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娶的人是顏落，從始至終只有她一個。」
虞瑤狠狠地被自己親生的兒子當眾打臉，這哪裡還有面子，連里子都不剩了。
她全身血液都在奔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廷驍，這個時候，別意氣用事，如果你不想媽媽死在你面前，就馬上閉嘴。」
霍廷驍從未覺得自己因為有虞瑤這個母親這麼丟臉過，他甚至都不願抬眼看她一眼，「我是個成年人，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做主，不用您替我來決定。」
霍廷驍伸手，邀請顏落，「走吧，我們進去。」
顏落先是看了看臉色慘白的杭珂，又看了看眼睛布滿血絲的虞瑤，最後移到了霍廷驍的身上。
她輕笑了一聲，點點頭，將手放在霍廷驍的手上，兩人一同走了進去。
顏落每走一步，就在心裡默數著數字倒數。
就在她數到三的時候，聽到了身後傳來一聲沉重的倒地聲音，接著就是不計其數的叫喊。
虞瑤暈倒了。
霍廷驍和顏落這證當然也領不了了。
起初所有人都以為虞瑤只是一時急火攻心被氣急了所以才暈倒了。
可到了醫院，急診醫生沉重地說了病情以後，所有人都嚇到了。
尤其是霍廷驍，「怎麼會這麼嚴重？」
霍爺爺也不顧霍廷驍還坐在輪椅上，直接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嘴巴。
急性腦出血，大概率是植物人。
顏落得到這個結果以後，就從醫院離開了。
席城接她回去，一路上她都在笑。
「壞人，終於有壞報了，老天開眼了，你說對嗎？」
席城沒有回答，因為他覺得這件事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顏落側頭看了他一眼，說了真相。
「我做的。」
席城一個急剎，差點引得後邊的車追尾。
後車趕上來罵罵咧咧，席城緩了心神，馬上起步找了一處停車位，將車停穩。
「嚇到了？」顏落聲音很輕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惡人自有惡報，我等了這麼久，沒等到老天動手，我只能自己動手了。」
顏落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淡，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像是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可那是一條人命。
饒是席城，從小摸爬滾打過來的人生里，都不能簡單看輕這一條人命。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落落，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你何必做到這個地步，我能幫你的，不是嗎？」
「我知道你能幫我，但是就像你說的，自己報仇，總是最爽快，最痛快的。」
顏落輕笑出聲，看著席城的眼神中帶著淚光，「我心中的大石頭，壓下了不少，但這些還遠遠不夠，我還要霍家破產，我還要他們從天堂跌落地獄。」
席城有一瞬間的晃神，好像眼前的顏落非常陌生。
但仔細一看，又覺得顏落還是顏落，只不過她那些狠辣決絕的神情一直被她小心地藏在了內心深處。
如今被迫激發出來，誰都控制不了。
連顏落自己都不能。
可眼下，席城不想將她拉回，只是覺得心疼。
心疼她一個人背負了那麼多。
他輕輕地拉著顏落入懷，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地抱著她，給她已經冰冷刺骨的身體帶去一絲絲的溫暖。
顏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她起床以後匆匆看了幾條新聞標題，就給管文回了電話。
半個小時以後，她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竟然發現席城也在。
他和席寒兩個人面前都放著兩台電腦，其中一台顯示的是股市大盤。
「吵到你了？」
席城走過來，給顏落倒了一杯已經溫好的牛奶。
「沒有，情況怎麼樣？」
顏落雖然不懂商場上的手段，但這幾天耳濡目染也聽了不少。
霍氏地產股價大跌，他和席寒也在借外地資本的名義掃貨，為了拿到更多的股權。
其實以霍氏最終的可預見的結果，席城現在投進去的錢無非是肉包子打狗。
顏落沉默著將牛奶喝完，猶豫了一瞬，開口。
「我去跟霍廷驍談談？」
席城打電話的手一頓，匆忙兩句掛斷電話，開口。
「你想給他一個體面？」
「不是。」顏落搖頭，「我只是覺得你和我爸的錢不是大風颳來的，我們留著錢做些更有意義的事不好嗎？」
席城沒有回話，顏落繼續，「杭珂的證據你不是都拿到的差不多了嗎，讓她在監獄過下半輩子我覺得挺好的。」
「至於霍氏，我跟霍廷驍談談，再說。」
席城沒有否定顏落的想法，他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再見到霍廷驍是三天後。
他躺在病床上，人瘦了許多，臉色也變得非常灰暗。
聽管文說，這幾天霍爺爺霍奶奶被霍廷驍氣得都病倒了。
全家四口人都住進了醫院。
霍廷驍又不吃不喝，拒絕治療，人當然狀態不佳。
顏落坐在會客沙發上，看著霍廷驍都忍不住感嘆，「幾天不見，你何苦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霍廷驍勾了勾唇，想扯出一個笑容，但是終究未能成行。
他的聲音喑啞，「我還以為，你不會再見我了。」
「畢竟我現在也沒有什麼值得你利用的了。」
顏落咬了咬後牙，沉吟一瞬，問道，「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沒有失憶，為什麼還要堅持和我結婚？」
霍廷驍皺了下眉，毫不猶豫給了顏落答案。
「因為，我們第一次結婚的時候，我不同意，但是這一次，我是真心想要娶你，可你...」
霍廷驍自嘲一笑，卻沒想到惹得一陣咳嗽，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可你這次是真心不想嫁了。」
顏落感覺眼睛有些酸澀，她忍著內心的悲切，「雖然有些事，不應該現在告訴你，但是我覺得如果現在不說。」
「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顏落打開包，將一份白色的親子鑑定報告遞給了霍廷驍。
「我給孩子做了親子鑑定，你一直懷疑的，我跟席城生的孩子，其實是你的。」
「本來，我這輩子都不想告訴你這個事實，因為我覺得你不配當我孩子的爸爸，但是我現在覺得必須要告訴你。」
「因為，我要讓你清楚地知道，你的孩子又一次死在了你母親，他親奶奶的手裡。」
「我要你這輩子都要記得這個事實，午夜夢回的時候，都要時刻警醒，會不會有孩子來找你們霍家的人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