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的陳靈馨在另外兩人驚恐的注視中滾下了床。
但是當她從床底下重新出現的時候,已是一副銀髮赤瞳,面無表情的模樣。
此時的陳靈馨漂浮在空中,雙手合十,臉上還帶著宛若升天的幸福傻笑。
白澤先是看了眼手上的輸液針,接著在旁人驚訝的目光下,用念力把李幽泠抬起來,懸在身前。
隔著眼罩,似乎與隱蔽於黑布後面,那雙澄澈的眼眸對上了視線。
「什麼時候醒的?」
白澤一邊淡然發問,一邊凝聚起念力炸彈附著在李幽泠的脖子上,準備隨時引爆。
還用念力順手抓起兩個女孩手中的毛巾。
漫不經心地控制著,從前胸擦到後背。
好方便的能力,而且這看起來也不是很疼啊……
等等,話說馨馨真的需要我們照顧嗎?有事直接切換人格不就行了?
兩個女孩子相視一眼,竊竊私語了起來。
「在說老虎下山的時候。」
感受著脖子間無形的波動。
李幽泠臉色如常,語氣頗為認真地說著。
僅僅只是黑暗中勾勒出那位銀髮少女的身影,聆聽著她那冷冽而平靜的聲線。
李幽泠都能感受到四周的噪音奇蹟般地消散,心頭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但隨即內心又開始變得忐忑和失落起來。
畢竟我竟然做出了那種事情。
她的心裡一定很討厭我吧……
什麼老虎下山?話說你們剛才為什麼在討論動物?還有熊貓在哪裡?
白澤只是轉念一想就不在意,詢問道:
「失控前能否察覺徵兆,對失控時有沒有印象,有什麼感覺,知不知道自己發動了能力,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當時感覺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做夢,能力的話沒什麼感覺,總能聽見很吵的聲音……」
白澤逐字逐句地追問,而對方也詳盡無遺地回應。
再加上對方又是蒙眼,又是被拘束的狀態。
此情此景,落在旁觀者的眼中簡直和審訊沒什麼區別。
竹心蘭看著白髮又陌生的閨蜜一邊姿態隨意地漂浮在空中。
雙腿優雅地交叉在一起,同時拳頭撐著臉,眼帘微合,語氣冷酷地說著什麼。
這幅畫面在她看來。
簡直就像某些電影裡的反派角色一樣,有種讓人挪不開眼的迷之魅力。
尤,尤其是對方還當著面,若無其事地擦拭著身子!
等等!明明只是閨蜜的身體,但為什麼我會……
少女睜大眼睛,視線緊隨著毛巾移動,從胳膊游至脖頸,從優美的鎖骨滑至腰腹,甚至是……
君佩蘭下意識回眸一眼,頓時目瞪口呆。
「心蘭!你怎麼流鼻血了?」
只見身旁的少女嘴角帶著痴笑,雙手緊緊絞在一起,鼻血正不斷流淌著。
聞言回過神來,按捺住心跳,竹心蘭帶著強烈的心虛低聲道:
「咳咳我這是上火……噓!小聲點!別,別打擾她們!我們一邊說話去!」
接著拉起一臉懵逼的君佩蘭躲在一邊。
與她咬著耳朵,悄聲地說些什麼。
陳靈馨沒注意這一幕,整個人懸於高空,像泡溫泉一樣舒適地放棄了思考。
倒是白澤一邊與李幽泠確認著細節,一邊不動聲色地凝聚起念力。
在兩個竊竊私語的女孩身邊,構造起一條隨著空氣同步振動的管道。
將悄聲的話語清晰地傳遞到耳邊。
白澤無法不警惕,對方投射過來的不明目光及態度令他心生戒備。
是有什麼我沒注意到的事情嗎?
讓我聽聽是怎麼個事……
帥氣,冷酷,霸總,神秘,心動……
神金。
看著君佩蘭突然變得通紅的臉龐。
覺得莫名其妙的白澤撤去了念力,轉而對著李幽泠說道:
「你不用對我道歉,因為我無所謂,你真正需要道歉的是陳靈馨,能不能原諒你那是她的事。」
「還有,就你當前這種狀態我不會給你自由,等什麼時候我覺得安全了才可以釋放你,聽明白沒有?」
李幽泠乖巧地表示自己明白,倒不如說這樣再好不過。
不過就在白澤準備擊暈對方的時候,對方突然抬起頭,認真地問道:
「她叫陳靈馨,那你呢,你應該有名字的吧,請告訴我吧……」
「白澤。」
沉默一會,答道。
黑髮少女嘴裡默念著名字,仿佛為心中的那朵白花拼上了最後一絲細節。
「對了,我想niao……」
對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白澤的念力已經發動,壓迫頸動脈竇。
黑髮少女沒有過多掙扎便再次垂下頭昏迷過去,接著被念力放回原地繼續坐牢。
而等到白澤將全身都擦了個遍後。
房間裡的兩個女孩子也有些扭扭捏捏地走上前,其中竹心蘭小心地說道:
「你好啊朋友,我叫竹心蘭還記得嗎?」
「何事,說。」
不知為何,受到如此冷淡的態度。
對方不僅沒有感到不適,臉上的表情反倒帶著莫名興奮地問:
「我們想問一下你怎麼稱呼啊,總不能叫你白髮的陳靈馨吧,還有還有,你有沒有什麼愛好,和靈馨……」
今晚你們是約好的嗎?一個個跑來問我名字。
「白澤。」
漠然地回答後,銀髮少女便不再搭理她們,收拾一番後便準備在床上躺好。
反倒是陳靈馨終於從脫離疼痛的舒爽中回過神來,聞言不禁鼓起臉頰道:
【小白我們要講禮貌哦,小蘭是我們的好朋友,這樣說話她會不舒服的,你看……臥槽姐妹你什麼情況,清醒一點!】
只見此時的竹心蘭面色潮紅,眼神迷離,鼻子和唇間還留著可疑的血漬。
口中喃喃自語,似乎在幻想著什麼不妙的場景。
喂!你這種只會出現在偶像劇面前的痴態是怎麼回事?
「你還有心思搭理別人,準備好交換了嗎?」
白澤的話就像一盆冰水潑下,頓時把陳靈馨澆得透心涼,垂頭喪氣。
但即便如此,少女還是咬著牙道:
【換!】
赤紅的雙瞳與對方堅定的眼神對視一會,白澤思索著什麼,只是問:
「先前感到疼怎麼不換?」
【這,我……不是都說了,畢,畢竟小白都受了那麼多罪,總是一昧依靠你,我心裡也過意不去,我也想……】
被突然問及的陳靈馨撓著臉,說著說著,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地板。
奇怪,都、都怪系統,突然說什麼戀愛啊!
總覺得自己和白澤的對話都有些變了味一樣……
白澤不在意少女在胡思亂想著些什麼。
只是確認少女在覺悟上確實有了長進後,不免感到有些欣慰。
很好,願意主動提高自己耐痛的閾值,光是這份勇氣就值得讚賞。
考慮到這種訓練需要循序漸進,這次白澤就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表示——先不換人了。
「你的身體需要休息,換成你來的話,休息也就變成了折磨,所以今晚還是算了吧。」
【小白……】
愣愣的看著好像要替自己承受痛苦的白澤,陳靈馨心中感動莫名。
而更讓她感到意外的是眼前彈出的方框:
【系統提示:白澤的好感上升,獲得100點積分】
好耶!果然他心裡有我!
一種陌生的喜悅從少女心中湧現,讓她有些不能自已。
【系統提示:陳靈馨的同步上升200】
【系統提示:陳靈馨的同步上升300】
嗯?
我又做了什麼?
白澤盯著面板,內心滿是問號。
只有系統在一旁悄悄鬆了口氣,在兩邊忙碌的我真是幸苦了。
【小白,這多不好意思啊,對了!我告訴你一個秘……】
面帶笑容的少女話還沒說完,就突然感覺眼前一黑,意識當場斷片。
原來是白澤躺下後,毫不猶豫地發動了念力壓迫供血,並在數秒內迫使身體昏厥過去。
少女的銀髮再次變得漆黑,臉上的冷峻融化,變成一臉莫名的傻笑昏睡過去。
看得竹心蘭她們面面相覷。
————
船艙內。
隨腳將幾枚表面印有透明骷髏頭的紅色針管踩碎。
幾名身上帶傷的男人依靠在牆角休息,心情低落地交談著。
「陸哥,除了我們,那群從遇難船隻救上來的船員同樣死了很多人,他們的屍體也需要丟入海中嗎?」
陸向宇吐出一口煙霧後,疲憊地說道:
「再怎麼說也是我國的工作人員,把屍體塞入工具室,布置起爆雷,有異動就引爆。」
「還有,告訴那些還活著的人,我們會對他們進行人道救援,但非常時期還是要限制自由,希望他們理解並配合……」
「陸哥,最後一名學生的屍體已經被找到,現在都放入冰庫中保存了。」
陸向宇聽罷,將濾嘴丟在地上踩死熄滅,嘆了口氣不想說話。
很抱歉,我們沒有保護好你們。
但至少,要把你們帶回家……
幾個人說話間,便繼續展開工作。
今天晚上他們除了需要檢查隱患,還要拍下敵人的面部照片,記錄身體特徵後將屍體都一併拋入海中。
沒辦法,時間緊迫,誰知道敵人還留有什麼後手。
而在眾人所看不見的背後。
堆放在一起的能力抑制器殘骸。
在其破損的外殼之下,原本熄滅的呼吸指示燈竟是再次閃爍起來。
機器微微顫動,伴隨著那低迷而又古老的旋律。
唱起了常人無法聽見的幽幽歌聲,仿佛在呼喚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