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龍地洞
雨之國。
鉛色的陰雲密布整個天空，稀稀拉拉的雨水在這個國家從未停止，宛如這個壓抑而又破敗的國家的悲鳴與泣淚。
唯有隨處可見的紫陽花，為這陰沉寂寥的土地點綴上一抹暖色。
數次忍界大戰，位於土、風、火三大國間的雨之國，屢屢淪為大國廝殺的緩衝帶和犧牲品。
好不容易第三次忍界大戰結束，雨之國又被確認為曉的大本營所在，遭遇到了五大村經濟、軍事、政治等多層面的封鎖，民疲國弊，路有餓殍。
驟然，陰雲閃過樹枝般的閃電網，給世界染上了亮色，照出默默行走在雨中的高大身影。
沒有披雨之國特色斗笠、雨衣的自來也穿行在斷壁殘垣之中，顯得和這個陰鬱壓抑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從霜之國前往石之國，可以走土之國的國土，但岩隱村自然是不願的，於是聯軍就從雨之國的國土借道。
而對於總指揮之一的自來也而言，將某一日的駐紮點安排在這個距離他曾經生活過三年的小鎮不遠處，簡直易如反掌。
自來也的目光不斷的掃視著四周。
在他的印象里，這處聚集點二十年前雖然貧苦但還有些人氣。
可如今，左屋右舍早就因久泡雨水之中無人維繕而變得殘破不堪，淤泥滿街、腐爛發臭。
「唉！」
此刻，自來也也只能喟嘆一聲，沿著泥濘的道路，加快腳步逃避一樣走向了聚集地的後山。
真論起來的話，眼前的這悲慘景象，他也有一份責任，他和他帶領的木葉軍團所犯下的殺孽，其實也並不比岩隱、砂隱少。
啪嗒、啪嗒！
在風雨的呼嘯聲中，自來也循著記憶的方向，來到了一條偏僻、蜿蜒的小河旁。
小河旁，立著一座還算精緻的小屋，卻並沒有變得多破舊，這多虧了這座小屋隱沒在一層結界之中。
自來也本身就是封印術、結界術的大師，很快就破解了這層結界。
隨著結界的破解，小屋內突然湧出一大群紙千紙鶴，不懼雨水的四散飛離。
自來也沒有去追擊破壞那些紙千紙鶴，而是默默掃視了眼屋門前亮了一下但又像是接觸不良一樣閃爍過後就沒有動靜的通靈咒紋。
如果是長門還正常時，那麼此刻迎接自來也的應該就是強大的佩恩六道了。
自來也輕推開沾滿塵埃的屋門，雙手合十朝著裡邊喊道：
「我回來了！」
熟悉的衣柜上還擺著一大三小的青蛙服，只是花瓶里插著的花早已枯萎褶皺，牆壁上也爬滿了紫藤花。
自來也從懷中取出一份信，面色複雜的放在了木桌上。
隨即，他懷念的掃視過屋內的每一處角落，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被藤蔓纏繞著的幾個銘牌上。
自來也、彌彥、長門三人的銘牌翻到了紅色的一面，只有小南的銘牌是只微笑的青蛙。
紅色代表著歸家，而青蛙代表著出門，這是他和小南幾人當時約定好的暗號。
「吶，果然還是小南這個女孩子最聽話最細心啊！」
自來也簡單清理了藤蔓，隨後又順手打掃了衛生，才心滿意足的將代表著自來也、長門的銘牌從紅色翻到了青蛙。
最後，他將手落在了彌彥的銘牌上，停頓許久，沒有去把銘牌反過來，而是在輕輕拭去銘牌上的灰塵後，轉頭走出了房門。
「那麼，合作愉快！」
同樣陰雨的天空下，和自來也一樣偷偷離開了聯軍駐紮點的三代土影大野木臉上洋溢著久違的笑容。
失蹤的弟子失而復得，還和曉的殘黨達成了合作的意願，簡直雙喜臨門。
就是這個弟子有點費老頭。
迪達拉聳拉著臉，死死盯著雨中靜立的小南，對著大野木道：
「和你回去，我還不如跟著曉的人呢！」
那個藍頭髮的女人，迪達拉見過她在戰場上搞爆炸，簡直是太藝術了！
大野木青筋暴起，攥緊了拳頭，惡狠狠瞪了迪達拉一眼，只感覺自己胸悶氣短、眼冒金星，但終究還是強忍著沒在外人面前教訓迪達拉。
突然，一隻濕噠噠的紙千紙鶴歪歪扭扭的飛到了小南的身邊。
小南淡漠憔悴的臉色一凝，顰著眉張開紙翼一飛而起，居高臨下道：
「合作的事暫且就這麼定了，剩下的還是等首領和你們談吧！」
「好！我相信之後關於木葉、關於宇智波源，我們還有很多合作的地方。」
居然還想著長門，愚不可及.大野木心中嗤笑，但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眼神都裝得更真摯了幾分。
得好好利用曉的蠢貨，才能入手輪迴眼，對抗宇智波源，重振岩隱榮光啊！
小南點了點頭，隨即紙翼一扇，有些著急的離去。
紙千紙鶴傳來消息，河畔小屋的結界被破壞了。
那間小屋，寄託著她和彌彥二人的記憶，在這個長門瀕死的節骨眼上，要是連那個寄託著她幾乎所有美好回憶的小屋也毀了，那她可能就真的要崩潰了。
然而，
等她全力飛回小屋，等待她的卻並不是敵人的埋伏，而是一個乾淨整潔，一如二十年前模樣的屋子。
深深凝視了門口被擦拭過的銘牌一眼，看著那澄亮的三個青蛙笑臉，她默默閱讀了桌子上的信，臉色變得糾結起來。
三大聖地。
妙木山地處風之國以西，無邊大漠深處的一處綠洲之中，屍骨林則處在渦之國和水之國間的千米海底之下的溶層中。
相比於前兩者，
位於石之國地下的龍地洞，找尋難度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每年都有自詡強大的忍者不自量力的進入龍地洞，結果絕大多數甚至連白蛇仙人的面都沒見到，就死在了自然能量的侵蝕和三位蛇姬的三大考驗之中，成了大蛇們最愛的宅急送。
而忍村成立六十年以來，也只有三代風影和大蛇丸見到了白蛇仙人的面，在龍地洞的通靈捲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但兩人卻也沒能修煉成龍地洞的仙術。
所以，整個忍界極少有人知曉，傳說中的白蛇仙人並沒有多凶神惡煞，反而在人型態下，更像是一個老態龍鍾、普普通通的慈祥老婦。
黑暗之中，萬蛇嘶鳴。
嶙峋的怪石上，薄膜一樣的蛇蛻隨處可見。
昏暗的光線下，幻化成老奶奶模樣的白色仙人蜷縮在紅色的軟椅上，手持一根長長的菸斗，時不時就要吸食一口，噴吐煙氣。
突然，她微闔著的眼皮緩緩撐起，一雙金色豎瞳閃爍，張口吐出一股悠長的煙氣。
「仙人！」
一名身穿巫女服，頭戴金球圓箍，胸前配有翠綠勾玉的『女子』，見白蛇仙人轉醒趕忙顯露身形，聽候白蛇仙人的吩咐。
田心神姬，龍地洞三神姬之一，和妙木山的志麻仙人夫婦一樣，都是仙法修煉有成活了數百年的存在。
不過，在白蛇仙人面前，她也只是個時刻小心翼翼伺候的僕人而已。
「嗯！」
白蛇仙人無聲無息的漂浮起來，口中吐露四點尖牙，冷聲道：
「大蛇丸那傢伙，可給龍地洞招惹了不少麻煩。」
田心神姬一雙黑眸陡然豎起，臉上露出了興奮之色，吞吐著鮮紅的蛇信道：「仙人，是要我殺了他嗎？」
「不妥，不妥！他現在可還連個孩子都沒有！」
田心神姬眼眸微凝，撅起了嘴：
「可是按人類的壽命而言，他現在已經快要過了擁有繁殖能力的年齡了，而且我也不覺得他那種傢伙會有生下後代的可能，他想的永遠只有自己而已。」
白蛇仙人又吐了一口煙霧，吐出蛇信舔了舔嘴唇，有些兩難。
和五村聯軍作戰其實還好，無非是蛇子蛇孫被殺一批，龍地洞最不缺的就是蛇，只要這個自然能量節點還在，她隨時可以催生出一批又一批的『萬蛇』。
可宇智波源，她是真不想對上。
但另一方面，她又極不願意捨棄大蛇丸。
他們這些仙人，在強到一定程度後就會生出種種奇異能力，比如她現在身處龍地洞就能知曉五大村的聯軍正在迫近龍地洞，再比如——
大蛤蟆仙人在夢中預言，自來也會是『命運之子』命中注定的老師，負責指引命運之子。
而她雖然沒有預言的能力，但也冥冥中得到過類似的啟示：
「大蛇丸的兒子，會是龍地洞的『預言之子』，寄託著自己生華成龍、突破到更高生命層次的機會。」
要是大蛇丸現在已經有了兒子，那以蛇類薄涼的天性，白蛇仙人絕不會在意他的死活，
可是大蛇丸他不下崽啊！
沒有他，怎麼有他兒子，又怎麼等他兒子助自己升華成龍？
白蛇仙人斟酌良久，依然拿不定主意，遂微抬頭道：
「田心，你先把大蛇丸通靈過來，再做打算！」
「是！」
田心神姬恭敬地鞠了一躬，雙手結印，很快便低聲嘶鳴道：「逆通靈之術！」
嘭！
身著染血白色實驗服的大蛇丸猝不及防的被田心神姬通靈了過來，甚至沒來得及放下手中的試管。
大蛇丸眸中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又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起來，微微鞠躬行禮，「仙人，好久不見，您找我？」
「不過十年而已，算不得久吧！」
白蛇仙人透過薄薄的煙霧注視著大蛇丸，一雙金眸中閃過精芒，讓大蛇丸脊背一涼。
白蛇仙人的感知能力超群，幾乎瞬間就發現了大蛇丸和十餘年前的天壤之別。
他雙眸中多了一雙萬花筒寫輪眼，但這還不放在白蛇仙人的眼裡，真正令她若有所思的是，大蛇丸現在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一條『蛇』！
這十年間，大蛇丸修成了八岐之術和不屍轉生之術，為此他已經把自己的本質改造成了一條奇異的查克拉生命白磷大蛇。
這對忍界其他人而言是隱秘，但白蛇仙人卻能一眼看穿。
難道難道？
蛇的伴侶和孩子，當然應該也是蛇啊！
白蛇仙人感覺自己悟了。
白蛇仙人頭頂鑲著的紅色夜明珠微亮，露出本來的面目，口吐尖牙道：
「大蛇丸，你覺得田心蛇姬怎麼樣？」
大蛇丸沉默片刻，臉上依然帶著恭敬的笑意，但明顯很僵硬。
他是真不明白白蛇仙人發什麼神經。
一個白衣佐助自投羅網，之後又是一個灰衣年紀更大一點有萬花筒的佐助嘟囔著要『再殺自己一次』，結果被自己祭出穢土柱間收下。
再加上剛入手了輪迴眼，大蛇丸正是研究性質大發的時候，卻被田心神姬直接通靈了過來，還問自己覺得她怎麼樣？
大蛇丸微抬下巴，舔了舔舌頭，冷笑一聲道：「還行吧！」
「那市杵島姬和湍津姬呢？」
不明所以的大蛇丸望了眼眯眼嘶鳴的田心神姬，抿了抿嘴答道：「她們自然也不錯！」
「好！」
白蛇仙人臉上露出了祥和的笑容，身軀浮動，諾大的龍地洞便轟鳴了起來。
她伸長脖子，繞著大蛇丸和田心蛇姬轉了幾圈，套在脖頸上的金玲噠噠作響，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大蛇丸道：
「大蛇丸，你知道五大忍村的聯軍已經向著龍地洞而來，欲要逼迫我逆通靈你，把你交給他們嗎？」
什麼？
大蛇丸瞪大了寫輪眼，但即刻便收斂心神，舔了舔嘴唇邪笑道：
「既然仙人您沒有等聯軍大軍壓陣再通靈我，想來是不會把我交出去的吧？」
「當然，龍地洞可丟不起這個臉！」
白蛇仙人微微抬頭，一張蛇臉上卻露出了人性化的桀驁：「他們敢入龍地洞，就叫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有來無回！」
「可是，聯軍背後站著的是宇智波源，他的實力當世第一」大蛇丸試探道。
白蛇仙人吐了吐蛇信，臉色略有變化，但依舊道：「哪怕他來，難道還能攻下龍地洞不成？」
白蛇仙人實力深不可測，或許利用它可以制衡宇智波源？
大蛇丸若有所思，似笑非笑道：「多謝仙人庇護，請讓我為您做件事吧，哪怕是一件小事也好！」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大蛇丸已經做好了白蛇仙人白蛇大張口的準備，默默思考著對答。
然而，白蛇仙人的要求，更令他摸不著頭腦了。
「那麼，你就待在龍地洞，好好和三神姬她們相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