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照世界的太陽早已落山。
璀璨的明月懸掛於空,月明星稀,光輝燦爛。
春風依舊,伴著輕柔而皎白的月華,拂過操場上聳立的桃李,操場上一片冷冽清靜。
與操場上的冷清不同,教學樓里燈火闌珊,但骨子裡卻和操場一般靜謐。
清風徐徐,動筆疾書的陸清穎因此抖了一下身子。
這風有些冷啊。
她抬頭望去,卻見自己的前桌許瓊簡居然消失不見了,他左右盼了一眼。
下一刻。
終於才見到許瓊簡的身影。
且說,許瓊簡和李居平二人,早已經不再去碰那無聊的手磚了。
這真沒什麼意思,裡面沒有任何娛樂軟體,他們感興趣的軟體,又要經歷一番漫長的下載,而下載又需要大量時間。
二人草草翻閱幾分鐘後,稀奇感便迅速消逝,又沒去下載什麼,二人自然是抱憾關機。
轉而,許瓊簡和李居平反而開始玩起了五子棋。
甚至為了方便他們的遊玩體驗。
由於他們的座位就跟平時考試一般,是分隔開來的。
故而許瓊簡還毫無顧忌、肆無忌憚的將椅子,搬到李居平這邊來了。
且隨著李居平在布著格子的作文本,劃下一個圓圈。
下一刻,他嬉皮笑臉的擺出弱爆的姿勢,笑道。
「五子連珠,蕪湖,許瓊簡你還學霸呢,怎麼這麼菜啊。」
許瓊簡確實是輸了,身為一個合格的書呆子,這是他從小到大玩這個遊戲的第二把,他剛剛甚至不知道什麼規矩。
輸了兩把後,許瓊簡就自認為對這個遊戲,他已經達到小有心得的水平了。
很快,他就能達到融會貫通,最終打敗李居平了。
他聞聽李居平的無情嘲諷,並沒有正眼去看李居平,反而有些不甘的說。
「這把不算,從這把開始,輸的人是狗。」
「好!輸的人還要學狗叫怎麼樣。」
「隨便。」
此言一出。
二人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專注於這場世紀最強大戰。
許瓊簡用右手舉起拳頭,煞是一副來者不善的冷酷嘴臉。
「剪刀,石頭布。」
「剪刀,石頭,布。」
「布。」
「布。」
「布。」
「布!」
「可惡!」李居平對著自己的「剪刀」忿忿道。
很是不滿自己的出師不利。
作為這番交戰的勝利者,理當許瓊簡先劃線。
許瓊簡微微一笑,對著作文本道中心位置,即天元,畫了個正方形。
李居平緊隨其後,在較四角邊緣處劃下自己的圓。
二人陸續在星位劃下自己的符號,端的是把五子棋,玩成圍棋的玩法。
將開頭步驟完成。
交戰才算真正意義上的開始。
正當二人即將陷入激烈的交戰之時。
突然,班上如同正在經歷著千里冰封的天寒地凍。
整個班級在瞬息間,竟變得噤若寒蟬,宛如落針有聲般靜謐。
不說獨獨剩下李許二人的玩樂聲,就連正常討論問題的音量,乃至換個坐姿、咳嗽幾聲、動動桌椅的輕微響動。
竟也在剎那間消失。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是某位老師突然想利用晚修時間上會課,或者科任老師偶爾來監督一下晚修紀律。
那是絕對不會,這麼多人齊皆如坐針氈的。
而大概率是校長引領著教導主任,過來突擊檢查學生們的學習。
此刻,全班靜得可怕。
很多人陸續知曉後,便開始靜得可怕。
可全班獨獨兩個例外,也就是明目張胆坐在李居平旁邊的許瓊簡了。
幾人迅速反應過來,都在莫名其妙製造噪聲。
以達到提醒的作用。
類似高鍾雲則是咳嗽了幾聲,沈辛何則是輕輕跺了跺腳,奈何聲響可謂是幾近於無。
李許二人,剛反應過來,二人抬眼那一息,便與校長在視線上撞了個滿懷。
最糟糕的是,李居平甚至跟校長對視了整整二秒有餘。
頃刻間,李居平頓時汗流浹背,他剛想做拿起試卷寫作業的假動作。
卻突兀的聽見,許瓊簡一本正經的一連串胡說八道:「他先這樣這樣,巴拉巴拉,咪西咪西,土不啦嘰,然後把如果你不瑪卡咪西...」
李居平聞言,大感疑惑,整個人都是瞠目結舌的。
仿佛被美杜莎的目光鎖定,整個人如同被石化般,定格在那一刻,屬於是震驚到呆若木雞,一動不動。
校長都來了,你居然在這個時候整活!
你發顛就發顛,幹嘛坐我旁邊發啊。
霎時,李居平欲哭無淚。
他轉頭看向許瓊簡時,見到許瓊簡的位置居然依舊在他李居平的身側不變。
並且眼神竟然仍舊在看,剛剛玩五子棋位置。
李居平慌亂得想收起,自己那本用來玩五子棋的格子作文本。
但他低頭定睛一看,那本該滿是塗鴉的作文本,卻變成了一張試卷,還是自己的試卷。
並且。
許瓊簡的手,還指著試卷,一板一眼的對著題目指指點點,口中還不忘胡言亂語。
在全班皆靜得可怖的境況下,許瓊簡那沉悶而悅耳的嗓音,是百分百引人注目的。
可仿佛如同在碎碎念般,他的聲音不大,雖說能聽出這極具辨析度的嗓音,卻根本聽不懂許瓊簡在講什麼。
除了離他很近的人。
許瓊簡的話音模糊不清,又似乎能夠聽懂。
動人心弦的聲線,宛如誘惑夏娃的蛇語,總使人不自覺去聆聽其中真意。
但李居平卻依舊頗為慌張,他的額頭溢出幾滴冷汗,甚至背部也有冷汗涔涔而下。
毫不出乎意料的。
校長連帶著幾名老師也聞得此聲,並且已經有走過來的跡象了。