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兩個小時的手術後。
銀髮赤瞳的少女正站在臨時的治療室內。
淡定地給自己的衣襟系上最後一顆紐扣。
旁邊,竹心蘭略顯侷促地站立著。
她舉起背包,遮掩住了半張臉龐。
目光帶著些許羞怯。
注視著白靈馨完成了自下而上的穿衣。
果然很奇怪啊,竹心蘭暗自思忖。
儘管閨蜜換裝的情景對她來說並不陌生。
但面對這位神色冷峻且力量強大的第二人格。
卻意外地發現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散發出一種強烈的男子氣概。
竹心蘭下意識地回想起之前。
所有人都被拍在牆上,但唯獨自己安然無事的場景。
怎麼回事?心裡竟有種莫名的愉悅感。
「多謝,陳靈馨過去也是辛苦你的照顧了。」
白澤語氣淡漠,但還是對主人格的好閨蜜表達了敬意。
只因為當初他隨口說了一句術後需要準備衣服。
對方便願意冒險回到原來的房間,將陳靈馨自己的貼身衣物都給翻找了出來。
又在外面守候至今,直到現在為他送來了東西。
這種做法自然贏得了白澤的肯定。
很好,我家孩子別的不敢說,至少在交友方面沒有問題。
白澤帶著一種老父親般的欣慰如此想到。
「誒嘿嘿,哪裡哪裡,我和陳靈馨是好朋友嘛……」
竹心蘭下意識的客氣道,隨即覺得哪裡不對。
嘶……這種突然面對家長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結果就看到一旁的醫生姐姐和君佩蘭同學都坐在地上,一副渾身已經燃盡的姿態。
少女不由得肅然起敬道:
「哇,看起來她們真的是累慘了,醫護人員可真是辛苦。」
白澤瞥了一眼,看見空中的陳靈馨也是無力地飄著,一副即將魂飛魄散的樣子。
隨即在心中無語地說道:
「她們累還情有可原,你又在累什麼。」
陳靈馨聞言都懶得抬頭看一眼,只是有氣無力地說道:
「心累。」
保持兩個小時一動不動的姿態,看著自己的臟器在手術刀下做切割。
整個過程一開始,還能靠著對白澤強烈的愧疚和責任感撐下來。
但是隨著身體的情況逐漸脫離險境。
陳靈馨自己也開始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感到了強烈的煎熬。
就好像周圍室友都在打遊戲。
就你必須耐著性子,干坐著一樣難受。
我要是有著種耐心,我還會是這副吊樣子.jpg
「你這樣是不行的,沉不下心學習怎麼會好……」
白澤像老父親一樣絮絮叨叨的,一邊抬起手,念力發動。
將先前的衣服碎片,染血的長褲,被換下的刀片,用過的針頭等一系列東西都收集起來。
裝入袋子裡封好,等待後續統一焚燒處理。
自從通過監控知道了轉移下限至少為一噸的交換能力;
又經歷了李幽泠無敵的幻影殺手攻擊。
現在白澤在心中對一些能力者的陰間程度,提起了一百分的警惕。
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詛咒能力者。
能通過些許貼身物品作為媒介進行咒殺呢?
所以還是穩妥點好。
到時候再將焚燒後的灰燼,連同地上的這些血水一同拋入海中毀屍滅跡算了。
而站在一旁的竹心蘭目睹模樣大變的好友,能夠輕鬆地運用念力移動物件的場面。
心中生出幾分羨慕的同時。
又滿懷好奇地看著從床底下滾出來的一團不明物體,問道:
「這是什麼啊?一卷被子?」
白澤不做回答,直至將這團物體懸浮至身前。
讓竹心蘭得以看清正從被子邊緣垂落的頭顱。
少女的表情頓時經歷了從驚訝,疑惑,恍然,最後變得有些凝固的過程。
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是……李李李李幽泠?臥槽!這是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新潮的玩法嗎?」
她還不知道造成閨蜜一身重傷的罪魁禍首正是眼前的少女。
自從清醒過來的李幽泠,在白澤的面前流下了悔過(?)的淚水。
以及身邊陳靈馨強硬的態度下。
白澤只能選擇先將其妥善地安置。
先是毆打至昏迷,並將雙眼蒙上黑布。
接著卸下兩條胳膊的關節,同時將四肢用扭曲的金屬鎖死。
最後再裹上一床厚實的被褥,團成粽子狀後,找來尼龍繩牢牢地捆死才算了事。
雖然對這種近乎綁匪似的犯罪手法。
陳靈馨表現出了強烈的不安。
但如此手段用白澤的話講。
就是必要的謹慎。
畢竟誰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又會陷入暴走。
最後少女無奈,只能吐槽道:
你這是深怕別人熱不死啊。
都不敢想像對方解開被子後要捂出多少痱子。
倒是女軍醫在事後目睹這一幕時,當場就想報警。
幸虧及時趕到的陸向宇等人費盡唇舌,這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來眼前的這兩人,就是造成她在廁所里磕頭並尿一身的罪魁禍首……
整理好衣服,確認沒有什麼東西落下。
並向另外的兩人致以誠摯的道別以後。
白澤帶著被裹成壽司的戰利品,和一臉怪異的竹心蘭一同走出房間。
「手術結束了?你們……臥槽!」
站在門旁抽著煙,靜靜等候的陸向宇頓時被嚇了一跳。
不過倒不是因為李幽泠的慘狀。
而是因為銀髮少女這般若無其事走出來的樣子,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個動過手術的人。
誰特麼動了刀子後還能活蹦亂跳的?
白澤赤紅的雙目平靜地看著他,問道:
「按照我先前說的那幾個位置,準備好房間了嗎?」
看著這毫不知客氣為何物的少女,陸向宇也是沒有絲毫脾氣。
心態平和地表示自己已經親自帶著人打理好了房間。
不僅放好了行李,還按照對方的要求放置了整箱的食物和水。
並著手布置了纏有繩子的床鋪,摺疊式輪椅,以及……可攜式馬桶和紙尿布。
有些乾巴巴地說完後,陸向宇隨即又看向漂浮在一邊不省人事的李幽泠。
硬著頭皮道:「陳同學,你看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結束,我們這邊還是希望將李同學……」
「我拒絕,放人是不可能的。」
白澤當即打斷道,猩紅的瞳孔注視著眼前的男人,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接著說道:
「把人交給你們管制,以你們的實力也只會對我的安全構成挑戰。
再說了,我已經提前將敵人全部清除。
作為交換,這段時間李幽泠必須由我監管。
期限是直到我認為她情況穩定為止。
至於別的什麼,我只能保證我會以人道的方式看管她。」
你這個建議給人裝上炸藥的傢伙,真的明白什麼叫人道嗎?
但陸向宇只敢在心中吐槽,甚至都不敢有異議。
沒辦法,敵人是對方打死的,船也是差點被對方打沉的。
現在對方展現出強硬的態度,你又能怎樣。
當然是順從。
於是陸向宇只能嘆了口氣,表示:
「如果你執意要看守李幽泠,那我得提醒你,她的母親很……
呃,算了,她應該對你構不成什麼問題才對,那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最後說一句,很高興看到你平安無事,早點去休息吧。」
白澤不在意對方的表態,不過想到對方至今都對自己保持著謙遜有禮的態度。
還是淡漠地說道:
「那你高興地太早了,在先前的船艙里,那些東西你也看到了吧?
我的建議是,這幾天加強防禦,我估計有什麼要來了。」
說完,便不再看陷入石化的陸向宇。
轉身示意身邊人帶路。
現在,少女的身體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