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落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
語氣甚是平靜。
不過，還是嚇了楊桃一跳。
之前她勸過她多次，顏落每次都是笑笑。
「你知道的，習慣很難改掉。」
從17歲開始的關注，到18歲毅然考同一所大學的跟隨，再到霍廷驍重傷昏迷，陪他度過醫院那段最難熬的日子，這些回憶都是顏落這些年畸形婚姻的支撐。
可她突然就撐不下去了。
昨天是她未出生寶寶的忌日。
娘家不記得，選在了今天給哥哥辦婚禮。
婆家不記得，白天虞瑤還打電話催她去醫院做產前評估。
而寶寶的親生爸爸，霍廷驍。
卻不遠千里，和別的女人在觀音廟求子。
真的好累。
這些苦楚楊桃這些年全都看在眼裡。
兩人因病相識。
楊桃玩滑板摔斷腿在病房裡疼的齜牙咧嘴。
而顏落被車撞小腿骨折每天卻是眉開眼笑。
「只要霍廷驍好好的，我無所謂。」
當年那個為了喜歡的人，勇敢熱情的顏落至今讓楊桃印象深刻。
那樣熾烈的愛，也有被磨平的時候。
楊桃的心裡空了一大塊。
她緊緊握著顏落的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淚痕。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但...我有點擔心。」
「落落，我怕你離婚以後會更難。」
不會再難了。
顏落想，離開愛了十年的霍廷驍是她這輩子最難的事。
什麼事都不會比這件事更難了。
顏落再見到霍廷驍是三天後。
新聞報導昨天他就回來了。
而他身邊照例跟著一個女人。
不過，這次媒體報導沒再用「新歡」「女友」這樣膚淺的代名詞。
「喬氏千金回國，霍少親自接機」
喬新月。
霍廷驍前任未婚妻。
他們當年沒能成婚，還得拜顏落所賜。
挺好的。
顏落突然就釋懷了。
喬新月回來了。
時機正好。
她也應該把人還回去了。
也許，離婚這兩個字，霍廷驍會比她先說出口。
果然，臨近下班，霍廷驍破天荒的竟然來學校接她。
「上車。」
霍廷驍身上的衣服從不重樣，身上這件深灰色西裝難得穿了第二次。
顏落沒記錯的話，是喬新月送他的生日禮物。
剛結婚時，她整理衣櫃，還被霍廷驍訓斥不配碰這件衣服。
顏落上車，一路上，她靜默等待霍廷驍提出離婚。
可他放下工作電腦，開口卻是另一件事。
「一會兒回老宅。」
「我不去。」
顏落還是第一次對霍廷驍說不。
霍廷驍不知道是驚到了，還是原本就壓著火氣。
聲音高了幾分，斥責：「你賠償的錢還上了，這麼理直氣壯。」
原來霍廷驍知道她被抓進了警察局。
知道她需要錢去賠償婚紗店老闆，卻還是故意涼了她三天。
換做以前，顏落會失望，會胸悶。
可現在，她似乎想開了。
不等霍廷驍先開口，她主動放過他，放過自己。
她側頭，目光直視，鄭重提出。
「我想離婚。」
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車內的空氣低了幾度。
司機跟在霍廷驍身邊多年，極有分寸，將車子開到偏僻巷子，下車給二人空間。
經過這幾分鐘的緩衝，霍廷驍憤怒的神色也緩解了很多。
不是他意識到自己理虧，而是他分析了顏落提離婚的目的。
顏落當初設計睡了霍廷驍，後來拿一百萬要封口費，如果不是懷孕，霍家長輩心疼骨肉，怎麼可能順利嫁進霍家。
顏落愛錢勝過一切。
離婚不過是以退為進的手段罷了。
因為，她知道，爺爺奶奶喜歡她，根本不可能同意他們離婚。
要挾。
霍廷驍不受。
「賠償的錢不能從生活費里出，你自己惹得麻煩，自己解決。」
「或者你求我，我可以考慮借給你，分期付款，利息一分都不能少。」
顏落等了三天，終究是等來了讓自己死心。
她想起拘留所里壓抑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眨了下眼睛，緩解眼眶聚起的霧氣。
「15萬賠償金，一個月3000的生活費，我就算一分錢不花，也要攢50個月。」
「4年零2個月，霍廷驍，我們結婚還不到三年。」
「請問，這錢要怎麼從生活費裡面出！」
最後一句話，顏落指甲狠狠掐著掌心才逼自己不至於痛哭中斷。
霍廷驍眉眼儘是笑意，長腿交疊，舒適的靠著椅背，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果然，錢的問題你最上心。」
「一會兒回老宅，哄爺爺奶奶開心，我可以考慮不要利息。」
顏落想起顏母跟她說過的話，「霍家是你們夫妻的共同財產，你花的是你應得的那份。」
顏落眼尾泛紅，哽咽問道：「霍廷驍，你拿我當什麼。」
霍廷驍沉吟片刻，回答了她的問題，順帶還不忘指責一通。
「霍太太半夜打砸商店，進拘留所好玩嗎，你還真的是給霍家開創先河了。
「霍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霍太太？」
顏落自嘲一笑，眼淚順著眼角還未滑落便被拂去。
「除了那本紅色的結婚證，請問我身上哪一點能證明我是你霍廷驍的太太？」
霍廷驍哼笑一聲，捏著她廉價的連衣裙袖口，靠近，「這不都是你演戲的道具？」
「你穿的這麼寒酸不就是特意給我看的？」
胸口壓著一口氣，憋得顏落臉頰泛紅，霍廷驍的氣息又太過密集，她想推開，可被霍廷驍抓住抵抗的手腕。
「欲拒還迎這一套，真不適合你。」
霍廷驍順勢將人按在座椅靠背，按動開關，兩人一起躺下。
「放手。」
霍廷驍的唇貼著她的臉頰，車內溫度陡然上升。
顏落更加喘不過氣。
可霍廷驍認為她是在拿喬勾引。
他配合的將手伸過去，撩開裙擺，顏落腰身都跟著發顫。
「怎麼，霍太太兩周沒去別墅，就急於要我在你身上留痕證明嗎？」
顏落恨自己的敏感，也恨霍廷驍對自己身體的熟悉更甚於自己。
就算她已經被霍廷驍撩撥的心神俱亂。
她也沒放棄抵抗。
「我不願意。」
「婚內強姦，犯法。」
這句話，徹底惱了霍廷驍。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力氣能走進警察局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