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辦公室門口時,就已經有老師認出許瓊簡了。
不僅是因為他三好學生的加持,再加上昨天昏倒時,也有少數幾個老師幫忙。
更甚者還非常熱情的打聲招呼,順便問問身體狀況。
曾浩看見來人,儘管知道許瓊簡是位好學生,卻還是忍不住很經典的來了個下馬威,他似笑非笑的說。
「跟辦公室這麼熟悉啊。」
倘若許瓊簡回答「是啊,是啊。」那將會極其絕妙,而老師也絕對會響應起來,因此觸發連招。
許瓊簡當然沒這麼皮,他選擇和普通學生一樣,也很經典的選擇低著頭,如喪考妣加上默不作聲。
從班裡到辦公室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如何解決。
遇事低著頭挨挨罵就完事了,哪用得著去做什麼。
再說這些對話並沒有什麼新意。
類似這幅場景的畫面,早就已經被身為老師和學生的他們已經見過很多回了。
不說見了,聽都聽膩了。
如同打遊戲一般,見許瓊簡不接招,曾浩只得藉機小騙一手。
當然又不是針對許瓊簡,也論不上這麼嚴重。
「這試卷是你自己寫的?」曾浩板起臉來道明其中因果。
此話非常之精妙,只一句話,就讓辦公室的眾人,知曉了前因後果,並且還皆對局面的發展有了詳細預測。
眾人的猜測是,接下來絕對會是許瓊簡小慌回事。
然後曾浩觸發連招,指著漏洞大說特說。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眾人想的這麼簡單,因為「老實」的許瓊簡直接就承認了。
他絲毫就沒有想掩蓋自己抄作業的意思。
「蘇秘…對不起,我對自己不負責,我是抄的。」許瓊簡低著頭,直接承認自己所犯錯誤。
這樣直接承認,搞得曾浩也不好意思「大罰特罰」了,因為這麼多老師在看著。
但其實如果按照正常邏輯走,也不會罰什麼,頂多說兩句罷了。
顯然,曾浩被這一番話噎得啞口無言。
不說他那早已指著那幾道只寫答案的應用題,而躍躍欲試的手了。
就連腦子都直接立馬大腦宕機,直接反應不過來。
因為什麼話都被堵住了,就連那句可以無限反轉的那句話「你那是對不起老師嗎,你應該對不起你自己,你的父母。」都沒能說出口了。
且不提許瓊簡現在沒有父母。
反正曾浩只能尋找新的突破口,亦或者直接說什麼承認就好,下次不許再犯了,如此這般。
一連好幾位老師都在心裡默默點讚許瓊簡的話語。
就連寧思誠也笑了笑,且說寧思誠,這幾天他向許瓊簡的叔叔他們打聽了一下情況,也認為許瓊簡是因為太過刻苦學習導致的逆反心理之類的,過幾天再看看許瓊簡的成績如何,如果還是如此再試圖對症下藥。
人步入中年,都不可避免的好些麵皮。
故而剛反應過來的曾浩,不帶思考的,選擇尋找新的突破口。
「老師辛辛苦苦弄試卷給你們學習,你就抱著這種態度去應付、去寫題嗎。」
曾浩率先心不在焉的罵了一頓,然後再給了一個「棗」訴說自己的苦衷。
「老師不是想罵你,沒時間寫,慢慢補就行了,不要抄別人的。」
隨後直搗黃龍,並且用反問來為自己的行動正名。
「你這試卷抄誰的,同學之間是這樣互幫互助的嗎?」
有道是:「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才是教訓人的最優解手段。
那曾浩這一舉動,算是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最後再給許瓊簡拉了一坨大的了。
聞言,許瓊簡怎麼可能說出來。
這又發生了一副老師們見怪不怪的情景。
許瓊簡漠然不語,這是側耳傾聽的老師們所感知的。
如果有稍微用視野去偷看的老師們,則會看見。
許瓊簡下嘴唇稍稍抬起,整個頭又向左傾斜一些角度,眼睛呆呆的,並恰到好處的皺了皺眉頭。
下一秒,許瓊簡便收斂起自己臨時想出來的絕技「裝死臉」了。
這種已經承認的事情裝死是沒用的,你都自己承認是借鑑別人的了。
難不成還能說自己不知道抄的是誰的?
裝死臉是許瓊簡不小心做出來的,遇事即裝死太萬能了,你又不能打我。
若說沒什麼是一張裝死臉擺不平了。
如果真擺不平,那加上不說話呢。
不說話你就永遠找不到破綻,對手只能與你死犟,文明社會裡還不能打你,實在是可氣。
所以最大的防禦不是裝死臉,而是沉默寡言,讓別人看不出來你想的是什麼。
倒是有點帝王心術的味道了。
但實際上道理都很粗淺,就跟不說話裝高手一樣。
「你這是為了那些兄弟情義嗎?」曾浩隨時準備相時而動,試圖尋找破綻,看看許瓊簡會不會因此說些什麼,許瓊簡仍舊選擇經典的閉嘴。
二人眼觀眼的僵持幾十秒。
這樣子下去不過乾耗著,這兩方總得要一人先放下態度,服軟,見許瓊簡不論說什麼都不講話,無奈下,曾浩成為鬆口的那一方。
很簡單的緣故,不說你一個步入中年的大人,你一個堂堂教書育人的老師和學生犟,這成何體統啊,實在是有失體面。
可話都出口了,他自然不能撤回,所以到底還得問出抄的是誰的,只不過態度柔和許多。
曾浩語出驚人:「沒事,你說是誰就行,老師絕不罰他。」
此話一出,辦公室不少人感到幾分惡寒,如果學生時代遭遇過這類事情的,或許都會反胃了。
如果許瓊簡招出,在這之後曾浩絕對會讓那個人進辦公室說道。
純粹的挑撥同學之間的關係。
和老師們所料的一樣,許瓊簡這種好學生自然也不會跟老師犟太久,在他們的意識里,老師都是有威信的,肯定不會失言。
「是李居平。」許瓊簡瘋狂憋著笑,戰術性抓了抓頭,假裝很艱難且猶豫不決的樣子,實際上他在用手努力掐自己,好讓痛覺蓋過笑意。
太難繃了,若不是許瓊簡有點定力,差點就繃出喲西出來了。
事已至此,老師們也不想再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