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三代以前,是靠黑道起家的。
後來棄黑從良,才有了現在的席氏集團。
從百年前,每一代席家的繼承人,虎口都會紋一個倒立的黑三角的印記。
其實最早,這印記是一個水滴的形狀。
黑道,見慣了刀光劍影。
當然也見慣了血雨腥風。
這標誌就是為了提醒每一個席家人,不要忘記,親人兄弟付出的血淚。
這標誌,既代表了血滴,更代表了,淚滴。
等到黑轉白以後,為了能夠和之前的一切告別,所以這形狀也改了。
將柔和的弧線,變得有稜有角。
寓意,雖然席家不再用刀槍棍棒解決一切,但是還是有稜有角。
誰都不可以欺負。
所以,水滴的形狀,演變成了,三角形的樣子。
可無論過去了多久,「滴」這個字對席家的每一個人都意義重大。
所以席寒看到他這樣備註顏落的時候,難免驚訝。
席城能用這個字備註顏落,也是對她席氏未來女主人的認可。
當年杭珂都不曾有過的待遇。
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和她什麼都沒有,卻依然認定了她。
席城不清楚未來他和顏落會如何。
他只知道,如果不是她,那就誰都不可能是。
未來,也不會再有人,能夠匹配得起這個名字。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席城覺得自己有些掉價。
畢竟之前人家拒絕得那麼果斷。
他也傲嬌地回了一個「明志」要報仇的簡訊。
如今又這麼快地回電話。
他作為席家的男人還真的是沒面子。
也不怪無語嘲笑他,三哥批評他給席家丟人。
可現在他的面子哪有顏落重要。
席城知道,顏落不會無緣無故給自己打電話。
她一定是出了事,需要他的幫忙。
如果他這時候還故作矜持,那就是間接將顏落推向霍家的魔窟。
顏落的指尖清顫,沒有按下接聽鍵。
因為她看到霍廷驍推門回來了。
匆忙間她將手機交給了管文。
眸子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
臉頰也變得蒼白。
電話鈴聲一遍遍響起的時候,顏落感覺額頭都在微微出汗。
反倒拿著手機的管文比她還淡定。
管文從容不迫的接過手機,沉穩的拿起手機,當著霍廷驍的面按下了接聽鍵。
「我上班呢,沒空過去。」
管文小聲回道,「你們先喝吧。」
管文自顧自地演了一出好友找自己喝酒的戲碼。
席城反應也快,立刻心領神會,順著管文的話。
回了句,「那就改日再約。」
掛斷電話。
管文暗自鬆了一口氣,以為危機暫時解除。
可霍廷驍心細如髮。
他目光銳利,眼神掃過管文手中略顯陌生的手機外殼,問道。
「我記得你的手機不是這一款,新換的?」
管文心頭不自覺的收緊,尷尬一笑,硬著頭皮解釋。
「抱歉,霍總,我剛剛忘記把手機調成靜音了,這是我生活用的手機,我的老同學得知我來春城了,邀請我吃飯。」
「工作和生活分開,這樣也會方便一些。」
管文的回答流暢自然,很難讓人相信,他這段回應是前一秒現編出來的謊話。
霍廷驍聞言,唇角微勾,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管文雖然為他工作的時間不長,可能力他是認可的。
交給他的事情沒有辦得差的時候。
最重要的,他足夠細心,照顧顏落他更加放心。
「沒關係,既然有人約你,你就下班吧,很晚了已經。」
「好的,謝謝霍總。」
管文頷首離開,將那部手機也一併帶走。
虛驚一場,顏落一直強裝鎮定的情緒也跟著緩和。
不過臉色還是白白的。
霍廷驍不免擔心,「是不是難受了?」
「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
霍廷驍還記得前幾天,顏落不吃不喝,不能聽也不能說的樣子。
那時候他真的慌了。
所以顏落有一點點的不舒服,他都莫名害怕。
可顏落掙脫開他的觸碰。
「你怎麼又回來了?」
顏落還是得繼續裝下去,質問道。
「這房子在我的名下,我們離婚時你給我的贍養費,你沒權利住在這裡。」
「生氣了?」霍廷驍嘆了口氣,「我因為頂撞媽,被她從家裡趕出來了。」
「你再不收留我,我只能露宿街頭了。」
「露宿街頭?」顏落冷哼。
「狡兔還有三窟呢,你可是霍廷驍,霍氏地產的總裁,整個春城想要收留你的人,不論男人女人都得從南半球排到北半球。」
顏落雖然是諷刺,可聽在霍廷驍的耳中卻像是在吃醋。
他勾了勾唇,「我剛出院,身體還沒恢復好,你真的忍心讓我出去一個人住?」
說起他受的傷,顏落還真的是有所愧疚。
霍廷驍畢竟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
做戲也好,真情也罷,顏落做不到霍家人那麼心狠。
沉吟了片刻,終究是不忍心。
「那你睡客臥吧。」
「這是我唯一能接受的底線了。」
霍廷驍立刻答應。
其實他今天並沒有想做什麼。
也沒想逼顏落接受自己。
他只是想在顏落身邊就好。
剛剛在霍家他生了氣。
不是因為虞瑤不滿顏落。
也不是因為她偏愛杭珂,不尊重他這個兒子的意見,而是虞瑤竟然用她的生死來威脅霍廷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