音共振著身體裡的血液,視線的前方,猙獰的面孔已經能看的到,飛來的箭矢清晰的映入瞳孔,脫招猛然一個鐙里藏身,飛來的黑影從他方才的身位過去,顛簸中靈活的回歸馬鞍,他直身、拉弓、鬆手,照著迎來的騎士就是一箭。

  前方對沖的人影翻落馬背,脫招直接棄弓換矛,戰馬相對奔馳快速,只有一兩箭的功夫,握住纏著麻布條的矛杆,瞳孔微縮,計算著這批襲來的遼軍的距離。

  五百餘騎……能打!

  這是他心中的考量。

  失去射箭距離,雙方直接打馬對沖,札只剌的騎兵與襲來的烏古敵烈騎兵同樣收了弓,抓著刀、拿著矛、揮舞著狼牙棒或是連枷,使勁夾著馬腹,馬蹄踏地的速度越來越快,逼近的瞬間脫招低頭躲過刺來的長矛,口中大喝一聲:「殺——」

  鐵矛盪開,掃落第一個身影,順勢捅入後面的騎士。

  刀鋒、矛影、戰馬、人影轉瞬間交錯的衝撞在一起,脫招怒吼連連,手中的鐵矛不斷將人挑飛砸飛,鮮血順著矛杆滑落,將纏著的麻布浸濕,交錯而過的遼人騎兵接連摔落下馬,在馬蹄下發出悽厲的慘叫。

  他後方,其餘部族勇士也在拼命的前沖,有人連殺數人被揮來的彎刀砍下戰馬,也有顫抖著雙手不敢加速前沖,有漏網之魚過來時,驚叫一聲砸下連枷,滿臉是血的遼騎擋下長長的棍棒,鐵鏈連著的短粗木棍順著力道,划過弧線從上方砸下,砰一聲將人腦袋砸破,濺來的鮮血沾在臉上,發出一聲吼叫,反是加速衝上。

  數百上千的身影在這廣袤的草原廝殺,奔馳中有人扔出長兵,隨後拔刀就砍,示警的哨箭射上天空,然而衝進來的兵馬絞殺在一起,粘稠的血液肆意在雙方人的身上四濺、粘附。

  「不對,衝出去,快衝出去!」

  脫招沖在最前面,陡然覺著這一部遼人騎兵有些不對,這段時日的經驗告訴他,遼軍士氣不強,折損到一定程度就會撤退,此時這伙遼人竟是在此糾纏他們,聯想適才廝殺中好似聽到響箭的聲音,頓覺不妙。

  口中放聲嘶吼,揮手用鐵矛擋了一下劈來的刀刃,矛杆轉動間將人掃飛半空,雙目赤紅的帶著數十騎兵開始清理周邊敵軍,不停朝兩邊揮砸長兵。

  戰場中,翻滾落馬的身影多了起來,徘徊周圍札只剌騎兵看著烏古敵烈的騎兵如此糾纏反是沒想太多,手中的騎弓撐開,瞄準半晌一箭射出。

  稍遠一點的位置,天空中接連響起鳴鏑發出的信號,不少正在徘徊的遼軍斥候聽到了,立馬分成兩隊傳遞消息,更多的騎兵開始匯聚過來。


  一處土丘上,代表遼國的青牛、白馬旗漸漸露出了頭,立在上方隨著草原颳起的風捲動,戰馬在亢奮的嘶鳴,一桿長槊懸於土丘上微微晃動,冷漠的視線望去那邊交戰的雙方,他身後,一名名著甲的騎士騎著戰馬走了上來,豎起的兵器反射著天光。

  「終於找到你們了……」

  鐵盔上的狼尾絨毛在風中晃動一下,蕭乙薛展露的笑容變為猙獰:「一群雜碎!殺光他們!」

  搖頭晃腦的一排排戰馬,在下一瞬,噴出熾烈的鼻息,馬蹄帶起巨大的轟鳴馳過大地,為數兩千的騎兵在正午的天光下掀起狂風巨浪,蜂擁而去。

  視野中,明媚的陽光下,反射著兵器冷芒的浪潮洶湧掀起,猶如塵暴般狂躁,密密麻麻起伏的身影,就像是組成塵土風暴的一層層沙礫,從高處席捲過來,仿佛要將一切吞沒。

  馬蹄轟鳴入耳,脫招猛的抬頭,看向遠處的山坡,頓時感到頭皮發麻:「走!快隨我走!」

  勒轉韁繩,脫招急忙掉頭就跑,聲嘶力竭的招呼附近的部眾,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

  聽著他招呼的札只剌部騎兵連忙隨他轉身便跑,其餘聽到向東,但是深陷廝殺中的人馬已經來不及救出。

  脫招一抹臉上血跡,同時暴喝一聲:「轉向,轉向,不要戀戰,跑啊——」

  戰馬在狂奔,無數牧民與部族戰士丟下拼殺中的同伴,急忙抽身離開此處,轉向原野那邊跟著最前方的身影拼命打馬。

  留下的札只剌部騎兵看浪潮一般撲過來的騎兵,發出「啊……啊啊——」崩潰的叫聲,開始沒命的轉向,失去戰馬僥倖未死的人也在地上朝著遠去的同伴發出絕望的哭喊。

  烏古敵烈的騎兵高速衝過來——

  「救俺!俺不想死——」

  「讓我上馬啊——」

  絕望的札只剌人發出最後的聲音。

  轟轟轟——

  轟鳴的戰馬奔馳聲吞沒了這裡一切的聲響,直追前方奔逃的數百人影。

  札只剌人騎兵後方,一名最後奮力從遼人騎兵中闖出的士兵持著長矛頻頻回看,戰馬被追上的瞬間,反身橫掃,打在揮來的長槊杆上,巨大的力道讓他手中長矛彈飛出去,那長槊不停,從左向右一揮,將他從馬鞍上打的飛起來,落在地上翻滾幾圈,剛剛試著要站起,後方戰馬衝撞而上,再次飛起的身影被揚起的塵土淹沒其中。

  更多跑的不及時的札只剌人騎兵,或是被先前遼騎纏住的騎士在鬼哭狼嗥之中被殺死當場,頃刻間被鐵蹄卷了進去,骨頭斷裂的喀嚓聲不時在塵煙中發出,內臟、殘肢、血肉灑滿這一片土地,留下殷紅的痕跡。

  越過一道起伏的土丘,脫招回頭看了一眼,雙眼充血的轉頭朝著周圍人大吼:「快去通知其餘兩路的族人,遼人正在引誘咱們攻擊,讓他們後撤,向北撤!」

  有騎著快馬的布衣騎士聽了連忙打馬就走,有些受不了被後方追擊的牧民喊叫著轉向殺回去,還未靠近就被蕭乙薛率領的這支騎兵一頓箭雨射的紛紛落馬,直接被這股塵暴捲入地下。

  「跑……」蕭乙薛雙眼發狠,輕聲細語在馬蹄中響起:「今天看你跑去哪裡。」

  青牛、白馬旗幟在騎兵帶起的風中獵獵作響,馬蹄飛快抬起落下,轟鳴的貼貼聲不絕於耳。

  還在追……


  脫招再次回頭,發箍下的長髮有些散亂,看著那邊的「蕭」字大旗,狠狠咬牙:「不要回頭,繼續跑,遼人的馬沒有咱們的能跑,甩開他們——」

  周圍札只剌人的騎兵聽著頻頻轉頭,看著還在後方不足半里地的騎兵紛紛咬緊牙關狠狠打馬。

  脫招在人群中掃視著面色慌急的部眾,咬緊牙關,心中有些悲涼,看這人數應該折損了三成左右,今日這次是自己的失誤,前段時間的勝利讓自己大意了。

  「不知道其他人怎樣了……」

  奔馳中,他的思緒飄了一下。

  追襲是對將領指揮能力的考驗,也是對雙方麾下將士體力、意志的考驗,仗著人多,蕭乙薛不斷激勵手下騎兵奮勇上前,一次次的嘶吼讓他嗓子沙啞下來。

  只是確實如脫招所想一般,札只剌人的戰馬耐力要比他們更加好一些,除了馬失前蹄,或是身上帶傷的戰馬緩下速度被追上殺死,距離從半里地拉遠成一里……一里半……兩里……

  天光隨著路程的拉遠而朝西走,明媚的日光黯淡下去,轉為黃昏前的金陽,落去遠端的剎那,金陽化為巨大的火球點燃天邊一層層的雲朵,隨後墨藍色的衝擊將燃燒的火雲熄滅,天上掛上半截明月。

  一支支火把點了起來。

  「該死,這些破落戶忒能跑了!」

  抱怨的話語從蕭乙薛的口中發出。

  身後不少戰馬跑的氣喘吁吁,大量汗液隨著肌肉的起伏滲透皮毛,牲畜獨有的腥臊味兒進入鼻腔,馬上的騎士恍若未覺。

  「停下!」

  舉起手臂、發出新的命令,傳令的士兵吹響號角,短促的聲音讓軍中將士立時反應過來,齊齊拉住韁繩。

  「統軍……」

  親信在旁邊拉住馬,疑惑的看向他:「若是跑了,他等再回來……」

  「那他也要有兵馬才成。」蕭乙薛摸出水囊,拔出塞子:「其餘兩路的人未必有這人果決。」

  勒轉馬頭:「回去,看看其餘人是否有好消息帶過來。」

  戰馬方自轉過馬頭,騎在上方的身影突然將手舉起:「等等……聲音不對!」

  馬蹄踏地的轟鳴聲遠遠傳來,一處在逃跑的札只剌人那邊,另一邊響起的卻是自己的側方。

  不少耳聰目明的士卒紛紛側頭望向西南面,喘息的戰馬也抬起頭,馬背上的騎士也順著那些人的目光看去。

  交織的目光中,一道明滅不定的火線映入瞳孔,然後一面面陌生的旗幟在火光照耀下鑽入瞳孔,蠻橫的敲響腦中因長時間追襲而鬆懈的那根弦。

  「敵襲!」

  「統軍,齊國騎兵!齊國騎兵!」

  「轉向,轉向——」

  反應過來、沒反應過來的烏古敵烈部騎兵發出叫嚷,有想的多的瞬間轉向想要回走,蕭乙薛舉起手中長槊,厲聲大喝:「莫要慌亂,此時自亂陣腳死的更快!各部聽本帥命令奮勇上前,我等馬力折損甚重,此時拼命或許能活,轉頭逃跑死的更快!」

  黑如墨潮的騎兵來了!

  軍令已下,跑的渾身是汗的戰馬在騎士催促下再次邁開四腿,平坦的草原再次煙塵升騰,無數鐵蹄翻飛,帶起泥土、草葉。


  火把下,帶著倦色的騎兵、戰馬,對著黑漆漆的潮水發起衝鋒。

  女真騎兵。

  一千跟著烏林答泰欲先行的前部,這些原本生活在東邊平原的野蠻族人,在上京到的草原發出興奮的喊叫。

  「準備——」

  沖在最前面的烏林答泰欲在馬背上嘶吼起來,他身後的騎兵聽到命令,習慣的夾緊雙腿,握緊長矛。

  嗚嗚嗚——

  有騎兵吹響了牛角號,夜色下,蒼涼的聲響傳去遠方。

  對面火把中的遼人騎兵更近了,烏林答泰欲興奮的舔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張開口呼出帶著灼熱的氣息,鐵槍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端到手中。

  嗖——

  嗖嗖——

  箭矢在雙方的上空交錯而過,他低頭躬身,兩支箭矢在耳邊發出尖銳的聲響飛過,抬起的眼眸帶著對戰功的渴望:「遼狗,給俺拿命來!」

  下一息。

  鐵槍捅入人體,一千先行的女真騎兵瘋狂衝上,借著戰馬高速的奔行撞入疲憊的騎兵隊伍,血浪在黑夜中翻騰起來。

  高速奔行的戰馬在交錯而過,無數的慘叫與嘶吼聲在火光下發出,揮舞著刀兵的騎士顧不上分辨對面衝來的身影,本能將武器對著對面劈砍刺戳,隨後馭馬沖向下一個人,血肉與殘肢在飛濺。

  彎刀划過女真騎兵的胳膊,斷了手臂的人痛叫一聲,赤紅著雙眼,看著後面奔來的烏古敵烈騎兵,猛的從馬上撲過去,兩人跌落在地,一陣骨碎的「咔嚓」聲與兩聲悽厲慘叫響起。

  將旗在身後飄動,面色陰沉的遼人將領吸氣抬起長槊,打掉親兵舉著的火把,落下的火光在地上明滅不定,不知被哪匹戰馬踩中,暗了下去,有持著旗幟的士卒在落馬,人喊馬嘶的混亂在擴大。

  周圍的殺戮在悽厲的繼續展開下去,烏古敵烈的騎兵又累又餓,不斷有人跌落下馬,化為屍體橫在這戰場,一時間這處不知名的草地成了數百人的沉眠之地。

  烏林答泰欲透陣而出,拉轉韁繩,高呼酣戰,滿臉是血的女真騎兵紛紛響應,口中發出「嗚啦」的怪叫聲響,再一次排成隊列向著後方殺去。

  「統軍怎辦?統軍……統軍!」

  有將領看著己方折損嚴重,本能去問詢蕭乙薛,轉頭四顧,那熟悉的身影已經不見,只餘一面遼字大旗在中軍飄揚。

  「統軍死了!跑啊——」

  本能的反應讓將領大驚,高呼一聲轉身就跑。

  四周不明就裡的遼人士卒瞬間四散而逃,烏林答泰欲怒火衝上腦門兒,「遼狗,休想跑掉!」,轉頭說一句:「留一隊人馬搜搜這裡有沒有遼人統軍死屍,其餘人隨俺追!」

  洪流洪流舉著火把在向遠處飛馳而去。

  ……

  牛角號遠遠傳來之時。

  札只剌部奔逃的騎兵向後環顧,勒住戰馬的騎士神情驚疑不定,遠處隱約傳來亂鬨鬨的聲響,因有些距離聽不清楚是什麼,只是看著一個個火點在移動、交錯、熄滅。

  「脫招巴特爾,後面的遼人像是發生了什麼,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去!」斬釘截鐵的聲音發出,脫招面色並不好看,一勒戰馬:「今日我等已經疲累,先想法子回去匯合其餘人。」


  有氣無力的應答聲在回應,脫招的心裡在滴血,這一千人都是部族的青壯,卻被自己折損了近半去。

  以後如何面對族人。

  嘆息聲掩蓋在馬蹄轟鳴的聲響里。

  ……

  夜色深沉,月光不時被陰雲遮住。

  沉重的馬蹄停下步伐,數十道身影在巨母古城下叫喊,不多時有人打起火把照亮下方,露出蕭乙薛那張難看的面孔。

  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

  不久,城內有兵馬調動的聲響,更多的身影走上城牆。

  ……

  悽厲的狼嚎於夜晚響起在草原上,悉悉索索的動靜一直不絕於耳。

  戰馬沉重的腳步聲在原野上響起,有驚叫聲打破寧靜的夜晚,繼而亮起的火把將從馬背摔下來的人照個分明,更遠一點似乎有呻吟與哭泣的聲音傳來。

  這是札只剌部匯合的地點,清晨時分脫招帶著還活著的五百七十一人回到了這裡,他這一路,有四百餘人長眠在了與烏古敵烈的衝殺之中。

  「脫招巴特爾……」

  輕叫聲從魁梧的壯漢口中發出,脫招轉頭看去,是族中的另兩個千夫長。

  低下頭的二人雙眼含淚:「俺們中了遼人算計,死了不少族人……」

  脫招心裡一涼,從喘息的戰馬上跳下,閉一會兒眼睛睜開:「還有多少人?」

  兩個粗壯的漢子互相看看,這才有些艱難開口:「俺們二人加起來尚有八百餘人。」

  脫招眼前一黑,身子猛的晃動一下,兩人連忙上前扶住他。

  嘴唇顫抖一下,脫招有些頹喪的道:「也就是說,今次已經折損過半,回去我要如何同老族長交代,唉——」

  看兩人一副羞愧模樣,脫招嘆口氣:「今夜先歇息吧,明日……明日先探一探,再做打算。」

  另外兩人低低應聲「是。」,隨後走去後方歇息之處。

  脫招抬頭看著漆黑的夜晚,面上一陣神色變換,最終還是撐不住身體與心裡雙重的疲憊走去歇息地休息。

  一切……

  等明日再說。

  ……

  更遠一些的地方,有穿著黑甲、頭留兩條髮辮的士卒摸黑渡過河水,看著遠方一座座在篝火中顯出輪廓的蒙古包興奮起來。

  完顏宗弼舉起手中大斧向前一壓:「拿下這裡,金銀財帛誰搶到算誰的!」

  馬蹄轟鳴,惡意洶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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